面对一个壮硕年轻人的打听消息老牧人选择了保持警惕,零下四十多度的气温,雪花在寒风席卷中打在人脸上如同碎石一般的触感,能在这种天气中来去自如的哪会是一般人?
面对被拒绝萧长风却是另一种想法,在信息大爆炸之前,草原上的牧民可谓是相当的淳朴,帮忙问路从无二话,因为草原里一切都太简单了,以至于他们以前根本不需要过这方面的脑子。
可自己竟然被拒绝了?草原不太平?什么意思?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萧长风想要知道的信息,但牧民父子还是邀请了萧长风回自己的蒙古包吃东西喝奶茶。
吃着牛肉干,喝着热奶茶,暖洋洋的感觉让连日来奔波的萧长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寒气。
“舒服!”
听到萧长风情不自禁说出来的话,牧民一家都笑了出来。
女主人帮萧长风续满了奶茶,看到萧长风放慢了吃饭的动作,老牧民看了看萧长风旁边的摄影机终于再次问道:
“客人从哪来啊?”
“京城。”
“京城?京城离草原可是远隔千里啊。”
这个答案让牧民一家惊讶的同时又让他们产生了不信任感,好天气的时候京城与草原的来往尚且不易,更何况是这白毛风肆虐的寒冬。
只听萧长风拿出地图解释道:“我先从京城开车去了洮南府去见了乌力罕,又在她给的地图指引下从洮南来到这边的这条公路,在这边我下车骑上了我的雪地车找到了这里,就是外面那辆车,但那日松留下的坐标不够准确,所以我只能开车到处找他们,直到遇到了你们。”
听到乌力罕的名字老牧民终于问道:“你真的认识那日松和巴图?”
“当然认识,你们如果跟他们熟悉的话可能会知道巴图帮我养着一匹上好的班吉太,那匹马是巴图和那日松送给我的,也是我亲手驯服的。”
青年牧民惊讶道:“那匹马就是你的?阿布,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又一个有力的佐证,老年牧民终于相信了八成。
“你这种天气来找他们干什么?”
“其木格要生孩子,我是医生。”
“啊?!”
这又是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们是知道其木格怀孕的事情的,青年牧民用蒙语跟母亲妻子她们说了这些内容,两个女人说了一些什么,但她们都确定了其木格或许近期就会生产的事情。
越是缺医少药的地方医生的地位就越尊崇,虽然有医生大老远来草原上为人接生听着有些不可思议,可人既然已经来了,而且事关新生命诞生这么大的事情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既然已经确定了人可能没问题,老牧民当即说道:“我带你去找他们。”
年轻牧民出声道:“阿布你留下,让我去吧。”
老牧民想了想后说道:“带上干粮和酒,你小心点,再检查一下枪和子弹。”
“好的。”
萧长风在一旁说道:“坐我的车吧,车里暖一些和而且跑的也快一点,等我找到了他们就把你送回来。”
年轻牧民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老牧民看了一下萧长风最后终于点头道:
“那就坐车吧,雪太厚了,遇到雪厚的地方马出去了也走不了,拜托你了年轻人。”
“放心吧,我是老司机,不会有事的。”
再出来时雪竟然停了,雪停了,萧长风脸色变得阴沉沉的,雪地摩托在一家人的担忧中载着自己家的年轻人走了,巨大的喇叭又传出了熟悉的喊声。
“巴图,巴图,那日松,那日松,听的到吗。”
“巴图,那日松,听的到吗,听到开枪弄出点动静来。”
那日松和巴图这边呢?雪停了,黑马跑了,大批狼群袭击了他们的牲口,明明是刚发生的事情,可在一家人看来却感觉那么的熟悉。
“黑马跑了不要追,那是它的宿命,一定要送其木格去医院知道吗。”
往常没有太在意的几句话,随着其木格和天气的变化却开始一遍遍的在巴图耳边回想,这几句话俨然成为了巴图的梦魇一般。
狼群真的来了,而且数量不少,他们的牲口被咬死了一大片,黑马果然跑了,其木格没有被送去医院,暴雪来的太快,他们没有来得及遵守自己的诺言。
其木格会怎么样?那日松他们满脸的担忧,巴图不愿多想,可他的心里却不断的在责备自己在归途太过磨蹭,没有牢记萧长风的忠告。
是因为黑马其木格才出事的吗,那我就去把它找回来。
巴图骑马回到蒙古包里取了枪,其木格一脸担忧的问道:
“你要去哪?”
“黑马跑了,我去把它找回来。”
“你不去行吗?”
“不行,那是小风的马我不能让它丢的不明不白,其木格你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如果两个小时我还找不到它我就自己回来。”
“那你注意安全。”
巴图要走,那日松跑过来拉着他的马小声说道:
“巴图你不能去,你忘了小风是怎么说的了吗,他不让你去追黑马。”
“为什么不让去。”
“其木格……”
那日松没有再往下说出心里的担忧,可巴图却说了出来。
“如果是因为黑马走丢才让其木格出现意外怎么办?我不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巴图面容扭曲,那日松竟然第一次在自己的哥哥眼中看到了惊恐,会是这样吗?不管怎么样,或许动起来就不算是坐以待毙?
“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等那日松拿了枪,兄弟俩很快就消失在了一家人的视野中。
彷徨,茫然,害怕,担忧,特别是随着对巴图的担忧越来越深,其木格终于又回到了命运的轨迹上,她早产了,可孩子却迟迟生不出来。
巴图的妈妈还在竭尽全力的帮忙,巴图的父亲急得团团转,孩子们在外面不住的给妈妈加油助威。
可有些事情不是非专业人士可以解决的,血,好多的血,巴图的妈妈哭着跑出来趴在地上不断的祈祷着祈求长生天的怜悯。
或许是长生天真的听到了这家人可怜的呼唤,萧长风在越过一个雪丘后忽然就看到了大片的牛羊。
雪地摩托轰您换中终于停在了蒙古包的门口,看到跳下车的人,三个孩子连忙跑过来说道:
“小风叔叔,我额吉流了好多血……”
“都让开,快来个人给我帮忙。”
解开绳子,推翻音响,萧长风快速抱起一个大箱子跑进了蒙古包,巴图的爸爸妈妈和那个跟萧长风一起来的年轻人连忙跟进来帮忙,然后又很快被轰了出去。
消毒,输血,输氧,顺不下来就选择剖,缝合撕裂伤和刀伤,生产其实很简单,但操作不好很容易要人命的概率也是真的。
安顿好昏睡过去的其木格和孩子萧长风招呼巴图的母亲去照看孩子,普通人家里的女人或许并不懂太多医理知识,可照顾孩子却是祖传的手艺。
“巴特尔宝力德,巴图和那日松呢?”
“小风叔叔,阿布他们去追黑马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我去找他们,你们别乱跑。”
其其格追在后面问道:“小风叔叔,我额吉怎么样了?”
“你额吉已经没事了,她给你们生了两个弟弟,乖乖去蒙古包里等着,别乱跑知道吗。”
“哼,怎么又是男孩。”
其其格显然对这两个小家伙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