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断臂。
一眼望不到头的远处，人马皆碎！
刚才还是大雪覆盖，一片雪原的地方，被鲜血染红，尸体填满。
朱川就算是锦衣百户，见惯了大场面，此时也是胃部翻涌，眸子里带着惊骇：“太可怕了！”
“可怕？”
忽然一道声音，在轰隆隆声中，依旧传到朱川耳中。
这声音带着愤怒，带着恨铁不成钢，也带着悲愤：“当你见到过北狄在河北之地肆虐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朱川豁然回头，眼睛睁大：“刘将军？”
刘将军刘贺，本是宁夏镇都指挥使，几年前抵御北狄南下之际，从此消失不见。
本以为他是死无全尸了...没想到他出现在了这里。
刘贺没有多说，而是看着地狱般的战场：“残酷吧，恶心吧...自从大景建立之初，北狄草原崛起，北狄屡屡南下，我们与北狄打了一百多年的仗。”
“曾经，大景将北狄击败，北狄臣服，但是当他们强大之时，趁着大景虚弱之际，他们就会抛弃臣服的嘴脸，誓将大景亡国。”
“曾经，大景将北狄击败，圣祖皇帝要将北狄亡族之时，大景境内的读书人，认为圣祖皇帝残暴，纷纷上书，要求圣祖皇帝以王道教化北狄。”
“可惜...异族亡我之心不死，当年怜悯北狄，同情北狄的读书人，是北狄壮大，百年来北疆死伤过千万的罪魁祸首！他们是最残忍的人，是最邪恶的恶魔！”
刘贺眸子泛红：“我曾经也是质疑，为什么北狄与大景大战不休，直到我的家人全被北狄所害，而我被北狄掳走，睡在马棚，不被当人的时候，我才明白一个道理...”
“当你质疑自己的国，而去同情侵略过你的敌国之时，我们就距离亡国不远，甚至，亡族不远！”
刘贺满脸嘲讽：“我们的同情，是对他们的所犯下的罪恶，正在犯下的罪恶，即将犯下的罪恶最恶心的包庇！我们每一份同情心，都将是我们亡国亡族过程中，对侵略我们的北狄的鼓励。”
刘贺在咆哮。
四周一片死寂。
朱川满脸羞愧，他刚才竟然滋生一种同情之心，怜悯之心！
他真该死啊！
“将军说过。”
刘贺收敛了心情：“和平唯一的途径，就是将侵略我们的敌人消灭，没有第二种途径。”
李信看了一眼刘贺，这是他解救的战俘之一。
刘贺用全家人的生命，才幡然醒悟。
对待敌人，对待侵略自己的敌人产生同情心，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可惜，他幡然醒悟的有些晚，他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以至于这些年，刘贺都无法释怀。
谁若同情北狄，他眼珠子就红了...
爆炸中，敌人被撕碎身体，被炸上天，在李信眼中，是多么美妙的画面，爆炸声，是多么动听的音乐。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李信埋下的炸药太多了，爆炸持续了半天时间。
当爆炸声停止，李信跃马而出：“杀！没死的补刀！寻找铁巴帖的脑袋！”
战马跃出，全是死尸。
侥幸没死的，还在抱着断腿断臂哀嚎，李信手中大刀，帮助他们解决了痛苦。
“噗嗤...”
马蹄才在鲜红的泥泞的草地上。
鲜血融化了积雪，落雪落入血水中，形成潺潺溪流，向低处汇聚。
“报！”
一个兵卒兴冲冲而来：“将军，找到了铁巴帖！”
铁巴帖很幸运，他有最忠诚的亲兵，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铁巴帖。
铁巴帖满身红色泥泞，精神恍惚，满脸死灰。
被誉为草原雄鹰的铁巴帖，是北狄未来的大汗，是战功赫赫，远迈先祖的草原神话。
他带着兵马，向西横扫万里。
将那里的野人扫灭奴役。
他连续对大景征伐近三十年，从大景掳走百万人口，无量的财富。
今日，他败了。
败在计谋上，败在...自大上。
也，败在野心上。
“砍了！”
李信冷冷看着铁巴帖，曾经他的兄弟，就有几个死在铁巴帖手中。
虽然是族兄族叔伯。
那也是血海深仇。
“将军！”
朱川赶紧劝道：“活着的铁巴帖，价值才会最大！”
“噗嗤...”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铁巴帖，被李信手下直接枭首。
李信的军令，他们执行的很坚决，根本不受外人的干扰。
“通传我们老家，将这里的财富运回去。”
李信调转马头：“本将带走三千兵马南下，阻击北归的北狄兵马，你们保护好老家人，将东西全部运回去。”
“是！”
所有的兵卒无不振奋。
战利品是按照一定比例分配的。
将军独占三成，剩下七成中的四成，归每一个随军出征的战士，最后三成，归老家每一个人。
因为财富每人都有份，所以他们不屑于抢夺，也不屑于私藏。
光明正大运回去。
私藏的人，被发现了，会成为老家里面最无耻的人。
会被唾弃，会被赶出老家。
朱川则是找了一个帐篷，写了一封捷报，让暗中一个锦衣卫，以最快速度传递回京城：“定国将军，这一战定会名震天下！”
朱川想一想都很激动，不足六千兵马，覆灭铁巴帖二十余万骑兵！
“嘶...”
李信则是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握了握拳头：“一个多月时间，增加十五万斤力量！”
比他过去三年增加的力量还多。
这也让李信手下兵马的力量加持，最弱的小卒，也有一千多斤力量，数千兵马，就是数千楚霸王一样的战将！
看着手下三千兵马：“李蒙，带着千人，阻击蓟州镇一带，东方亮带着千人，阻击宁夏镇一带！”
李信挥舞手中大刀：“剩下千人，随本将阻击榆林一带！”
“出征！”
朱川连忙拍马跟上。
他要继续见证奇迹。
......
李信兵马南下之际，牛继宗率领数万兵马，紧随一支不足万骑的北狄骑兵之后。
跟随牛继宗身边一个将军，眼睛火热的盯着，北狄骑兵护着的马车。
这马车上装着的都是金银珠宝：“将军，我们不杀上去吗？”
牛继宗瞥了他一眼：“我可以给你兵马，你直接杀上去。”
这个将军一怔，随后沉默不语。
要是数万兵马一拥而上，北狄骑兵现在急着撤兵，兴许还有胜算。
北狄骑兵战力是恐怖的！
一开始铁巴帖大军北撤，有不少人想要趁此机会赚一些军功，数万兵马一拥而上，最终被北狄数千一番乱杀，最终溃逃。
牛继宗也知道，自己手下这一支兵马，步兵为主，骑兵只有不足一万，面对北狄这一支骑兵，牛继宗只想着，看着他们越过长城之后，将自己镇守的大同收复，这就可以上报，自己收复了大同...
一拥而上？
已经有人用事实证明，北狄就算是北撤，兵马不多，也不是软弱可欺的。
“轰隆隆...”
忽然，马蹄声响。
牛继宗精神一振，眉宇间带着惊骇。
“防御！”
牛继宗下意识的认为，是不是自己跟的距离有些近，北狄骑兵不仅仅只有这一支，还有另一支，已经联手对他发起进攻？
但是，前方的骑兵，肉眼可见，根本没有调转马头攻击。
忽然...
前方的北狄骑兵一阵大乱，呜呜喳喳的四散而逃。
紧接着，牛继宗就看到，前方北狄兵马东西北三个方向，旌旗招展，将北狄兵马，大有三方合围之势。
牛继宗眼皮一跳，就听到伺候来报：“报，定国将军李信，一千兵马，包围了北狄骑兵！”
刹那间，牛继宗内心滋生一种极为荒唐的感觉。
一千兵马，包围了一万北狄骑兵？
随即，牛继宗眼睛睁大：“撤！两边撤！”
李信？
铁巴帖不是二十万大军北撤围堵李信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牛继宗脑海中形成：铁巴帖被李信击败了？
要不然，李信怎么可能如此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
牛继宗心跳加速，一边撤一边观望。
北狄骑兵，竟然刚与李信兵马接触，就开始溃败。
而溃败的方向，竟然是他这里...上万骑兵溃败...
挡不住啊！
只有枉死！
但是下一刻，不过两百余骑兵奔来，拉弓射箭，北狄骑兵向南溃逃之势，戛然而止，开始乱跑乱撞。
牛继宗脸都白了，倒抽着冷气：“我踏马，一千骑兵，真的包围了上万北狄骑兵？！”
还有天理吗？
我特码要裂开啊。
让牛继宗更不可思议的是，北狄骑兵，这才刚刚与李信兵马接触，纷纷下马跪地投降。
没有半点犹豫！
“我...”
牛继宗眼前一黑，差点跌落下马。
我们数万人不敢进攻的北狄万骑，李信一千兵马，直接将他们迫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