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大概知道了。”
巴里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后，给出了属于他的个人评价：“这是个非常厉害的原创魔法，拉莱耶老先生。”
“尽管出师未捷身先死，但是这个魔法倘若被广泛应用的话，不论是战争，还是民生，都会得到非常显着的改变。”
拉莱耶刚想有些得意的捋一下胡子，巴里的下一句话便打断了他的动作：“正常来说，这个魔法是完全够评为super~big~cup的。但是，现在在有了各种光学观测设备等更为方便廉价的平民上位替代的情况下，这个魔法作为侦查的功能来看，就有点不够看了。综合评价，中杯偏下。在没有综合性改进之前，不建议大规模应用。”
“那，领主大人，请允许我为您展示我的攻击魔法…”
“不，拉莱耶阁下。”巴里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并不希望让我麾下的魔法师直接上战场。杀敌，那是军队的工作。”
“但也不要灰心。”巴里笑着拍了拍有点沮丧的拉莱耶的肩头：“在我看来，老爷子您接下来的工作，可要比当一个高级支援单位要重要的多了。”
“现在我有许多个大工程，可惜都缺高学历人才的加入，进展缓慢。包括您的魔法，拉莱耶阁下。在我看来，您的这个魔法其实蕴含了无穷的可能。不知老先生对此感兴趣么？”
“愿闻其详，领主大人。”
…
“老大，你回来了。”
掀开了帐篷的荷鲁斯点了点头：“回来了。四指山姆的情况怎么样？”
一脸难堪的士兵让出了位置：“还是不好。头，你自己看吧。”
距离第一次阿提拉城攻城战已经过去了三天。就如荷鲁斯与远在图兰领的巴里等人预测的一样，近万人的民兵军团连城墙的墙根都没有摸到，就已经有五分之一的伤亡了。
对面守城的贵族联盟的正规军甚至还抓住了一次机会，打出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出城反攻战。
自然，挤在炮灰里面的荷鲁斯是不会发挥出他的真实实力的。只要能在乱军中护住他自己与他的小队队员们，他便觉得已经足够了。
但很显然，既要隐藏实力，又要在乱军中彻底的护住他手下将近三十名普通人，是不太可能的。第一次攻城战结束后，他的小队阵亡了两人，轻伤三人，重伤三人。但相比于其余伤亡将近一半的小队，荷鲁斯已经无疑做到了最好。
荷鲁斯叹了口气，看向了躺在干净稻草上休息的四指山姆...不，现在是一臂山姆了。
战斗中，他被一名骑士砍断了右臂，随后又被一匹战马踩中了左侧大腿根部。
或许是女神眷顾，这一踩准确的避开了他的左侧股动脉，以至于不会让他当场一命呜呼。
但这或许又是不幸的。因为他又要体验数天生不如死的感觉后，才会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因伤口处理不佳导致的继发感染已经进展成了脓毒血症，或许再过上不久，就该走到足够致命的脓毒性休克了。
此外，骨盆骨折与左侧股骨头粉碎性骨折导致的继发性重度贫血也准备随时收走这位老实的庄稼汉的性命。
“队…队长…我好难受…伤口疼…”正在发着高烧的四指山姆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中多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面色阴沉的荷鲁斯握住了四指山姆仅存的那只手：“我给你打汤回来了，四指山姆。喝汤，好好养病。”
“没有，胃口，队长…”
“喝汤，山姆，乖，你会没事的。”
“不…队长，我知道，我活不长了…”
山姆用力的扭过了头，拒绝了荷鲁斯送到他嘴边的汤碗：“给其它兄弟们，喝，他们，比我需要。”
荷鲁斯正想说些什么，山姆突然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
“队，队长，你说，为什么？为什么？”
喘着粗气的山姆想要从他面前的这位平和近人的队长上找到那个困扰了他一辈子的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我们生下来，就要，受苦？”
“队，队长。我老老实实的，种了，二十年的地。隔壁的，约翰大爷说，先苦后甜。”
“他说，只要我老实干活，我就能，讨到老婆，建起房子，过一辈子。”
“他说，只要我，为人和善，逆来顺受，就能最终过上好日子…”
“队长，我照做了，我全都照做了啊！…但为什么，要草草的，死在这里，连家也，回不去…”
“队长…为什么…”
低着头的荷鲁斯说不出话。他本想说，战死沙场，这是军人的使命。
但话到嘴边，他想到了中心大帐中，衣着华丽，生活奢侈的贵族指挥官。
他想到了王都里的那些贵族骑士团，那些天天游手好闲，沾花惹草的少爷兵们。
他们和面前这个食不果腹，穿着单衣，身形消瘦，重伤濒死的四指山姆一样，都是王国的军人。
“抱歉，四指山姆，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是...么。抱歉，队长。”
四指山姆松开了握住荷鲁斯的手：“队，长。我感觉，我要撑不住了。做您，的队员，我，很开心。”
“喂！山姆！清醒点！振作！一切会好的！”
言语鼓励与拍打肩头对一名处在休克死亡边缘的重病人是没用的。此刻山姆混浊的双眼已经越过了正在焦急的试图唤醒他的荷鲁斯，看向了低矮的帐篷顶。
“队，长…我看到，我的妈妈了，她，在家里煮了粥，叫我回去…”
…
“喂！你们这里的小队长在哪？”
帐帘被粗暴的拉开，一名骑士打扮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这里。”
看不出表情的荷鲁斯合上了四指山姆的似乎是带着笑的双眼，转过身子站了起来：“大人，有何吩咐？”
“该死的！赶紧把你身后那个死掉的泥腿子扔出去！不然…”
这名骑士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传来。这种属于强者的杀气让他的冷汗瞬间从他的后脑上冒了出来。
“算，算了。指挥官叫你们这群小队长去大帐集合，现在。有事情。”被吓到了的骑士讪讪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