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主城。
距离那场毁天灭地般的决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帝国天翻地覆,百废待兴。
从那场决战中活下来的人们回了家,在留守众人激动的泪水中,欢呼胜利。
是啊,他们赢了,却赢得惨烈。
活下来的人不到原来人数的三分之一。
胜利的欣喜过后,便是对牺牲战友的悲痛缅怀。
当时为了不让对面的丧尸吸收尸体获取能量进化,不论是死掉的丧尸,还是已死战友的尸体,大部分都被他们狠下心来摧毁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给他们立一个衣冠冢。
举办集体葬礼的那一天,天气很好。
“……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会承担着他们的遗愿好好活下去,重建人类家园。”
一身黑色衣服的俞寻秋站在最前方宣读悼词。
虽然面容憔悴,可他身上的气势比以往更加沉稳威严。
他越来越有一个国王的样子了。
悼词结束,全场默哀三分钟。
这是一个简陋但庄重的葬礼。
因为条件有限,一切只能从简。
葬礼之后,他们又要重新投入到帝国的恢复当中。
这场战斗实在是死了太多的人。
艾琳等人在属于陆华忠的衣冠冢前静默了良久。
大战的时候,陆华忠已经是九级异能者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或许会重伤、会反噬,却绝不会有太多可能死亡。
可他还是死了。
甚至,是自愿的。
“老陆以前也就是个普通人。”
艾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算是这几人里和陆华忠认识最久的一个了,对他的很多事自然也知道得比较清楚。
“他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健康,夫妻恩爱,孩子也乖巧聪敏。简直是模范家庭。后来,他家那儿爆发丧尸的时候,他刚送了妻子去上班,送了女儿去幼儿园。然后……”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其他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后来,自然是死的死,疯的疯。
只是疯的那个人压抑了太多年,终于在最后的决战里,慷慨赴死。
——他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报了仇,也不怕去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家人会责怪他了。
他们一定等了他很久吧。
在陆华忠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是笑着的。
然后,他就用尽了最后的空间异能,将艾琳和康姚送到了安全区域。
他自己,则死于那场地震之中。
艾琳和康姚身后,站着的则是渡轮的一群人。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这一群人居然全都活了下来!
或者说,是所有和那个人关系不错的人,都活了下来。
——这也是回到帝国后,清算人员名单时他们才发觉的。
有了猜想,就会不自觉去寻找记忆里那些“巧合”的地方。
地震时及时让他们逃跑的提醒、战斗时比往日更加持久的耐力、以及更快的恢复力和吸收力……
种种细节,在发生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面对生死时的超常发挥,事到如今想起来,他们才恍然,那分明是有人在暗中一直护着他们。
明明自己都那么艰难了……
想到那个人,他们又不由得心下涩然。
好在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艾琳不是个喜欢沉溺于过往和伤感的人,短暂的伤心之后,她便重新振作了精神。
“走吧。”
她大步往前,身姿潇洒。
明明没说要去哪里,可其他人就那么满眼坦然地跟了上去,像是早已知道目的地在哪一样。
--------------------------------------------------------
舒家这一个月来很是热闹。
原因无他。
舒彦和路从雨,也就是舒爸舒妈,平安回来了。
他们居然还活着!
这是所有见到他们的人的心声。
当时他们可是看的明明白白,这二人是被林书鹤直接带走了的。
虽然舒溪追了过去,但没多久,他们就打起来了。
再回来的时候,就没人再见过这两人,包括回主城的时候。
他们还以为,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可没想到,等众人回了帝国,舒流伤心地一回家,就看到自己的爸妈好端端地在家里昏睡着!
他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
后来等父母醒了,舒流再去问他们当时发生了什么,两人却是闭口不言。
提及舒溪和林书鹤,两人在痛苦之外,还多了些异样的情绪,被敏感的舒流捕捉到了。
舒流直觉他们有事瞒着他,整日心事重重。
没多久,就被其他几个人精察觉了。
即使舒流不说,凭着他们的敏感,也很快就能察觉舒爸舒妈的不对。
于是这一个月来,他们便借着探望的名头,三番五次地上门打探消息。
舒爸舒妈虽然不肯告诉他们实情,但对他们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也搞得不太好意思了。
但去舒家这件事,就好像成了他们的一个习惯。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失去了重要的人,想要通过彼此的陪伴来相互慰藉吧。
今天舒流带着他们一起来,便没敲门。
一进去,就看到舒爸舒妈坐在客厅里,正和人说话。
竟是叶校长。
当初叶校长是没去战场的。
他年纪大了,异能也不是战斗类型的,而且他对于帝国的意义很是重要。
叶永辉叶校长,俞寻秋,还有左锋和厉从微,是帝国如今的四大领导者。
他们四人,绝对不能同时出事。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到叶校长,也过去了许久了。
……等等,许久?
对了,他们回主城的那天,还有今天的葬礼,好像都没看到他!
还有舒爸舒妈也是,居然没去参加葬礼!
这怎么可能?!
不说舒爸舒妈,就是叶校长他作为帝国的重要人物,就不可能不出席这样的场合。
难道是他们当时太沉浸在悲痛中了,没留意到?
一丝古怪的感觉划过一群人的心头,但还来不及细想,就被屋中人的行动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