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归真筑基……”
老者喃喃重复，声音中依旧带着未平的波澜。
他活了漫长岁月，见过所谓天才不计其数，可九九归真筑基，如同镜花水月，难以企及。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做到了。
杨成静静站立，任由那股审视的压力笼罩。
看的出，这老者并非大恶之人。
许久，老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看向杨成，神情已然不同。
先前的淡漠与审视，此刻化为了郑重，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许。
“好，好一个九九归真筑基！亘古罕见！”
“你若能以此为基，成就九九金丹，未来，或可冲破……”
老者似乎意识到说漏了，连忙住口。
“前辈，冲破什么？”
“没什么，老夫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冲破桎梏，达到更高的境界……”
杨成心中一动，不再多问。这必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他如今实力低微，还是不知为妙。
按捺住好奇心，杨成顺势躬身请教。
“前辈，晚辈侥幸筑基有成，亦有心追求那极致之道。敢问前辈，若想成就九九金丹，不知有何法门？”
老者闻言，神色变得无比肃然。
“九九金丹之路，难于登天！”
他一字一句，声音沉凝。
“欲成九九金丹，需满足六大先决条件，方有一线机会。”
“其一，便是你如今这九九归真之筑基，此为万丈高楼之基石，缺之，一切免谈。”
杨成点头，这一点他已然具备。
“其二，凝结金丹之时，需寻得真正的‘极品结金丹’辅助。”
老者语气加重。
“市面上所谓的极品，大多名不副实。真正的极品结金丹，其丹材之苛刻，炼制之艰难，远超想象。”
杨成默默记下，“结金丹”虽未炼制过，但对三阶丹药，他已有成功的炼制经验，丹药一途，只要有丹方，他无所顾忌。
“其三，炼体修为，必须臻至真正的大成之境。”
老者看向杨成。
“肉身为舟，承载大道。根基再好，舟若不固，行之不远。”
杨成心中微沉。
他在登云梯中，肉身确实得到了极大的锤炼，已达大成之境。
这还多亏了在登云梯之上的磨砺，否则，他不知需要多久。
“其四，神魂修为，亦需臻至大成。”
老者继续说道。
“神魂为本，执掌神识。神魂不强，意念不坚，如何驾驭九九金丹那磅礴之力？”
杨成想起了登云梯后段那百阶炼魂的恐怖考验。
他的神魂在其中得到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凝实纯粹，远非先前可比。
“大成”，这个目标对他而言，似乎并非遥不可及，经过那番锤炼，他自信已无限接近。
“其五，神识修为，其笼罩范围需达到十五里。”
老者目光锐利。
“神识为用，感应天地，操控入微。九九金丹，其玄妙非凡，若无足够强大的神识，连其运转的细微变化都难以明悟，更遑论精准掌控结丹过程中的每一分力量。”
杨成闻言，心中一松。
他如今的神识范围，早已突破十六里之遥，这一条，他已然达成，甚至超出了要求。
老者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告诫。
“小子，你莫以为满足了这些条件，便可高枕无忧。这炼体、神魂、神识三者，即便在你结成金丹之后，亦不可有丝毫荒废懈怠。”
“你道老夫为何在此地设下这四重考核？”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成。
“老夫早就看出，你小子筑基时日尚短，虽然根基扎实，但肉身、神魂、神识这三方面的底蕴，相较于的修为境界而言，还是略显薄弱。”
“这登云梯的考验，便是老夫特意为你准备的磨刀石，让你在冲击金丹之前，将这几处根基打磨得更为牢固！”
杨成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一直以为这登云梯的考验，仅仅是宗门对弟子的筛选与磨砺。
却未曾想到，这位神秘的老前辈，竟是早已洞悉了他的状况，甚至不惜耗费心力为他量身打造这般考验。
这份恩情，可太大了！
“多谢前辈苦心栽培！晚辈……晚辈铭记在心！”
杨成深深一揖，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老者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
“不必谢我。老夫不过是惜才，不愿见你这等良才美玉，因根基不稳而中道崩殂罢了。”
“只是，你要清楚。”
老者话语中带着一丝遗憾。
“待你结成金丹之后，这登云梯每次开启所能汇聚的能量，便不足以再让你这三项同时接受如此强度的考验了。”
“换言之，对金丹修士而言，此地的机缘，效用已然大减。”
“日后的修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寻觅，去争取，老夫也帮不上太多了。”
杨成心中了然。
登云梯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能够在他筑基期提供如此巨大的帮助，已是天大的造化。
未来的路，终究要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去走。
炼体大成，神魂接近大成，神识范围十六里。
杨成心中快速盘算，登云梯的收获远超他的想象，这三大条件，他竟已满足其二，另外一项也并非毫无头绪。
尽管如此，九九金丹之路的艰难，依旧让他心神震动。
每一个条件，都足以让无数修士穷尽一生去追逐。
老者看着杨成变幻的神色，继续道：“满足以上五者，方有资格去冲击九九金丹。”
“但这，还不够。”
“还不够？”杨成一怔，刚刚升起的一丝轻松感瞬间消散。
“还需要最后一物，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物——‘极品悟道丹’。”
老者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唯有此丹，方能助你在结丹的最后关头，勘破那一线玄机，于冥冥之中感悟大道至理，真正九九归真，凝成无上金丹。”
“极品悟道丹？”
杨成急忙追问。
“前辈，此丹可有丹方？”
老者微微颔首，似乎对杨成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并指一点，一道柔和的光华从其指尖飞出，瞬息间没入杨成眉心。
《悟道丹丹方》。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杨成脑海。
二十多种珍稀灵药的名称、药性、配比、炼制手法……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识海中一一呈现。
杨成强行运转神识，消化着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很快，他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丹方主药那一栏。
悟道茶叶，过江水虞草，天葵鸟尾草，天桂枝，火灵血芝
嘶……
五种主药！
杨成差点没跳起来。
三阶丹药，他炼制过的，难度最高的，比如那结金丹、显灵丹，以及玄黄凝血丹，最多也就是需要四种主药。
不想这悟道丹竟然需要五种！
这该不会是四阶丹药吧？
“前辈，这是三阶丹药还是四阶丹药？”
“你小子慌什么？”老者瞥了他一眼，“这是正儿八经的三品丹药。只是炼制起来，比寻常三品丹药要困难那么亿点点罢了。”
亿点点？您老管这叫亿点点？
杨成嘴角抽了抽，目光再次落在那几种主药上。
“前辈，这过江水虞草、天葵鸟尾草什么的，晚辈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也在典籍中见到过。可这‘悟道茶叶’，恕晚辈孤陋寡闻，这究竟是灵药？晚辈从未听说过”
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追忆，随即化为深深的凝重。
“‘悟道茶树’，乃是真正的天地奇珍，应道而生，入丹仅是其中最小之能，用之泡茶，哪怕是对大乘之境，也有极大功效，助其感悟大道。”
“传闻中，此树只生长于‘道韵崩塌与重聚之地’。”
“能否遇到，便看你的机缘了。”
“道韵崩塌与重聚之地……”杨成将这个关键线索牢牢刻在心中。
他对这“悟道茶叶”充满了渴望。
这不仅仅是炼制“极品悟道丹”的必须，是他踏上九九金丹之路的希望，更是对他将来感悟大道极为有用的。
老者看着杨成眼中燃烧的火焰，沉默片刻，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叹息。
“小子，九九之路，既是通天之路，亦是绝魂之路。”
“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试图踏上此路，最终都化为枯骨，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未曾留下。”
“十死，亦无一可生。”
老者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杨成。
“你，可曾想好了？”
杨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