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厂房渐渐褪去白日的喧嚣，各种机器的轰鸣声已经停了，只剩下头顶灯管发出的轻微嗡鸣。赵浅走进车间门，一眼就看到季小波还趴在操作台前，手里拿着卡尺对着零件比划，头顶的白炽灯洒在他身上，把工装的影子拉得很长。
“哎，还不走啊你，都下班多久了。” 赵浅走过去，随意靠在旁边的铁架上，目光扫过他手边的零件盒。
季小波头也不抬，手里的动作没停：“你先走吧，我再等一会，最后一颗零件快加工好了。”
“那我等你一会吧。” 赵浅也不矫情，直接拉过他日常坐的那把黑色办公椅，一屁股坐上去，两脚交叉架在了桌子之上，“反正明天休息，也不急着回去。” 眼睛瞟到他打开的电脑屏幕，她忽然来了兴致，“你电脑上这是什么东西？要招秘书吗？” 屏幕上赫然是一份带照片的简历，照片里的女人妆容精致。
“选演员。”
他没事的时候也会看看一些谢宏军发给他的简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演员。
“哦，选演员啊，难怪。”她往后又翻了几个，不全是女人的简历，“你又要拍什么啊，我来帮你选选。”
她出于好奇，也看过最近大火的斗破，即便以她这个没看过小说的素人的感觉来说，拍的是挺不错的，比其他的不知道要好到哪去了。
“我不是一直在拍吗。”
“哦对.......我看看....”她一个接一个的翻着，“这个长得不错，挺帅的.......这个也不错......这个也还行.......”
不过，看了一会后她就有些分不清了，“这男的怎么都长一个样啊，连发型都一样，一个理发师剪得吗？”
“这些女的也全是，这照片简直p的没谁了，脸跟剥了皮的鸡蛋一样，一点脏东西都看不到。”身为女人，她对这种邪术自然有发言权。
“哪来那么多天生丽质的，要么脸上动刀，要么照片动刀，很常见的事情。”
“谁说得，我不就是天生丽质吗？”她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
“怎么不让那个章若南来演？”
”她不适合。”
“不都说任人唯亲嘛，你女朋友你不用啊？”
“.......我说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我都没问你的私生活，你问我的干嘛？”
“好奇嘛，谁让你的女朋友那么多？”她将脚架到了桌沿上，身子靠在椅背上，“而且我一天净给你打工了，又没有私生活，窥探一下你的找找乐趣嘛。”
“那位陈副区长不是还不错嘛，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他来找你了？”
“他啊，没什么意思，官迷一个，跟我爸差不多。”赵浅摇了摇头，“而且人家可是大区长，一天忙的要死。”
事实上，陈俊川的排名并不靠前，还没那么忙。只是两人既然都已经说明白了，他没事自然不会来找赵浅。
“人家那么年轻就到了厅级了，前途无量啊。”
“你好意思叫人家年轻人？你都比他小六七岁呢。”赵浅撇了撇嘴。
“那人三十多了啊，那不是刚好配你？”
“你是在变着法说我年龄大吧？”
“想多了不是，真没那个意思。”季小波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谅你也不敢！”她得意的挥了挥自己秀气的小拳头 。
“把腿收起来，真当我这是什么休息区啊。”他看了看她的坐姿，宽松的西裤都溜到腿弯了，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配合着那双平底鞋，修饰的让人很有食欲。
“难道不是嘛....”赵浅嘟囔了一句 ，然后把脚放了下来。
盯着最后一颗零件加工好后，他捶了捶后腰，然后脱下了工装，“走吧，下班了。”
“年纪轻轻的腰就不行了？” 赵浅立刻抓住机会调侃，眼睛弯成月牙，语气里满是促狭，“看来你那身肌肉也白练了，也就搬东西能用得上。”
季小波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 “反击” 的意味：“会说你就多说点，反正又不给你看。”
“谁要看啊！” 赵浅却嘴硬地别过脸，率先朝着门口走，“赶紧关灯，别浪费电。”
季小波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按灭了一排灯管。厂房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只剩下门口应急灯的暖光勾勒出两人的身影。
他们肩并肩走出厂房，晚风带着厂区外草坪的青草味吹过来，吹散了白天的闷热。
“去开车啊，看我干嘛？”
“我今天想坐坐跑车。”她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那你来开，我才不做司机。”他起身离开了驾驶位。
“我开就我开，反正这车几个月后也是我的，就当提前熟悉了。”她兴致勃勃地换了座位，然后在四处 摸索着，“怎么开敞篷？”
“就这几步路你还要开敞篷？”
“开超跑不开敞篷跟没开有什么区别？” 赵浅理直气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像在等他妥协，“你看今晚月色这么好，开敞篷多舒服。”
季小波顺着她的目光抬头 —— 夜空格外清澈，皎洁的月光洒在停车场的地面上，连空气里都带着点温柔的凉意。他叹了口气，嘴上嘟囔着 “真是麻烦”，身体却诚实地伸手按下车内的敞篷按钮。
伴随着轻微的机械声，跑车的硬顶敞篷缓缓向上抬起，然后一点点折叠收缩，最终稳稳收进车尾的储物区。风瞬间吹了进来，带着夜晚的清爽，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洒在两人身上，她的发梢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眼里映着月光，像落了星星。
熟练的挂上档后，车子直接往出口驶去。
季小波慢条斯理地系好安全带：\"开慢点啊，这可不是——\"
他上次在赛车场可是见识过了她开车的风格了，属于是赶着给阎王问好的那种。
只是，他话音未落，门口的栏杆刚刚升起，她便已经一脚油门踩下。这辆超跑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猛然蹿出，强烈的推背感将两人狠狠按进座椅。季小波的后半句话被风撕碎：\"——在赛车场......\"
厂区门口的这段路是一条近一公里的直线 ，而且由于考虑到后面的需求，在初期季小波还特意让人 把这里加宽了一些，四辆大挂车并排行驶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可算是给了 这辆超跑发挥的机会，V12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转速表指针如触电般直逼红线。两侧的路灯在极速下连成绚丽的光带，夜风呼啸着灌入敞篷车厢，吹得猎猎作响。只看见副驾上的季小波张着嘴巴，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太爽了！\"赵浅兴奋的大喊了一句，原本的披肩长发被夜风吹的肆意飞扬。
好在一公里的直道很快就到了，前面的车道渐渐变窄，还出现了路口，赵浅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油门，跑车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引擎的咆哮也弱成了低沉的嗡鸣。
她侧头看向季小波，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兴奋，语气里满是得意：“怎么样，姐姐这技术还可以吧？我看你平时开得磨磨蹭蹭的，都替你着急！”
季小波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他扯了扯被风吹乱的衣领，没好气地说：“停车停车！，老子不给你开了，简直要命。”
这可不是赛车场，公路上跑这么快，让他这习惯了 稳的人实在有些扛不住。
“不行 ，说好了我开的。”
“那你让我下车，我不坐了。”
“也不行，上了我的车还想下去，别做梦了！”
他被她这副 “蛮不讲理” 的样子噎得没话说，转头看她 —— 她的发梢还沾着夜风带来的碎叶，眼里却闪着亮晶晶的光，像只抢到了糖果的小狐狸，得意得很。他又气又笑，最后只能无奈地靠回座椅上，语气里带着点 “破罐破摔” 的调侃：“…… 行吧，你就这样开吧，等明天我们两个人在这等人收尸算了。”
这话刚落地，赵浅就立刻皱起眉，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嗔怪，“呸呸呸！一天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再说了，我开车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这是带你释放一下工作压力，要记得谢谢我！”
“谁跟你说我有压力了？我每天过得好得很，用得着你帮我释放？”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悄悄松了 —— 刚才那阵飙车，虽然一开始觉得惊险，可风灌进车厢、引擎轰鸣的瞬间，好像确实把连日来工作的紧绷感吹散了不少。
“你没发现你这段日子加班更严重了吗，要不是我叫你，你估计能肝到一两点去。没事，有压力是正常的，姐姐帮你释放释放，嘿嘿......”
又到了一段直线，她又开始加速。
是吗？自己压力大吗？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虽然上次试验成功了，但是试验机毕竟不是原型机，32台发动机的难度也和8台发动机的难度无法比较，眼看离年底越来越近，他确实是几乎整天都泡在了工厂里。
可这份琢磨没持续几秒，就被赵浅那句 “姐姐帮你释放释放” 带偏了 —— 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像极了以前无意间刷到的东瀛电影里的台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侧头看向赵浅，见她还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嘴角还带着点 “我很靠谱” 的笑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你是不是在跟我开车？”
赵浅转头看他时眼神里满是疑惑：“你近视啊？我这不就是在开车嘛，都开一路了，你看不见？” 说着还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完全没 get 到季小波的言外之意。
但也就过了两三秒，她忽然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转头看向季小波时，脸颊已经有点泛红，语气里满是又气又羞的炸毛：“我给你开车，你跟我玩黄段子！季小波，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谁让你那句话听起来歧义那么大？”
“歧义大？” 赵浅立刻反驳，声音都提高了些，“我是说帮你释放工作压力！你自己想歪了，还赖我？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平时看着挺正经，没想到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却一副 “揣着明白装糊涂” 的模样，双手往脑后一垫，往椅背上舒服地一靠，任由夜风吹拂着头发，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那副惬意又无辜的样子，气得赵浅差点想伸手 打他。
“哼！不跟你计较！”
........
别说，虽然这边比较偏僻，但这也确实是一个好处，人少，车少，开车兜风的话确实很得劲。
“嗯？什么味道？”她耸了耸鼻子，就像是突然嗅到味道的狗。
“什么什么味道？”
“是烧烤的味道！”话音刚落，不等季小波反应，她已经一打方向盘，跑车灵活地转了个弯，朝着旁边一条岔道驶去，“走，我带你吃烧烤去！”
“.........我回去还有事呢。”季小波有些无奈。
“再急也不急一个小时的，先吃点 夜宵，食堂伙食再好也禁不住天天吃啊。”她头也不回，眼睛盯着前方的岔道，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还没有开几百米，这条道路两旁就突然 热闹了起来 。这显然是附近村民自发聚集的夜宵区，简易的烧烤摊沿着路边一字排开，炭火炉里的火苗偶尔窜起，带着烟火气的烟气混合着孜然、辣椒的香气，在夜风中肆无忌惮地飘散。
塑料桌椅随意摆在摊前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的食客光着膀子喝啤酒，撸串的滋滋声、碰杯的清脆声、说笑的喧闹声混在一起，满是市井的鲜活气息。
看着路边连成排的烧烤摊、滋滋冒油的炭火炉，还有食客们碰杯说笑的热闹劲儿，赵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半分犹豫就挑了处客人最多的摊位，把跑车停在路边。
“你想吃夜宵的话回去让酒店给你做行不行？路边摊不干净不卫生的....”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但他忘了，他自己偶尔也喜欢吃路边摊，只是最近没时间而已。
“要的就是大排档，酒店餐厅的菜再精致，也没这股子热乎劲儿！你闻闻，这孜然混着炭火的香味，酒店能做出来？” 她说着还故意吸了吸鼻子，一脸 “你不懂” 的得意，“再说了，哪有那么娇气，吃个路边摊能 吃出什么问题？小同志，不要高高在上，要学会贴近普通人的生活啊。”
“我尼玛......”
他能怎么办，他也只能下车跟上啊，他还能给她一个人扔这啊？这万一出点啥事赵老头不得找他拼命啊？
刚才还在惬意喝小酒、撸烤串的食客，手里的动作停了；在炭火边擦汗、翻烤串的摊主，也暂时放下了手里的铁签子，目光齐刷刷地朝着这边看过来。不是那种带着恶意的打量，更像是 “突然看到一些怪异事物” 的好奇 —— 毕竟，在满是塑料桌椅、炭火炉的夜宵区，突然停下一辆一看就不便宜的敞篷超跑，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季小波心里门儿清 —— 这条夜宵街能这么热闹，多半是沾了火箭基地的光。就像大学城旁边必有的小吃街，基地里上千号员工，每天忙完生产线、实验室的活，总得有个地方放松。他之前特意把员工宿舍建在附近，就是想让大家下班不用再折腾，现在项目进度稳了些，不用天天熬夜加班，傍晚过后，总有三五成群的同事结伴来这里，点几串烤串、喝两瓶啤酒，聊聊工作，放松放松。
其实远远不止这些，就连工厂食堂所用的原料也有部分是从当地收购的，养殖的，种菜的，种水果的，附近所有从事这些鱼牧农饲的几乎都和工厂有关。
拉动这么多人就业，他可真是功德无量。
“卧槽！老板来了！”
“季总和赵总来了！”
“是老板吧？” 有人眯着眼睛确认，语气里带着点兴奋，“这车我天天看到，绝对没认错！季总居然也来吃路边摊？”
不时有正在喝酒的人抬起了头颅，瞪大了眼睛小声交流。季小波的人影他们或许看不太清，但这辆车他们可太熟悉了，毕竟每天上下班的时候都能看到，不可能认错。
烧烤摊的女老板是附近的村民，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手里还攥着本记菜单的小本子 —— 她不认识什么 “季总”“赵总”，只看两人穿着干净、身后还停着辆亮眼的跑车，便知道是 “舍得花钱的主”，立马热情地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朴实的笑：“您好，两位，吃点什么？”
“别急，我先看看啊。” 赵浅先是从包里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塑料凳上的浮灰，然后就将那 穿着价值不菲套裙的屁股坐在了上面，再伸手接过老板递来的塑封菜单。
菜单边缘早就被摸得包浆发亮，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却透着股接地气的实在。她指尖划过菜品名，目光扫得飞快，一点不含糊。
“羊肉，牛肉，牛里脊，五花，豆腐，小腊肠，各来五串，然后青椒，茄子 ，玉米，豆角也都 来五串，烤一个鱼，一份麻酱毛肚，一份辣炒花蛤，再要两罐啤酒，要冰的哈。”
村头里的烧烤摊也就只有这种平常的东西，想吃山珍海味那自然是没有的。
“能吃辣吗？”
“微辣就行。”
“好嘞，两位稍等一下啊。”女老板笑呵呵的记下了菜品 ，然后走去一旁和 烧烤的师傅吩咐加餐 了。
季小波在她旁边坐下，目光随意扫过周围 —— 塑料桌凳摆得有些杂乱，地上还散落着几根竹签，远处的炭火炉冒着青烟，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炭火的焦味。但季小波也没有太多在乎，一屁股就坐下了。路边摊嘛，要是干净整洁的话，还能叫路边摊吗？
啤酒和毛肚自然都是现成的，冰柜里面一取，锅里一捞，女老板就给他们送上了桌，可以先垫吧一下。
另外，还有一盘水煮毛豆也被端了上来。
“我们没点毛豆啊，老板你是不是上错了？”
“这是送的，每桌客人都有，你们尝尝味道。”老板娘笑呵呵的。
“那就谢谢了，味道好的话 我下次再来点。”
不得不说，小摊的好处就在这里了，什么纸巾啊，素菜啊，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大多都不收费。而那些在市区拥有店面的饭店呢，你去试试，一盒纸巾 都要赚你的钱。
“嗝——”
一颗盐水煮毛豆下肚，在配上一口冰啤酒，赵浅打了一口酒嗝。
“爽啊！”
“你怎么不喝？”
看着他坐在位置上没动，她拿过另一罐啤酒就要给 他打开。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怎么来的？你想酒驾啊你。”季小波没好气的说道。
她已经喝了酒，自己再喝的话待会谁来开车？违法是小事，安全才是大事。
“那行吧，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遵纪守法的，我一个人喝。”她将两罐啤酒都放在了自己的手边，“那你尝尝这个毛豆，味道可好了。”
他剥开一颗，然后将里面的豆子吸进了嘴里。
“怎么样？”
“味道还可以。”
也许是因为乍富还没两年，金钱并没有提高他对食物的挑剔程度，更没有养成什么坏习惯。
“看吧看吧，要不是我，能发现这种地方吗？”她表情得意，等待着被夸奖。
“那真是多亏了你的狗鼻子。”
“你才是狗鼻子呢，带你来吃好吃的还不知道谢谢我。”
“吃吧吃吧......”
旁边桌的烤串师傅正吆喝着，炭火炉的火苗偶尔窜起，映得她的侧脸格外鲜活 —— 她一手拿着啤酒罐，一手剥着毛豆，嘴角还沾着点卤汁，眼里满是享受的笑意，完全没了平时在工厂里的干练，反而是多了几分日常的小女生样。
这家店虽然人多，但烤得速度却不慢，烧烤师傅看起来很是老练，一心二用。一边刚刚放上几十串生肉，另一边就给已经出油的串上撒上辣椒了。
不一会的时间，他们点的串也陆陆续续的被送上了桌。
刚烤好的牛羊肉串还冒着热气，油滋滋的肉表面裹满了孜然和辣椒面，红亮诱人，刚摆上桌就飘来浓郁的肉香。赵浅早就按捺不住，不顾烫嘴，拿起一串羊肉就轻轻撸了一口 —— 肉汁在嘴里爆开，鲜嫩中带着辛辣的孜然味，格外过瘾。
季小波其实并不饿，但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烤串，再加上 “来都来了” 的念头，还是拿起一串牛肉尝了尝 —— 牛肉烤得外焦里嫩，调料的香味完全渗进肉里，一口下去满是满足，算是过了把嘴瘾。
吃了没一会儿，赵浅手里的烤串撸到一半，觉得捏着签子吃不够痛快，又不想弄得满手是油，便抬头看向季小波，语气自然得像在吩咐自家助理：“你要是不吃的话，就帮我把串上的肉弄下来，再剥些毛豆，我吃着方便。”
“行啊，我待会再给你喂到嘴里你看怎么样？”
这才喝了几口就这么醉了？
“那就不用了，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手。”
呦呵，看来还没喝醉，纯粹是对他一点都不客气啊。
季小波挑了挑眉，手里的筷子没停，继续把铁签上的肉往盘子里撸，油汁滴在瓷盘上泛着光，“来，多吃点，我明天买个称送给你称称，看过年的时候够不够出栏的。”
这话刚落地，赵浅就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一点没被嘲讽到的样子，反而带着点 “凡尔赛” 的得意：“称呗！忘了告诉你，我啊，就是那种光吃不胖的人，没办法，老天爷赏饭吃。”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
一点不像，这里倒是挺胖的。
“消化吸收不良是病，” 季小波放下筷子，拿起一颗毛豆慢慢剥着，语气一本正经，“没事多去医院看看，少吹点牛逼。”
“.........你才吹牛逼呢！”
她确实是有点消化吸收不良，不过这个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倒是能让她多吃点好吃的又不易发胖。
正当两人坐在这斗嘴的时候，同样也是这一家烧烤店，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酒杯，正在踌躇不决。
“去啊，阿成，敬一杯酒而已。”他一桌的几个朋友还在怂恿着。
这个阿成也是最近刚刚入职火箭基地的，他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个公司他本来是不知道的，还是他的导师给他推荐的，说来这里未来发展不错。
没来之前，什么破公司，听都没听过，还要搞火箭回收？诈骗啊？
来之后，卧槽！这么牛逼，大佬这么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钱很多，他一个交大的硕士生能拿到上百万的年薪，这还不算加班和奖金，可以说算是国内顶尖薪资了，连头部的互联网大厂都比不上。
另外，还有一点惊喜的就是，他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老板竟然是季小波，这个现任的国民老公。
人们总是对神秘的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自然也有好奇心。
当然，他好奇的的自然不是季小波到底是不是富二代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他第一天来到这个工厂的时候就清楚了。
他想要知道的是，季小波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入职的是控制部门，也可以说是实现火箭回收最重要的一部分。这个部门能接触到季小波的频率要比其他的部门都要高，他就见过不止一次。
而每一次，他几乎都能看到他们部门的负责人被问的抬不起头来，那人是一名哈工大的教授，在火箭控制系统这个领域内很有名气，经常会去酒泉那边出差。
可就是这样一名教授，每次在回答季小波提出的问题时都会思考好久，然后给出一个不确定的回答，再然后.......再然后就是和他们这些普通员工一起上课，没错，听季小波的课。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一个交大控制工程的硕士生，有时候竟然听不懂这个富二代在讲什么，而且还是他的专业领域的知识。
在一个人 擅长的领域内击败他，这样才会令他心服口服。
从那以后，他对季小波的印象就不止停留在单纯有钱的这个层面了。
而又经过前几天亲眼目睹了季小波的微操，这个高材生对季小波的崇拜便如滔滔江水一样绵绵不绝，恨不得当面像他请教一下是如何做到的。
今天，他和几个同事日常在外面吃着夜宵，却没想到季小波竟然也来了，再加上喝了点酒，这让他有些兴奋，忍不住想要进行一点工作之外的接触。
“真的，去吧阿成，就敬一杯酒而已，你去了下个周的烧烤我请了。”
“到月底我来请。”
“快去吧，你没看老板的直播吗，挺好接触的。”
在几个人的怂恿之下，周成呼了一口气，然后在纸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拿着酒向季小波走去。
.......
赵浅捏着冰啤酒罐，看着季小波不怎么吃也不不怎么喝酒，觉得少了点意思，便晃了晃手里的罐子，冰凉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语气里满是怂恿：“喝一点嘛，冰啤酒和小烧烤更配哦！就一口，没事的！”
“你喝我也喝，待会谁来开车？总不能把车扔在这儿吧？”
“找个代驾不就行了！” 她想都没想就接话，还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现在代驾多方便，手机上叫一下就来，用不了十分钟！”
季小波听完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停在路边的敞篷超跑：“两座车，找代驾，把你扔在这是吧？”
“哎呀.......”
正当两人还在这纠缠的时候，一个略显局促的身影忽然停在桌旁，声音带着点紧张的发颤：“季.... 季季总，我是控制系统部的周成，想敬您一杯酒可以吗？”
季小波和赵浅同时偏头看去，都对着这张年轻的脸有些陌生。周成见状连忙补充，语气更急了些：“我们部门老大是史今华教授！上次算法优化汇报，还是您给我提出的改进方向！”
“哦，史教授手下的。” 季小波恍然点头，虽没完全记起具体是谁，但也不想扫了对方的兴，只是如实解释，“喝酒啊？但我是开车来的，恐怕没法陪你喝了。”
“没事！季总我敬您就行！” 周成立刻摆手，不等季小波再说什么，捧着纸杯就仰头一饮而尽 —— 啤酒喝得太急，他猛地呛了两下，脸颊瞬间涨红，看得出来平时不是爱喝酒的人，纯粹是鼓足了勇气。
“这......” 季小波看着他这股实诚劲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瞥了眼旁边的赵浅，语气带着点商量：“你帮我喝一杯？就当替我应付下。”
“人家敬你的，关我什么事。” 赵浅故意把头偏向一边，嘴角却藏着点笑意 —— 她就是想看看季小波怎么应对这局面。
“这......”看他喝的这么干脆，季小波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看向了赵浅，“你帮我喝一杯？”
“真的是....... 唉.....” 季小波无奈叹气，伸手拿过一个空杯，从赵浅没喝完的啤酒罐里倒了浅浅一层，大概只有一指高，“我待会还要开车，真没法多喝，就抿一口意思一下，你别介意啊。”
他知道这种刚出社会的学生最在意面子，尤其是怀着敬佩来敬酒，总不能让对方落得 “热脸贴冷屁股” 的尴尬。
“您不用喝的！我就是看到您太激动了，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周成连忙摆手，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 季小波已经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将杯子放回桌上。
季小波看着周成喝完酒准备转身，忽然话锋一转，故意打趣道：“赵总也在这，你不敬一下她？小心她回头给你穿小鞋。”
逗这种实诚的年轻人，对他来说简直是 “手到擒来”。
周成果然一怔，连忙摆手：“我没…… 赵总您稍等一下！” 他半点没听出这是玩笑话，转身就往自己桌跑，慌慌张张又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端着就跑了回来，语气格外认真：“赵总，我也敬您一杯！谢谢您之前给我们争取的假期，现在大家每个周终于能好好休息两天了！我干了，您随意！”
话音刚落，他又仰头把杯里的啤酒喝了个精光，喉结滚动得飞快，放下杯子时嘴角还沾着点泡沫，看得出来是真的在表达感谢。
赵浅翻了翻眼皮，无奈也只能喝了一大口。
“假期这种事情自然是季总点头同意之后才能施行的，你要敬也应该敬他才是。”
小女子报复心贼强。
“哎，行了行了，敬来敬去的干什么，咱们不要搞那一套，意思一下就行了。”季小波眼看着这老实人准备再倒一杯，连忙制止了，“周成是吧，我就不耽误你的下班时间了，回去和朋友吃饭吧，等到今年底一切大功告成的时候，我再陪你们所有人好好喝一场。”
“是！”
被他这么一说，周成仿佛收到了无尽的鼓舞 ，一脸激动的回去了。
而等他回了自己的桌子后，自然是迎来了一阵羡慕。
“卧槽！老板真跟你喝酒了？
“还说年底陪咱们全公司喝？”
“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早知道我就先去了！”
“刚才谁拦着我来着？悔死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神都往季小波那桌瞟，显然都动了心思。
...........
嘴炮派还在羡慕，而行动派已经开始行动了。
刚才已经说了，这里有不少人都是火箭基地的员工，他们眼看着刚才一个人过去和老板敬了酒，而且老板还喝了，他们自然也是想要效仿。
于是，在一些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一个接一个的人跑到了一个桌子前敬酒。
“季总....我是发动机部门的.....”
“季总，我是燃料部门的.....”
.......
这可还行，季小波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自己的员工，这要是一个个喝下去他肯定要完蛋。
三十六计，自然是走为上策。
“你吃完了没？”
“还没呢。”
“别吃了，再吃就他妈的走不了了！”他连忙结了帐后拉着她上了车，然后一溜烟跑了。
.........
“哈哈，你看你这个怂样，不就喝点酒吗，看把你吓得。”
“小心我待会一把方向盘打到海里去。”
车辆缓缓行驶在沿海的国道上，他虽然没喝多少，但保险起见还是开的很慢。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赵浅忽然开口，语气比刚才认真了些，“其实，你应该和普通员工们多接触接触，他们很崇拜你。”
“他们只是对我好奇，并不是崇拜。”季小波淡淡说道，季小波淡淡反驳，目光落在前方延伸的车灯光线上，语气没什么起伏。
“你看他们像傻子吗？这些高知的技术 人才会因为好奇一个人而这么激动吗，如果你对他们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话，他们默默的拿着高工资就行了，巴不得离管理层越远越好，谁闲着没事了才会过来给你敬酒。”赵浅一脸正经，“作为这家企业的创始人，你已经用自己的真材实料证明了自己，不然那些个老头会站在那挨你的骂？你不会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了你给的工资吧。”
“他们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名誉而已。”
“那还不是因为 他们相信你能成功。”
“我当然会成功。”他一脸理所当然。
“又来了，自信可以，但你能不能表现得不要这么自负啊。”她抚着额头，“我知道你很牛逼，但你平常能不能表现得稍微谦虚 一点。”
“我还不够谦虚吗，你看我每次和那些当官的说话都是，您过誉了，您说笑了，您开玩笑了。这我还不够谦虚啊？”
尤其是对你爸，他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你说这话的时候真应该照镜子看看，谦虚是光靠说话表现出来的吗？要是他们是瞎子，看不到你的脸的话，或许他们会相信你的话。”
“我的脸怎么了？”他自己摸了摸。
“臭屁的不得了，就好像在说，你们都是垃圾，哥只是随便谦虚打发一下你们而已，老子就是这么牛逼。”赵浅给他模仿着，那语气，给他都整笑了。
“我表现得有那么欠打吗？”
“有。”
“行吧行吧，那我以后注意些。”
“另外，你以后也要在普通员工面前多露露面，多平易近人一点，这样大家才会更爱戴你。”她继续补充着，“就想刚才，和他们喝杯酒而已，就能让他们收到鼓舞，这比起发奖金也不赖啊。”
“另外，还有团建，年会什么的，居然一次都没有，你可真是够抠的。”
“每次过节我钱可没少发。”季小波大叫冤枉。
“发钱又不是万能的，要提升员工的凝聚力和对公司的忠诚度可不是光靠钱就能行的，既要靠领袖的个人魅力，也要靠对员工的关怀，这样一家企业才能走得更久。”赵浅早都想说这些了，正好今天是个好机会。
“你不是学的工程管理吗，我现在怎么听起来像是企业管理？”
“不都说了我是双学位吗？”
“......小瞧你了。”
“哼！就知道你小瞧我，技术我虽然不懂，但管理这方面 ，你舅学吧，一学一个不吱声！”她扬起了脑袋。
“嗯，很像。”他点了点头。
“像什么？”
“你刚才学我一脸臭屁的样子。”
自己都谦虚不了还让别人谦虚呢。
这话像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赵浅的得意。她瞪了季小波一眼，却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哼！我那是举例！让你看看你平时有多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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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开快一点！” 赵浅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明显的催促，跟刚才 “慢慢开吹吹风” 的提议截然不同。
季小波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向副驾 —— 只见她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包带，眉头拧成一团，一副强忍着什么的模样。他虽疑惑，还是多踩了点油门，车速稍稍提了些，却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快一点！别跟蜗牛一样了！” 她没回答，只是咬着牙又催了一句，声音里都带了点急意。季小波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敢再慢，继续轻踩油门，可这段沿海国道到住处还有十分钟路程，急也急不来。
就在这时，赵浅突然猛地拍了下车门，大声喊起来：“停车！停车！”
“到底怎么了？” 季小波吓了一跳，连忙打方向盘，将车稳稳停在路边一处路灯能照到的显眼位置 —— 既避免来往车辆看不清发生碰撞，也能让这里保持明亮。
车刚停稳，赵浅就抓着包推开车门，几乎是 “逃” 了下去，脚步匆匆地往旁边杂草丛生的深处走。
“你干嘛啊！” 季小波也跟着下车，看着她往黑漆漆的草丛里钻，“那里面草深，小心有蛇或者虫子！” 海边的夜晚潮湿，杂草丛里确实容易藏着蛇虫，他实在不放心。
“别跟过来！” 赵浅的声音从草丛里传出来，带着点窘迫的沙哑，“就在这等我几分钟就好，千万别过来！”
实在是人有三急，赵浅攥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在杂草丛里晃出一片昏黄 —— 此刻别说怕蛇，连尴尬都顾不上了，只想着赶紧解决 “三急”。她没往深处走，走了几步便停在一处相对隐蔽的矮丛后，身影很快隐在夜色里。
季小波站在路边，听着草丛里的动静，越想越不放心 —— 海边草丛里不仅可能有蛇虫，地面还藏着碎石，万一她摔着了怎么办？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循着那点手机光，悄悄跟了过去。
“停停！谁让你过来了？回去！” 刚走近两步，就听见赵浅又急又窘的声音，半蹲的身影猛地转过来，手机光正好照在她涨红的脸上。
季小波脚步一顿，刚想开口问 “你没事吧”，就听见草丛里传来两声压抑的 “噗噗” 声 —— 那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显然是赵浅已经尽力克制，却根本瞒不住的生理反应。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顺着夜风飘过来，瞬间让季小波明白了原委。
“你是来拉屎的吧？” 他恍然大悟 —— 刚才在烧烤摊，她又是辣串又是冰啤酒，多半是肠胃受不住了。
“闭嘴！”她羞恼的不行，怎么就偏偏遇到了这种囧事，还被他看到了。
“哈哈，烧烤就冰啤酒，好吃吗？”他不道德的笑了起来。
“不要再说了啊！”她的 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像是积攒的窘迫和羞恼终于绷不住，连带着语气都软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强硬。
也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拉肚子也就算了，但怎么还出声了呢，而且还被他看到也听到了。这好像确实有些太丢人了。
见她这个样子，他连忙收住语气里的轻佻，放软了声音：“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便往后退，心里也有点懊恼 —— 刚才确实不该凑这么近，留在这儿不仅让她更不自在，空气里的味道也实在尴尬，倒不如去路边等着，给她留足空间。
“让你 别过来别过来，你非要过来，现在走还有什么用！”
“你又不说话，那我特么不是害怕你出什么事吗，这黑灯瞎火的。”
他刚才哪能想到是这么回事？只看见她脸色通红、急着躲进草丛，哪知道会撞破这么尴尬的场面。
草丛里没了声音，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光还亮着，映出一片小小的光晕。季小波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也没立刻离开，只是放轻了声音：“我就在路边，离远点儿，不打扰你。有事儿你喊我一声，我能听见。”
“为什么你没事？” 赵浅的声音从草丛里传出来，带着点愤愤的不平 —— 明明一起吃的烧烤，他半点事没有，自己却要在这儿受这份罪，想想就委屈。不过比起刚才的哭腔，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我没吃多少啊，也没喝几口。”
她这种大小姐，一看就是不怎么常吃路边摊，又是油又是辣的，还喝冰啤酒，不出问题才怪。
“靠！那家店的食材绝对有问题！” 她立刻把责任推给烧烤摊，语气里满是 “肯定不是我的错” 的笃定 —— 反正不能承认是自己贪嘴，又吃辣又喝冰才闹肚子。
季小波没拆穿她，只是摆了摆手：“行了，别骂了，快点拉吧。” 说着便往路边的另一头走了走 —— 他刚才下车跟着过来，这会儿也有点尿急，正好趁这个机会解决。
他没走太远，就在离草丛十几米的树后停下，既能听见赵浅的动静，又不会让她觉得被打扰。夜风吹过树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倒也掩盖了不少尴尬。
一分钟后。
“你怎么 不说话了，你干嘛呢？”赵浅一直没听到声音，忍不住询问道。
“季小波？”
没得到回应，她的语气瞬间变了，满是慌乱，“季小波，你人呢，你不会走了吧？”
“你个混蛋！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这地方虽然靠着国道，可夜里没什么车，黑灯瞎火的，风一吹还带着点阴森，她一个人待在草丛里，越想越害怕。
“你再骂我我真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传来。
“别，你别走！” 她的声音瞬间软下来，刚才的慌乱和怒气一扫而空，只剩下明显的庆幸。她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 就知道他不会真的丢下自己，刚才纯属是自己吓自己。
草丛里的手机光晃了晃，季小波能想象到她此刻大概是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没再逗她，转而说起正事：“你刚才说的想法不错，团建什么的不行你去安排吧。年会的话，等今年年底再说，或者明年初也行。”
刚才在路边等着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赵浅说的 “员工归属感”—— 以前总觉得发钱就行，现在才明白，那些一起吃饭、一起玩的小事，反而更能拉近距离。他自己不擅长搞这些，倒不如交给赵浅来办。
“这不是孙经理的活吗？”
“他现在忙着在航天局那边走年底的程序呢，哪有时间干这个。”
“那要给我充足的预算，我要大办特办。”
“先拉你的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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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赵浅一瘸一拐往这边走 —— 大概是蹲久了腿麻，季小波没忍住，笑着问道：“拉干净了吗？”
“闭嘴！” 赵浅立刻瞪他，快步走过来，伸出手指着他，语气里满是威胁，“我警告你啊，这件事不许和别人说！尤其是公司里的人，谁都不行！”
“什么事，是你在十月二号晚上十点零三分22秒因为吃坏了肚子而在国道边上的草丛中拉屎的事吗？”他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问道。
“还说！你还说！”她冲上来就要捂他的嘴。
“等下我在手机上写个备忘录记下来 ，免得忘记了。”
“不许记！”
“我就记，这件事我能吃你一辈子，以后你再跟我还嘴，我就把这事拿出来说。”
“打死你！”
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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