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的余知命拿着卷子晃到了学校的靶场,那些靶子已经撤了,就连弹壳也没留下一颗,但空气里那股火药味,却让余知命感到异常熟悉。
他看着放枪的平台,绕着平台走上一圈,将手里的卷子卷成桶,当做倍镜放在眼前望着放靶的方向。
良久才自言自语道:“太近了。”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都不用瞄,抬手就能打中。
他双手举起,就像拿着狙击枪,朝着四面八方望了一圈,最终锁定了远处宿舍楼上晾衣服的一个人。
很远的距离,以肉眼只能看见一个移动的小点。
余知命目光跟着那小点移动,最后配音道:“砰!”
那晾衣服的人突然感觉额头凉,他抬头看了看天。
“卧槽!刚准备晾衣服就下雪了。”他连忙又将衣服收回来挂室内去。
余知命看着对方又收了回去,有些失笑。
当年在阎王病房时看着他拿拐杖突突,那时他还觉得有些搞笑。
可真正退役后,他才发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动作是没办法那么快忘记的。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他抖了抖卷子上的雪,将卷子折成方块揣进衣袋里。
这里的火药味,随着雪花渐渐掩埋直至消散。
也不知道三哥他们怎么样了?他应该归队了吧?
这场雪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操场积攒了厚厚的一层雪。
有教官带着学员们热火朝天的扫雪。
余知命的生物钟让他在四点半就醒了。
可他却没下去晨练,他就那么躺到了六点半,被外面的铲雪声惊扰到。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学员们一个个兴奋的模样。
这时有人敲响了他的门,告诉他这次铲雪轮到他们这层楼了,让余知命快下去。
余知命看了一眼厚厚的雪,也确实需要很多人的样子。
于是也不含糊直接穿上外套下了楼。
一下去就有人塞给余知命一把铲子,还给他分配好区域,而女孩则发一把扫把跟着后面扫。
起初还都规规矩矩的在铲雪,看见余知命有的还问一句:“你就是那个被霸凌的新生?”
他们一个个对余知命都挺好奇,他天天都是独来独往的,没在任何课上见过他,就连平时训练也未看见过他。
唯一能看见的或许就是他上下课的路上,或者是食堂。
他生活规律得让人觉得他不像真人。
这时有人找余知命搭话:“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帅?”
余知命看向来人,他不认识,便摇摇头。
那人还非得凑过来与余知命闲谈:“你被霸凌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没有。”余知命说的是没有霸凌。
对方却以为余知命说的是他没有做任何事。
“不是你做了什么才会被霸凌,就你这张冷淡的脸,天天看人都是尔等凡人不配与我说话的模样就让人看不惯。”
余知命有些疑惑,自己真有那么装吗?
“看看!又是这副仙风道骨的表情。”那人看着余知命吐槽道。
仙风道骨能这么用?余知命读书少,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哎!你也别怪别人看不惯你,你没事交交朋友,自然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那人自觉是为余知命好,但其实他想吐槽很久了,今天当着正主吐槽,真爽。
这时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雪球迎面朝余知命砸来。
余知命下意识将雪球接住。
那凑过来的人顿时停下了喋喋不休,他看向其他人,已经玩做了一团。
雪球扔的漫天飞,四散的雪花快将人给掩埋了。
一个个还往别人衣领处塞雪。
又有几个雪球朝余知命砸过来,余知命接连躲开。
“耶!”有人发现了乐趣,他们砸不中余知命。
那不行!所有人都得平等对待。
顿时有不少雪球全朝余知命招呼过来。
“卧槽!你们过份了。”凑到余知命身边的学员跟着遭了场无妄之灾。
密密麻麻的雪球根本躲不开。
余知命身上头上被砸了不少,凝结的雪球其实并不松软,打在身上还是有些疼的。
余知命也不躲了,挥起铲子直接朝那些学员扬了一场雪。
“哇!”所有人纷纷躲开。
“我也来!”有人学着余知命的样子铲起雪就泼。
好好的雪仗,变成了泼雪。
女孩们没有铲子打不过,在被泼了两次后,纷纷退出战场,把位置让出来。
那些学员们快玩儿疯了,刚刚扫好的雪弄得满地都是。
最后还是教官吹着哨子让他们集合,这才成功阻止了他们。
余知命上课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总感觉衣服里还有雪没抖干净,背后一阵阵发冷。
老师教他时,余知命居然频频晃神,这是之前没出现过的情况。
那历史老师感觉余知命好像有点不对,但每次提问时,他又能精准回答出来,看课本时感觉也是很认真的模样。
老师便没疑心,便又继续上课。
直到余知命脸红的快能煮鸡蛋时,老师才觉得不对,一摸额头都已经到烫手的地步了。
老师大惊,连忙要去扶余知命要带他看军医。
无奈余知命太高,老师扶不了。
还好余知命还有神智,在老师的带领下,踢着正步跟在老师身后。
老师被余知命弄得哭笑不得,这正步谁教的?还挺标准。
余知命混沌的脑子想着,好像是位姓龚的教官。
到医务室时,里面已经有十几个感冒发烧的学生了。
军医忙的脚不沾地,一看见余知命烧红的脸立即扔给他一根温度计。
余知命拿着就含嘴里。
“这是夹腋下的。”老师连忙抢下温度计,转而去扒余知命衣领。
余知命护着不让扒。
最后还是校医找了温度枪对余知命来了枪,余知命还嫌弃这枪花里胡哨有点短,弹道不精准,没有力打不死人。
“41.8度高烧,送医院吧!骨头都快烧软了,居然还能站着。”军医一看这温度,也是很惊奇,从没见过烧成这样,还能自己走过来的人,他拿了个退烧贴给余知命贴上,便老师直接送医。
老师差点被吓死,那么高的温度,人都得烧成傻子。
他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就拉着余知命走了。
余知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医院,醒来后手臂上还挂着点滴,旁边坐着满眼疲惫的周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