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原本秦铮不想黄颖太伤心的,一直在替孟鹤煜说话,不同意沈家人带走曼曼。
就算曼曼不慎受伤了,他也一直在用稚子无辜哄哑自己,孟鹤煜不是故意的,要帮助小两口恢复感情,要尽量帮助可怜的婴胎入土为安。
可是,真正的稚子无辜是孟言诚,亮亮才大人犯错下最无端受委屈的孩子。
“疼不疼…”秦铮心疼小娃娃受伤的手指,还有冻到红彤彤的小鼻子,秦铮眼圈红红的,都快哭出来了。
“不疼。”孟言诚实话实说。“舅姥爷,我是故意割破手指的,这样太姥奶奶就不会带走我妈妈了…
你教我的古话,子承父业,子可以继承父亲的福田,也要承担父亲的错事。
我爸爸小时候识人不清,错认了他的女朋友,我姐姐才会生不下来,这是我爸爸盲目自信的错误,我要帮助他,弥补错误…”
他爸爸孟鹤煜此刻就站在秦铮的屋子门口,听见这句话打算敲门的大手垂落至腰间。
的确,沈奶看见孟言诚的小嫩手指头里取出来一小块水晶渣子时,气消了大半,没理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好孩子…真懂事…”秦铮怀里抱着他,吸了吸鼻子。“你秦唯舅舅拿命承担了我的错误…是这样…”
“舅姥爷,你没有错。”
“不是,我和你爸爸一样,盲目自信,忘了人性本恶…人性本恶…”
孟言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想今天晚上留在爸爸身边安慰他的,但是见到舅姥爷流泪不止,小娃娃赖在他怀里,扮花脸逗他开心。
不一会,屋子里传来秦铮几句玩笑。
“你姐姐要是生下来会和你抢家产!”
“那就给她好了,我爷爷教我的,人生重在体验,不要太过于看重钱财。”
秦铮笑了笑。“你爷爷是个聪明绝顶的大资本家,骨子里最重利了,倒是你爸爸,随了你奶奶,重情重义,倔脾气,你妈妈也像你奶奶,比你爸爸还要像你奶奶。”
“嘻嘻,我像舅姥爷,我最喜欢我舅姥爷了。”
孟言诚的小嫩手环住他脖子,亲了亲他冷痞的帅脸。
秦铮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乖宝宝睡觉…舅姥爷拍着你…”
“好…”
孩子睡着了,秦铮开门看,孟鹤煜早走了,门口地板上留有两处小水洼。
秦铮觉得自己有点自私,霸占了孟鹤煜的儿子…打算关门时,听见对面屋子里传来黄姐关爱的声音。
“沈阳北没借着女儿的事为难你吧。”
孟元。“没有,老沈应该还不知道…”
“他个该死的,敢借着心疼我女儿的名义欺负你,我打他!”
孟元。“唉…我明天主动向老沈负荆请罪,省得他咋咋呼呼…”
“他敢有二话!我打死他!我女儿没他说话的份!”
沈阳北和黎盈在新加坡呢,沈鹏不让他回来,怕秦铮打他。
秦铮默了一瞬,关门睡觉,孟家义女的宴席他没参加,听说那年黄姐认了曼曼为义女特别喜欢她,拿她当亲闺女看待呢。
果然啊!世间的美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是大抵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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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伴随清透风雪,飘飘洒洒兜住院落中央的纤月亭。
那男人就坐在这里的环形紫金梨花木凳子上,旁边落着一件书本大小的水晶盒子。
那男人自言自语。“我抱着你妈妈在这畅聊未来,她不同意留在京市和我好好过日子,非要回缅甸的毒窝。
我们俩吵架了,我那天特别生气,我都想举起手来打她,后来你妈妈瞪着我,突然就吐了。
我知道有了你的时候特别高兴,我觉得你和我一样是来拯救你妈妈的,其实你是来帮你妈妈架使我犯罪的。
我直到今天才觉得你没有出生是一件好事。对我,对孟家,对世界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来人…”
叶郡庭。“我帮你去缅甸…”
孟鹤煜身子颤一下,他听觉异常灵敏,怎么没发觉叶郡庭在他身后站着?多久了?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从小到大练的,为了抓拍昆虫和飞鸟,不惊动小动物,走路越轻越好。”
孟鹤煜晃了晃肩,示意他坐过来。
叶郡庭嫌冷,杵在那没动弹。
“缅甸周山大公墓,叫飒塔之女是吗?”
立马回答。“是…谢谢你,郡庭…”
“不用客气,我能帮则帮。”话音落,叶郡庭抱着水晶盒子回屋,买机票订缅甸酒店,一气呵成。
黎姿曼揉着头,从屋子里走出来。“缅甸人杂,你带几个身手好的随叶郡庭一起去,务必保护好他。”
她的大保镖领命。“是。”
“曼曼…快回屋歇着…”孟鹤煜扶着她,慢慢悠悠往屋子里走。
“哥,小心刘薄寒…布置警戒,里里外外提防他,他不是个好人…”
“我以为他送给你植物人的研究报告,你对他改变看法了。”
“能把刘琪甜做成人彘,拿大量植物人做医药实验的人能是什么大好人?私心用甚的可怜人罢了,他腿部筋脉寸断是个可怜人,可也是个居心不良的大狠人。
哥,你别忘了孟鹤田说过,是新月派的人主动联系他,帮他出主意假死躲避箬横的追杀。”
孟鹤煜扶着她躺下。“刘薄寒想自立一国当土皇帝,新月派无非是想利用孟鹤田抢夺m王公司,强悍兵力。”
躺在床上的女人愁眉不舒。“m王公司没抢去,新月派就地解散了吗?”
“别想了,明天再说,睡觉,睡觉。”
孟鹤煜动作温柔,轻拍着她的脊背,过了好一会,美人喉结滚动,凝眸注视眼前温唇善目的男人,嗓音糯糯。“哥,你真的不去一趟缅甸吗?”
“不去。”孟鹤煜脸上是坦荡释然的笑容。“就算我对不起这个孩子,你和亮亮帮我还了,我不能再因为过去的啰嗦事伤你们母子的心了。”
媃缇玉手轻轻抚上男人眼尾并不明显的小细纹。
满眼心疼,适当落下几滴眼泪,抖着鼻子楚楚可怜。“我和亮亮比那个孩子更需要你,哥,我受伤了,妈当着秦铮的面一口一个我女儿我女儿,奶奶又咋咋呼呼的骂人,哥,我怕啊…”
倏然,孟鹤煜脑壳炸开似的,连忙语气倍加温软的哄。“对不起,这几天我犯糊涂了,忽略了你和亮亮,对不起…”
那男人拿命在疼他的心头软,都快疼化了。
那女人小声抽泣。“哥,我只有你了,你要是不疼我了,我和亮亮还有我肚子里的焱焱可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孟鹤煜哄个不停。“你们母子三人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人比你们更重要…”
“嗯…哥最疼我了…”
埋在他怀里的小鬼丫头眼珠滴溜溜,嘴真甜,调调真软。
孟鹤煜心里想,再来十个飒塔也不敌一个曼曼的点点小心机。
他清楚的知道黎姿曼经常示弱装软的展示媚术,不过,那男人不仅不厌烦反而觉得曼曼愿意花心思维护他们的感情,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再有,在Z国大强权的秦铮手里拯救曼曼的命,可比救一个普通毒贩子刺激多了,来的感觉更大,那拯救感,救赎感,保护欲,简直是分秒钟爆棚的存在。
尽管黎姿曼知道秦铮并非毒辣的男人,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她能从中获益,孟鹤煜会更爱她更怜惜她,黎姿曼就愿意演绎夹缝生存的可怜小兽。
其实她早已经事事处于上风,孟家,秦铮,孙家,沈家,目前为止来看都是黎姿曼和孟言诚挥之即去的手到擒来。
所以,即使是睡梦里,黎姿曼的小手软软,紧抓住孟鹤煜衣角不撒开。“哥,不要离开我…”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孟鹤煜眼含愧疚和心疼,抱着她哄了又哄。
拍了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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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终于停了,空中兜兜撒撒的没了声音,京市的雪化的速度不急不慢,暗径小巷的路边留有很多水洼湿地。
孟鹤煜就知道,沈家人会在翌日清晨对他开始新的一轮发难。
严格意义来说,秦铮也是沈家人,沈鹏的亲老舅,在秦铮的意识里,孟言诚是沈鹏的儿子,他的亲外甥孙。
心疼孩子的他去你妈的孟鹤煜,这一晚上秦铮是怎么想怎么生气,要说秦铮能理解体谅孟鹤煜,因为他们俩的情况有点类似。
但是根本不是一回事,秦唯生物学上的父亲好歹是个不伤天害理的本分人,虽说有点花心,但也无伤大雅,飒塔可是人人得以诛之的毒犯。
再有秦唯已经出生,会哭会喊,对比还未出生的婴胎,分量不一样。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秦铮给小娃娃受伤的手指头换药换纱布,刻意抱着他在全家人面前张扬,说亮亮昨晚疼哭了…
其实孟言诚根本都没哭…秦铮故意让大家心疼孩子,好对付对付孟鹤煜。
如秦铮所料,孟鹤煜受到大家齐心协力的一致攻击,更甚至他的手机收到两小时后登机的短信提醒。
秦铮花了半晚上时间给他抢的去缅甸的特价旅游机票。
并且秦铮大拍手,当着全家人的面欢送孟鹤煜去缅甸。
“不,我不去。”孟鹤煜慌了神,肿着眼泡站在院子里摇头。“我不去,叶郡庭已经抱着盒子去了,有人去了,我不去…”
然而,全家人都不搭理他,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
孟家保姆听从孟元的话,帮他收拾好行李,沈家司机来来回回进来三四趟了,“孟总,咱们快走哇,一会堵车了耽误你登机。”
“耽误了就坐官家飞机去!提我马上去安排。”沈鹏说的。
孙兴。“京市码头停靠几艘游艇,孟鹤煜,全都供你调配。”
孟鹤煜定住了,就是不走。“我要照顾曼曼和亮亮,我不去!不去!”
就好像全家都抛弃了他,他们一群人围在黎姿曼房间欣欣自得,不管他了,任由他在院子里大声喊叫。
两个小家伙趴在玻璃窗,朝院子里张望。
“弟弟,我觉得姑父好可怜。”
“是呢,我爸爸求人告天的可怜兮兮的样像大哈巴狗,咦?那个人是?刘叔叔?”
小娃娃速度不慢,从屋子里溜溜的跑出来,再溜溜的钻进刘薄寒怀里。“刘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看望你妈妈呀…”刘薄寒蹲下身抱起他来,实话实说。“我关心你妈妈…”
“谢谢刘叔叔…”
孟鹤煜在一旁,朝孩子伸手。“亮亮,爸爸抱抱…”
“滚…”刘薄寒怒眼瞪过去,一手拄着金拐,一手抱着孩子往屋子里迈,虽然腿是软的,但是不影响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