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首望着墨以。
“所以，你都是靠猜测？”
墨以慢吞吞回答：“对呀。”
“我看到你被鱼啃干净的时候，以为自己第二次猜错了呢。”
白木首：“……”
“那我爬上岸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立刻将我踹回水里。”
墨以难得沉默。
过了几秒后，他才小声回答：“我想再看看……”
白木首今晚第一次感觉到墨以语气里的失落。
那时候，他应该很迷茫吧。
白木首想拍拍墨以的脑袋安慰，手抬起来，却还是放在自己后脑勺上揉了揉。
他语气重新扬了起来：“那你怎么又确定了呢？是不是看出其实我骨骼清奇？”
墨以歪头：“因为短刀。”
“什么？”白木首疑惑。
墨以指了指他的手掌：“姿势。”
白木首恍然大悟。
当时他看到胖子扔来的飞刀直击墨以时，来不及思考，只得掰下半个手掌扔了出去。
“你就是那时候认出我的？”
墨以：“嗯。”
“其实在那之前，厉鬼围上来时，我就大概猜出来了。”
“虽然厉鬼群很密集，但是我们两个人离得距离很近，加上有麻绳连接，很多次你都有机会拉我下水……”
“但是，你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反击厉鬼身上了。”
白木首撇嘴，被墨以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因为我有战斗精神。”
墨以竖起大拇指：“白哥就是厉害。”
白木首：“……”
怎么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哄了。
他将指尖放在鼻下蹭了蹭，又扭了扭脖子，一套小动作完成后，又接着问道：“为什么喊名字，我就能恢复？”
墨以：“因为名字是很重要的标识。”
“如果煨桑真的是将灵魂接回来，那喊名字就是一种让灵魂回归躯体的方式。”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墨以在没有百分百确定对方身份时，不敢轻易喊出名字尝试。
白木首思考着墨以的形容。确实被喊名字的一瞬间，他像是从某种束缚里被释放出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
白木首看向墨以，他习惯性的询问墨以计划，却在看到他手心穿透的伤口时愣住：“你手怎么了？”
墨以：“唔……受了点伤。”
“怎么……”白木首问到一半，猛地看向另一半，密林中躲着一个狼狈的影子。
“谁？！”
小明的身影从树林中走出，他的身上破烂不堪，虽然看上去伤痕累累，却没有致命伤。
他直直的看着墨以，随后看向白木首：“他手上的伤是我扎的。”
白木首凝眉，眼中精光一闪：“你现在是来找死的？”
小明：“只不过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白木首站起身正要上前，又一个声音突兀出现：“呦，聊得挺热闹啊。”
宿骸玩着手中的麻绳，慢悠悠从黑暗中走出。
麻绳尾端拖在地上，留下湿漉漉的黏腻痕迹，不知道是河水还是鲜血。
他如同从地狱中走出，一步步来到墨以身边，躬下身子：“我们也很久没见了，要不要聊聊？”
墨以：“好啊，你想聊什么？”
宿骸挑眉，他难得在墨以口中听到如此顺着自己的话。
“那就先聊聊怎么解决这些厉鬼吧。”
宿骸勾勾手指，柴道士从另一处黑暗中走出。
白木首：“……”
这周围到底藏了多少人。
宿骸指向柴道士身上背着的特制棺材：“水葬这边结束了，执骨葬那边我有幸兼职了一把丧葬师。”
“所以接下来，大家一起送棺材去目的地吧。”
墨以：“可以。”
宿骸脸上笑意愈浓：“但是现在遇到个问题。”
他一把掀开棺材盖：“里面的尸骨丢了，你说怎么办呀？”
白木首凝眉，挡在墨以身前：“谁丢的找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啊，没有关系吗？”宿骸笑的邪气，他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
“我好像忘了说了。”他看着墨以，“你已经失败了两场，最后一场仪式的主理丧葬师是我。”
“如果我一直解决不了执骨葬这边的问题，你们就要一直陪我待在这片林子里。”
宿骸摸索着下巴：“这么听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看着墨以笑的温柔：“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让陆一每天送送外卖，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点。”
“还可以没事逗逗厉鬼，喂喂鱼。”
宿骸眼神看向其他三人：“毕竟这里碍眼的鱼食越来越多……”
墨以打断宿骸不着调的展望：“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我们？”宿骸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越发冰冷，“我需要你帮我选一个新的目标。”
他指了指空着的棺材：“毕竟只有里面放了东西，才能继续流程。”
墨以淡淡看了一眼棺材，收回目光，继续问道：“那接下来的流程都有什么？”
“让我想想。”
宿骸语气轻松：“把新的目标放进棺材里，然后让仅剩的玩家带着棺材去埋骨地，成功二次下葬就是结束。”
“棺材埋上土时，这些厉鬼才会消失？”墨以问道。
宿骸：“到达埋骨地方圆五米范围，它们就会自行离去。”
“毕竟是风水宝地，还是有个清净的。”
墨以：“哦。”
他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宿骸两手交握，指尖轻点，饶有兴趣的看着墨以：“你想塞谁进去？”
宿骸余光在小明和白木首两人间来回切换，都是碍眼的。他看向柴道士，眼神中明显的不满将老道士看的瑟瑟发抖。
宿骸摇头：这棺材怎么这么小，要是可以装下两个人多好。
柴道士惊恐的睁大眼睛，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那瘟神又不开心了？
宿骸回神看向墨以：“你想好了吗？”
“这个？”指尖指向小明，随后移向白木首，“还是这个？”
小明抿了抿嘴，木着一张脸站了出来。
宿骸并不知道自己刺伤墨以的事，他还以为在墨以眼中，自己是无辜被牵扯进这场仪式里的普通人。
殊不知两人早已有了见血的‘交情’。
宿骸挑眉：“还有毛遂自荐的？”
小明苦笑。
这哪里是毛遂自荐，分明是没得选。自己和白木首之间，墨以会指谁，不用脑子也能猜到。
“那你就进去吧。”宿骸眼神淡漠，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小明。
小明抬腿刚要迈进棺材，突然墨以声音响起：
“等等。”
宿骸：“？”
墨以慢吞吞眨了眨眼：“唔，我累了。”
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自己进了棺材。
执骨葬收尾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