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没有动怒,也没有大喊,只是平静的看着小婧,内心是止不住的担忧,甚至有点自责。
“大家继续吃饭,我只是和小婧聊聊天。”
众人听到沈枫的话,又重新聊了起来,但仍旧时不时的看向两人的方向。整个氛围,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小婧,和沈枫哥哥说有什么困难,我帮你想办法。”
“沈枫哥哥,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点不好。不过我已经能赚钱了,就不好再和沈枫哥哥张口了,你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
“如果你还叫我一声沈枫哥哥,那就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即便你说想赚钱,你需要多少,只要你说个数字!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钱,是信任,家人间的信任。”
“家人?我哪里还有真正的家人。从我父母走的那天起,我就是一个孤儿了。你知道么,我很羡慕佳佳,因为她找到了家,有了哥哥,有了妈妈。
即便是毕业之后也不用为生计操心,因为她刚一毕业,就是顶峰的小公主!我呢,每天面对的就是数不清的销售目标,开不完的会,我真的没有时间去关注你们所说的家!”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回来?别告诉我你刚好放假!你能回来,就证明你惦记这些人。即便你和我这么说,但是你的心里仍旧放不下这些人,不是么?
还有你说你羡慕佳佳,记不记得我很早之前就和你们说过,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我都会帮你们规划或者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你觉得佳佳能有今天是因为我的原因,那你就错了。你和她上学时一直住在一起,你应该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都在努力着什么。她喜欢音乐,又很有天赋,即便顶峰那些成名已久的歌手都不如她。我只能说,刚好她走了这条路,刚好我有这方面资源,但是想让我捧,首先要她自身实力过硬。
可是你呢,你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不知道未来如何规划。你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其实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无非就是想逃避而已,你其实一直都没有从父母的事情当中走出来才是真的。”
“沈枫!”凌菲拉了拉沈枫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因为小婧的眼圈已经开始泛红了。
“让我说,小婧已经长大了,有些话该说的透彻些了。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在海边和你谈话,那时你就在父母的事情中走不出来,现在你依旧没有走出来。你所做的一切,也无非是麻醉自己而已。
听到你刚刚的话我很心痛,不是因为你不理解我,而是你把自己关起来,把我们所有人都拒之门外。我们担心你,你明白么?
是,没有人能替你承受脆弱和孤独,只有你自己。但是却有人愿意为你分担痛苦,并和你分享快乐,那就是幸福孤儿院的孩子们。你看看他们,这些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你敢告诉我,他们不是你的家人么?”
房间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因为沈枫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更是把手指指向了他们!这一次,他们都看到了小婧那双哭红的双眼。
“小婧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我们,我们给你做主。”
“小婧姐姐你不要哭,以前你哄我的时候不是总说要勇敢么?现在我已经不哭了,我长大了!”
听到这些话,小婧的心里隐隐有些刺痛。她何尝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关心她,可是她真的忘不掉那一幕。
“小婧!”佳佳来到小婧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哪知被小婧一把抱住了!佳佳叹了一口气,挨到她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你和沈枫哥哥聊什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呢。如果在外面做的不开心就回来,以前我总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还要教你唱歌,可是你都不想学。现在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我把我会的一切都教给你。”
“谢谢你佳佳!”小婧起身,重新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我没事,我回去看看院长妈妈,明天就回公司了,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呢!”
“行,你想回去我们不拦你,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
沈枫说着,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你们也都听听吧!”
“哥!”
“没事,让他们提前知道也好,还能有个心理准备。而且他们长大了,应该学会独自面对生活了。
你们听好我接下来的话,但是要把它藏在心里,别让刘院长知道。你们的院长妈妈,要离开了!”
“离开?什么离开?”小婧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那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场没有机会道别的意外。
“我说,你们的院长妈妈,活不了多久了,她得了绝症。医生说,她长期营养不良,外加劳累过度,积累了这么多年,身体早就透支了。幸好这两年她没有那么操劳,否则早就坚持不住了。
小婧,上一次你没办法选择,所以你的内心一直放不下。这一次要如何选择,你自己却可以决定。还有你们,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很残忍,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不会给任何人逃避的机会。你们能做的,只有面对!这一次,没有人再会帮你们扛下一切,因为那个一直站在你们前面的人已经倒下了。”
小稚他们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那些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全部红了眼眶。他们从来就只有刘院长这一个亲人,这样的事实让他们根本无法接受。他们甚至连想都没想过,没有刘院长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沈枫哥哥,是院长妈妈要死了么?”小稚虽小,但是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此时更是瘪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向了沈枫。
沈枫点点头,把小稚的眼泪擦掉。“记住,你们都不许在院长妈妈面前表现出来。这段时间,你们要让她开心知道么?”
“知道,知道,小稚不哭,小稚要开心。”小稚一下一下的抹着眼泪,但是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这一下,所有人再也坚持不住了,就连凌菲都跟着哭了起来。这时,小婧似乎才缓过神来,紧接着就起身向外跑去。
佳佳赶紧起身说道:“你们先回去,记着沈枫哥哥交代的话。服务员,买单,打包!”
刘院长正在整理着床铺,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婧再次回到这个久违的环境,心里浮现的是留恋与归属。即便已经几年不回来了,可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让他感到熟悉与亲切。
她记得他们在院子里听沈枫唱那首关于大海和母亲的歌,她还记得所有的孩子坐在大厅里面看电视,在屋檐廊下学习,她还记得在刚刚的转弯处,她帮院长妈妈刷鞋……那时的她,仿佛只是麻木的做着那些事,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那些事变的珍贵无比。
还有记忆中的那道身影,此刻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小婧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从小跑变成了奔跑。再然后,她开始飞奔。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那张慈祥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