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冲击！西段缺口需要至少三个七级！”
观测员的嘶吼混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此刻距离开战已过去一百二十七分钟。
五号要塞正面的整段城墙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十二座防御塔只剩下六座还在喷吐火舌，其中两座的供弹链带正在燃烧，操作员徒手抓着滚烫的弹链往炮膛里填装。
城墙下方堆积的尸骸形成三十度斜坡，不断有丧尸踩着同类尸体往上攀爬。
某段被酸液腐蚀的垛口处，三级强化者王猛正用断臂卡着液压重机枪扳机，他的腹腔被骨刺洞穿，肠子缠在滚烫的枪管上滋滋作响。
直到打空最后一个弹箱，这个十九岁的新兵才咽下最后一口气，而他镇守的七米缺口前，堆积着上百具被轰碎头颅的钢爪丧尸。
“换弹组顶上去！”
李斌的声带早已撕裂，他抓着通讯器的手掌青筋不断跳动，要不是秦天云事先严令，他早都带着人亲自杀下城去。
二十名背着弹药箱的后勤兵在城墙上狂奔，突然有支腐烂的骨矛从尸堆里射出，贯穿三个人的胸膛钉在墙砖上。
幸存的战士们踏着同伴温热的鲜血继续冲锋，有个瘸腿的老兵甚至直接扑在漏油的弹药箱上，用身体堵住正在燃烧的裂缝。
天空突然亮起刺目红光，东方墨站在中央了望塔顶端，周身成千上万的利刃在战场上四处狂掠。
这个八阶巅峰的强者整个人化作利刃巨人，剑锋所过之处漫天飞起残肢断臂。
但紧接着就有七头猎手丧尸从地底钻出，它们手中的骸骨巨盾竟强行挡下了东方墨的利刃冲击。
“元罗！”
东方墨大吼一声，阴影中骤然浮现数十条耀眼的光柱，每一条光柱都将沿路所有的丧尸全部贯穿。
这些光柱正好将东方墨面前的尸群全部笼罩在内，瞬间将整片空间化作光牢。
“反转光笼！”
元罗双手猛地握拳，光柱开始在整个光牢中疯狂反射，几个呼吸的时间，光牢内所有的丧尸全部化为了碎片。
两位顶尖强者联手终于将最后三万尸群灭杀了大半。
当幸存的鬼影猿魔开始溃逃时，城墙上响起沙哑的欢呼声。
某个失去双腿的强化者还在机械地挥动战刀，直到战友按住他颤抖的手臂才发现战斗结束。
十二台蜂巢炮的炮管软化成赤红色铁水，冒着青烟的弹壳在墙根堆积成连绵的金属丘陵，某个弯腰捡拾结晶的后勤兵突然栽倒，他的防化服里积了半指深的血水。
“统计战损！”
通讯频道里传来带着哭腔的汇报。
“低级强化者阵亡率81%，钩爪组全员殉职，机关炮手还剩……”
李斌突然掐断通讯，转头望向正在搬运尸体的收殓队，那些年轻人正把残缺的躯体拼凑成人形，有个女兵突然跪倒在地，她刚刚翻过来的“尸体”，是昨天给她送生日蛋糕的炊事班班长。
城墙外忽然卷起腥臭的狂风，第二波尸潮的尖啸声已在天际响起。
东方墨擦去嘴角的黑血，他的右手掌心焦黑见骨，却依然死死盯着远处的尸潮。
元罗周身四散的精神能量正在重组，同时捏碎了手里的一把高级兽晶。
在他们身后，新补充的三千名强化者正沉默着登上城墙，这些戴着白色袖章的预备役多数还在发抖，有人正偷偷把遗书塞进墙砖缝隙。
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黑娃和小贝，李斌让人赶紧将他们两人抬下去治疗，随后拨通了秦天云的电话。
“天哥，我们最多还能挺过两波……”
“不用，下一波之后，就会有大部队过来接应你们，东方和元罗怎么样？”
“他们的消耗不小，但是我和阿杰可以顶住下一波。”
“那就让他们退回来，你们顶上去，不要出事，顺利撤出要塞就是成功。”
秦天云已经得知了刚刚那场守城战的战报，战绩实话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鉴于这些战士的表现，秦天云不太舍得将他们都在这里拼光。
毕竟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能够在这里再砍掉尸潮一块肉，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此时的秦天云正在野外的一处高地上，身旁的队员正在用无人机紧急采集着这个尸潮里的重要数据。
“鬼影猿魔的数量还是太多，初步估算大概在五千多头，误差不会超过10%。”
“其他的高级战力呢？”
“丧尸王似乎有意控制这些高等级变异丧尸的出战数量，应该是在提防乔尔的狙击队。”
“至少还有二十万，误差不超过13%……”
等这名观测员将智能系统搜集到的数据全部汇报了一遍，秦天云立刻拨通了上京那边的电话。
“你们的人最好提前过来。”
“这种战绩不是很好吗，已经超过我们前期的预计了，你在担心什么？”
“他们的主力还没有出来，鬼影猿魔更有5000多头，丧尸王已经察觉了我们的目的，不会再轻易放出这些主力。”
“你的意思是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逼它不敢抱团？”
“是，这是唯一的办法，虽然冒险了些，但总比慢性死亡要好。”
秦伟快速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这其中的得失，随后作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决定。
“秦天云，要不要干脆玩大一点？”
秦天云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等他听完了秦伟接下来的计划时，忍不住骂了出来。
“你这个老疯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么疯！”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不是吗？”
“秦伟，你得给我足够的时间，绝对不能波及这些战士，他们可不是你的敢死队！”
“你放心，只要你现在点头，我来安排后面的事，怎么样？”
秦天云第一次如此犹豫，一时间并没有接话。事实上他比对方更加清楚，如今的局势其实很清楚，按照这个局面打到最后，也许陇西可以守住，但能活下来的人又能有多少？
刚刚在电话里，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斌那样嘶哑的声音。如果不寻求破局的办法，未来无疑将会是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