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略作沉吟，考虑到煞眼下的状态，抬手轻拂，一道无形的涟漪随之荡漾开来。
“轮回·万象天引。”
话音落下，整片山脉骤然改换天地。
待煞回过神来，两人已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
四周空无一物，仿佛踏足于无垠的空中。
天地间唯有一片灰蒙，再无他色。
“接下来的所见所闻，都将烙印在你的记忆之中。”
“看仔细了。”
平静的声音响起，煞猛地回神，不敢再过多去想。
连忙收敛心神，神情专注得如同一个三好学生。
只是身体上裸露在外的猩红血肉与虬结的血管，让这份认真显得格外诡异。
“你接下来所接触的这些‘爪牙’，包括已经被我杀掉的这些，祂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系统’。”
“不过，这只是一个代称。”
“祂们真正的身份，是法则，或者说，是规则本身。”
“祂们的等级共分四类：初级、中级、高级，以及位于顶点的——至高规则。”
“其中，至高规则所具备的战力，等同于、或是接近于天道级。”
“而在入侵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中，达到此等层次的共有三位，分别是：因果、毁灭，与时间。”
“其中时间至高窃取了三分之二的天道权柄，成为这个大世界新一任的掌控者。”
“毁灭、因果两位至高则是祂的敌对阵营。”
“但.....这两方阵营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便是毁灭这个世界，取的这个大世界的本源。”
“祂们将之称为——无界之核。”
“无界之核！”，煞呢喃出声，语气茫然。
楚牧应声向虚空中轻轻一点，一抹镜像出现在两人之间。
而在镜像之中，一粒尘埃凭空出现。
随着时间飞速推移，这一粒微尘，在寂静中萌发。
无数尘埃如受感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层层堆叠，在须臾间化作一块悬浮于混沌之中的庞然巨石。
巨石初成，质朴无华。
但不过弹指间，一道光华自核心迸射。
清者上扬为天，浊者下沉为地。
山岳自平川怒吼而起，江海在沟壑间奔腾咆哮。
百里天地在瞬息间铺展，草木萌发、繁茂、枯黄、凋零，一轮生命的轮回只在眨眼之间。
楚牧袖袍再拂，时光长河仿佛在他指间加速奔流。
眼前的世界急剧膨胀，万千星辰在界外次第亮起，如同黑夜中点燃的明灯。
生灵如墨，挥洒而下。
走兽在大地奔跑出蜿蜒的轨迹，仙神御空划过璀璨流光，王朝宫阙在云雾深处隐现飞檐。
不过三次呼吸，这方世界已历亿万年轮回。
这些都是从轮回记忆当中取出来的一些片段，然后结合自身的想法拼凑上去。
目前只要能让煞明白就行，至于是不是真的。
他并不在意。
当楚牧收回手指，那一方镜像之中，已是星霜更迭，纪元轮转。
一个文明璀璨的大世界，正冉冉升起。
煞原本还带着认真好奇的表情，但随着镜像中场景的急速变幻。
它的眼神就开始一点点凝固、放大。
直至死死黏在镜像之上，连眼皮都忘了眨一下，仿佛稍纵即逝的画面会就此消散。
镜像尽头，当大世界出现在眼前时。
煞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大，呈出一个僵硬的“o”型，嘴角还维持着先前的弧度，连倒吸冷气的动作都忘了做。
整张脸像是被无形的手定格，每一寸肌肉都绷得发紧，原本带着认真的眉宇间，此刻只剩纯粹的震撼与茫然。
就这么僵在原地，如同一根被抽走了魂魄的木桩，悬浮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镜像中的景象在瞳孔里反复冲撞，连呼吸都似被眼前的镜像攥住，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一个钟。
楚牧平静的声音，才将它从这种极致的震撼中唤醒：
“看清楚了？”
煞猛地回过神，用力地眨着僵硬的眼睛，目光艰难地从镜像移回到楚牧身上。
它的眼神里，之前的茫然已经被彻底驱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震撼。
楚牧看着它的反应，继续道：
“这是一个世界的由来。”
“作为法则，这些是你必须要明白的。”
“我们之前提到的无界之核，便是这一切的起源，它凝聚了一个世界从混沌到终结的全部能量与规则。”
“而至高规则想要得到它，就必须屠戮这方世界的所有生灵。”
“从过去到未来，不管有没有灵智的生灵都要死在这片土地上，少一个都不行。”
“当鲜血浸染整个世界，无界之核才会在毁灭这方世界后孕育而出。”
低沉的声音几乎每个字都重重砸在煞的心头。
它的瞳孔在这句话落下后，骤然缩成针眼大小。
颤抖的吐出一句：“难......难...难怪天道大人最后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终究是我......太天真了........”
这话并没有说完。
其中的含义不用说也能清楚，难怪天道最终会绝望到只想要报复，想要宣泄临死前最后的怒火。
三个同级的至高规则在前，反抗不了就算了，关键这三个至高规则还要杀光这个世界所有生灵。
从某种意义上讲，双方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煞手臂上狰狞的血管紧绷在一起，“小的想了解一下，无界之核对祂们有什么用？”
“维持天道级战力的能源，没有无界之核，祂们便算不上至高规则。”
煞征在原地怔立片刻，才低声道：
“那......奴才该怎么做，才能策反其祂法则？”
“难道这些法则进入我们世界之后，也算作此间的生灵了？”
楚牧负手而立，两人之间的镜像应声碎裂。
整片虚无随之崩塌，万物归原。
他们再度回到最初的山脉之上，两人都没有移动半步。
之前的一切犹如梦幻泡影一般。
“是.......也不是。”
“那三个至高规则确实会诛杀祂们，却并非出于这个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