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想放弃了，他现在就像游泳过河的人，到了湖中心才发现湖面比自己想象的宽，体力耗尽，是去对岸还是返回都两难。
冰心石的寒气也快消散一空。
啪！
一把捏碎一枚冰心晶髓。
“只能试试这玩意有没有用了，要不然即便成功了怕也得落下后遗症……”
杨慎咬牙拿出那枚黑色水晶，江离跟他说过，这玩意对他有用。
在很久以前，没有神窍一说，改造身体一直被一些古练气士所排斥。
他们认为，人体本就是完美的，是符合“道”的，无需更改。
可随着人们对力量的无尽追求，他们发现仅凭人体无法承载更庞大、更强横的“气”，所以他们开始挖掘自身潜能，希望将“容器”变得更强更大。
神窍应运而生，有人说这是让人类走向“堕落”“非人”的一步，也有人说这是人体本身存在的潜能。
此刻杨慎的心脏像一个深渊，无情地吞噬着杨慎的一切，仿佛它成了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处于一个关键的进化阶段。
“呵，拿去吧。”
瘦了十多斤的杨慎，面容枯槁，将那似乎在抗拒的黑色水晶一把插入自己的胸膛！
心脏上的黑色纹路像魔鬼的触手，将那枚黑色水晶包裹吞噬……
“啊——”
恐怖的能量在体内炸开！
杨慎的心脏破裂开来！破裂的碎片还在继续跳动……
杨慎瞳孔瞬间放大，鲜血从七窍流出，那股力量开始蔓延到镜心剑窍……
他没料到那黑色晶石竟然有这般威能，直接将镜门撕裂，在体内横冲直撞。
各处穴脉出现撕裂破损，包括一新一旧两处神窍……
“这是失败了，经脉尽毁吗……”
杨慎此刻也难以保持冷静，武道一途就此终结了吗？可是我究竟错在哪里？
他在回想自己哪一步错了，莫非是因为镜心剑窍的存在？
“武力并非不可或缺，没有力量我一样可以改变命运……”
“不！没有力量，自己只会成为权力的奴仆，天道的傀儡……”
不同的声音一瞬间响起，杨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八方力来……若得真悟，当见众妙之门！开……”
仿佛一道闪光在脑海中响起，《龙元功》中这句话。
“还有希望……八门之种”
“阴白穴、巨阙穴、神阙穴、心俞穴……”
之前在蛟龙精血的帮助下，杨慎按照龙元功记载中的八极步，埋下八门之种，只要身体素质达到，可尝试开启八门瞬间爆发潜能。
“拼了！开门、休门、杜门……死门！”
之前埋下八门之种，蕴养的“种子”瞬间炸开！
杨慎整个身体甚至开始“崩解”，与此同时前所未见的气血之力涌现，以及无法承受的痛苦袭来。
“痛！太痛了！”
头发变成血红色，杨慎却被痛得压下嗜血的欲望清醒过来。
极力控制体内的精血修补、搭建两处神窍和开始“破损”的心脏，在这样的极限之下，他的潜能被压榨，灵魂像是掉进一处未知的空间。
那里有一道虚幻的“光”，不，是一道不存在的“门”背后透出来的光。
“这就是‘众妙之门’吗……”
那道光消失不见，黑暗袭来，盖住了他整个视野。
“怎么可能？！那小子的生命气息消失了！”
素衣面色大变，瞬间出现在杨慎面前。此刻的杨慎给他一股极其陌生的感觉。
原本俊逸柔和的脸庞憔悴枯瘦，眼、鼻、口、耳处全是干涸的血迹，殷红的血迹浸透他的衣衫，染红地面。
奇怪的是，他眉心处一道金色竖纹散发着神妙的光辉，闭目下是疯狂涌动的黑色纹路，像魔鬼的诅咒，布满了他的脸、脖子、整个身体……
要不是胸口处强烈起伏着……完全像个死人。
“死了吗？还是活死人……”
素衣试探性伸手去触碰，
“这……”
她的手竟然无法寸进一步，那是另一处空间，凝固了时空，只有杨慎的心脏和那些诡异的纹路可以跳动。
“这小子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这种手段……已经非人。”
那些诡异的纹路竟然里里外外修复着杨慎的身体，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破裂的心脏、穴脉修复完全，伴随着五色光华，蜕变着……
“这是‘先天五气’，什么时候……”
素衣见现在的情况，自己已经插足不了退到一边。那五色光华出现的时候还是让她心头一惊。
众妙门的‘先天五气’，来源神秘，产量极少。可以在突破五气先觉，真气洗经伐髓的时候打入体内，让自己对‘气’之五行亲和度更高，先觉境速度会很快……
“竟是直接突破了先觉之境……那是？剑气……”
早已发生质变的龙元真罡和镜心剑气，冲刷着杨慎的身体，不断在经脉中游走，让其重塑的经脉适应真气强度。
一者回到镜心剑窍，一者流转至新生的龙元神窍，只有丹田剩下庞大而驳杂的“真气之源”。
让素衣最为心惊的是那些爬满杨慎身体的黑色纹路，像是世间最污秽之悟，拥有生命……无视凝固时空的力量，将本该死去的杨慎“修复”如初。
——
杨慎的意识漂浮在某处记忆或想象中，血色的大地上，他再次见到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孩，不过他好像真的死了，躺在那尸体下一动不动。
杨慎来到小孩身前，看着小小的胸口处空空荡荡，自己却无法生出任何情绪，也发不出去任何声音。
这处不知是回忆还是梦境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虚幻之音。
“有意思，涅盘……神源，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杨慎抬头望去，那是道模糊的身影，站立在视野的尽头，仿佛凌驾于整个苍穹之上，看不清面容，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人向杨慎走来，一切都在崩解，他独立于因果之外，又好似所有因果的源头……
“你……你是谁？”
杨慎终于能发出声音，就像窒息的人终于能够呼吸。
“我？朕……我叫杨开，是个死人。”
虚幻的声音响彻在杨慎脑海里，这里似乎不允许那人的存在，彻底崩解陷入一片黑暗……
“忒！没意思……”
一片虚无中，那人的声音跳脱时空存在的维度，透着些慵懒和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