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忆心急如焚,他一路快马加鞭,风雨兼程地赶往京城。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回到京城,陪伴在欣兰身边,共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初春的天气,时不时下雨,一路上并不好走,但顾忆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的衣衫被雨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但他浑然不觉,到了驿站简单给马喂点草料,自己垫垫肚子,又启程上路。
终于,京城的轮廓出现在了眼前,可这时候已经是欣兰产子三日之后了,他到底还是没有赶上。
门房一见世子回来,赶忙牵过他的马。
“世子您总算回来了,世子妃诞下一位小小姐,皇后娘娘和陶夫人都在后院呢。”
管家连忙把府里的情况说了,免得世子担心。顾忆一听这么多人在府上,又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没换,风尘仆仆的,便先下去沐浴更衣,以免失礼。
欣兰的状况算不上好,她生孩子的时候产程太长,最后虚脱无力,是刘太医和稳婆共同努力下,硬生生帮她挤压肚子才生下来的。
好在孩子生下之后,欣兰的状态好了许多,休息了两日,昨日才苏醒。
陶顔言不放心,把几个孩子放在宫里,亲自来宁远侯府照料。
她此刻正抱着吃饱了奶醒着玩儿的小侄女,顾忆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陶顔言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一脸慈爱的画面。
“将军?顾将军回来了!”
门口的清风说了一句,陶顔言一抬头就与他的视线撞上。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快来你的女儿,你人不在,欣兰给她取了名字,叫依依。”
陶顔言上前,把怀中的婴儿抱给顾忆看,顾忆身子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抱孩子。
“这孩子又不是千军万马,表哥你这么怕她干什么,喏,像我这样,一只手拖着这里,另一只手辅助。”陶顔言身体力行,教顾忆如何抱孩子。
内室的顾侯夫人和陶夫人听见外面的声音,便都出门来,就看到顾忆如临大敌一般,抱着小依依身子僵硬的样子。
顾侯夫人差点眼泪都要下来,上前道:“世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这身上的担子可算是能卸了。”天知道她这段日子多么担惊受怕啊,生怕欣兰郡主生孩子出个什么闪失,她就成了侯府和王府的罪人。
顾忆抱着孩子,朝顾侯夫人鞠了个躬:“多谢夫人照料。”
顾侯夫人笑笑道:“应该应该的,皇后娘娘也亲自来守着,算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好了,我先下去准备席面,世子你凯旋而归,府上又诞下千金,是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顾侯夫人赶忙下去张罗,陶夫人笑着道:“快进去看看郡主吧,她这胎生的艰难,三天前生的,硬是昏睡了两日,一醒来就问你回来没有呢。”
顾忆赶忙抱着孩子要进屋,可他心里是想快一些,行动上却十分缓慢,好像手中抱着的是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陶顔言和陶夫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欣兰早已听见外面的声音,知道是夫君回来了,心底一股子委屈瞬间翻涌上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怕被人看见,便轻轻转了身子,把脸侧向里面。
顾忆进门,就看到欣兰背对着自己,肩膀抖动,似乎是在哭?
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抱着孩子上前,坐在床边,安抚道:“郡主你辛苦了,谢谢你和孩子都平安。”
听到久违的声音,欣兰忍不住咬住被子,哭了好一会儿才歇住。
“是我不好,我在外领兵打仗,时间拖延久了一些,害得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你放心,我现在回来了,我会好好弥补你们母女的。”怀中的小依依已经睡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软萌可爱,躺在顾忆怀里是那样娇小。
欣兰缓缓地转过身来,她那原本美丽的眼眸此刻却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不堪,楚楚可怜。因为哭过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哽咽。
“你……你受伤了吗?”
欣兰的目光落在顾忆身上,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些受伤的痕迹。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让顾忆心头不由得一软。
他微微一笑:“一点小伤,都不碍事的。”顾忆其实大大小小受的伤无计其数,但他不想让欣兰过于担心,所以只骗她是小伤而已。
“孩子睡了,放你身边一起躺着吧。”顾忆岔开话题,起身笨拙的把襁褓放在床上,奈何可能他动作太大,刚睡着的小人儿十分不满被挪动位置,竟然嘴巴一瘪,哭了起来。
顾忆手足无措,就这么猫着腰要抱起来不是,放她下去也不是。
欣兰看他拿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噗嗤一笑,高声唤了一声,外面陶夫人和陶顔言都走了进来。
“顾世子多抱抱就会习惯了。来,我来抱吧。”陶夫人现在外孙外孙女都有,带孩子经验丰富。她上前把哭闹的小依依抱了起来:“走走走,去找你的乳母,吃饱了好睡。”
陶顔言在一旁道:“表哥你刚风雨兼程赶回来,你们俩都歇一歇吧,等饭菜好了,再来叫你。”说完,她便走了出去,留下顾忆和欣兰两个人爆红着脸互相望着。
还是欣兰解了围:“夫君去客房歇息吧,我这里来来往往好些人,怕惊扰了你休息。”
顾忆起身:“好,那我先去睡一个时辰,一会儿再来看你。”他起身为欣兰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出去。
“咦,表哥你去睡客房?”陶顔言刚准备走,就发现顾忆也出来了,看他要去的方向是隔壁。
顾忆清了清嗓子:“我不想打扰欣兰,去隔壁睡一下,我不在京城的日子,多亏娘娘照拂了。”他抱拳朝陶顔言道。
陶顔言赶忙让他不要多礼:“表哥为国领兵出战,打跑了进犯我大周的燕国敌军,还直取对方乌亚城,扩大了大周的疆域版图,你在前方拼杀,我们只是在你身后支持你而已,你无需客气。对了,表哥可有受伤?”
顾忆笑笑道:“劳烦娘娘惦记,虽有小伤并无大碍。”他说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听闻娘娘又诞下一位皇子,恭喜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