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烁见他们手牵手甜蜜依偎的模样，又想起陆子豪看江婉的眸光柔情似水。
“子豪哥跟嫂子……感情真的蛮好的。”
叶云川听着他酸溜溜的话，忍不住抬眸扫他一眼。
“怎么？现在才知道？”
白烁眸光微闪，想说却又不敢说，最终叹了一声，埋头继续干活。
叶云川搁下笔，喝了一口水。
“没有什么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谁跟谁最合适。所谓的缘分，无非就是合适的时机遇到合适的人。所谓的有缘无分，无非就是给那些遗憾找个安慰自个的借口罢了。”
白烁微窘，支吾：“我又没说什么。”
“可你的脸都说了啊。”叶云川耸耸肩，“在你心里，还是觉得子豪跟你姐才是最登对的一对。哪怕子豪娶妻生子了，你也这么认为。”
白烁眼神闪烁，低声：“我是觉得我姐真的和子豪哥很配……”
“那只是外貌上。”叶云川打断他，“你呀，还是太年轻了。皮相这一回事，也就年轻人注重。只要上了三十岁，被生活压力所裹挟，你就会知道皮相这玩意是最不值钱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过了就没了。还是那句话，跟最合适的人过柴米油盐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好生活。”
白烁听得有些愣，问：“云川哥，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我爷爷啊。”叶云川实话实说：“他最喜欢笑话我，然后再慢慢用这些道理教我。”
白烁嘴巴微动，问：“你爷爷真的那么喜欢秀眉姐吗？”
“是啊。”叶云川点头。
白烁转了转眼睛，低声：“……蛮意外的。我还以为你会挑本地其他小姐呢。你爷爷竟也同意，可见他是真心很满意秀眉姐。”
“我也很满意呀。”叶云川挑眉道：“本地小姐不一定适合我，但秀眉肯定很适合我。”
白烁有些不以为然，问：“何以见得？”
叶云川反问：“你没觉得她把我管得很好吗？你不觉得她很能干吗？”
额！
白烁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吧？你娶媳妇是为了管你呀？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你从小被爸妈管，你还不烦？下半辈子还要找个人管着你？”
叶云川耸肩：“不然呢？我爸妈没将我管好，下半辈子就只能靠她了。她没管我那会儿，我一年就赚那么一点钱，都涌在路费上了。我家族是有钱，可分到我头上就那么一点点，根本干不了什么。我身体弱，吃东西挑嘴，各种毛病。自她开始管我，我病倒的次数少了，身体也壮实一些，还开始有自己的事业了。怎么？这样不好吗？小老弟，告诉你吧。没人管，没人要的时候，才是最惨的。”
白烁再次震惊了，有些答不上来。
“秀眉姐……确实很能干。”
“对。”叶云川低声：“古人云，娶妻当娶贤。你说，她除了彪悍一些，她不贤惠吗？会做菜会赚钱会管工人，男人干的，她都会干。男人不会的，她也能干。她三观奇正，做事豪爽不拘小节。像她这样的女人，稀不稀少？难不难得？特不特别？”
“确实稀少。”白烁沉默片刻，答：“以你这个观念看，秀眉姐确实很贤惠，很特别。”
叶云川哈哈笑了，道：“京都本地的小姐们不少，比如吴家就有一大群差不多模样差不多家室差不多水平的。可我却能娶到最特别的，厉害不？”
“……你们不还没结婚吗？”白烁笑问。
叶云川摇头：“还有一年而已。我爷爷说了，给我们两年时间考验。”
白烁若有所思，低声：“哪怕她出身偏差……你爷爷也不在乎。”
叶云川摇头：“我爷爷说，咱们的社会正在经历大变革，有些想法也要相应转变。每一次变革的背后，都是社会的重新洗牌。有能力的人，终究都能脱颖而出。所以，务必要挑一个有能力的人辅助你，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出身。也许，那些框框架架最后反而成了拖累或累赘。”
白烁颇为震惊，低喃：“不愧是叶家老爷子……”
叶云川下巴微扬，道：“你瞅瞅子豪，我也是跟他学来着。他娶了嫂子后不久，家里就出了大事。是嫂子撑住了家，保留了他们家最后的体面。后来，她支持子豪搞事业，支持他北上，帮他守好后方。子豪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从来不用担心家里。这是一个家庭的软实力，懂不？”
“额。”白烁忍不住追问：“这也是老爷子说的？”
叶云川点头：“对啊。我爷爷说了，子豪自从有了贤内助，简直是脱胎换骨。以前是浪荡公子哥，现在是一身正气，眉眼也恢复自信。嫂子多厉害啊！小欧养得多优秀，小九霄也养得极好。她还有这么优秀的事业，账本一大沓。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哎！不仅能恰当好处帮上子豪，还给他稳住了大后方。哪怕他哪天失败了，他也不用愁吃愁喝愁没房子住，还能靠着嫂子的实力杀回来。”
白烁听得目瞪口呆。
貌似真有这个可能。
想想上回服装厂面临资金链断开的危险，发愁没能买到最好的布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了布料，厂子根本运转不起来。
幸好江婉一口气甩出几万块过来，难题立刻迎刃而解。
陆哥现在已经颇有实力，背后还有一个财力雄厚的后盾，那他就更如虎添翼了。
叶云川挑眉反问：“这样的媳妇，哪个小姐能媲美得了？你说啊？”
白烁哑口无言，实在说不上来。
叶云川低声：“京都那些大门大户的小姐们，一个个娇生惯养也就罢了，还爱耍威风，狐假虎威那一套。她们的家族有的，我家里也有。她们看菜下碟，我也会。权衡来，权衡去，最终互相扯皮，事情还不一定办得成。真正的好媳妇，该像嫂子和秀眉那样，进得厅堂，入得厨房。我媳妇更厉害些，她还能文能武呢。”
白烁见识过郝秀眉徒手打退几个来厂门口闹事的小混混，不自觉肃然起敬。
“云川哥，我想我懂了。”
叶云川嘻嘻笑了，道：“懂了就行。”
白烁钦佩不已，问：“等你有空了，能否带我去拜见一下叶老爷子？我拜服不已，想过去听听他老人家的教诲。”
叶家老爷子曾名扬天下，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可惜自他退休后，便没怎么接待外客，很低调待在老宅养老。
老人家如此睿智多谋，如果能有机会去拜访，偷偷学上一点，绝对会胜读十年书。
“可以啊。”叶云川爽快答：“过年有空，咱们一起找老爷子喝茶去。”
现在他们都是服装厂的一份子，未来还会继续并肩作战。
早将白烁当自己人看待了。
白烁欢喜笑眯眼睛。
叶云川忙将算盘摇了摇，催促：“别扯了，麻利干活吧。嫂子这些账本看起来工程蛮庞大的。”
“数目是真庞大。”白烁赞道：“不过，账目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算起来麻烦些。”
叶云川看着那一窜窜的数字，低声：“够厉害吧？白花花的都是钱呀。”
“嗯嗯。”白烁早已钦佩得不行。
之前只知道江婉的出版社很出名，也知道她能一口气买下京都市中心最大的一块地。
可听到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一窜窜长长的数字，代表着实实在在的金钱。
本以为子豪哥赚钱是一把手，没想到他媳妇跟他不相上下，足以跟他相媲美。
也许，这就是相得映彰的夫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