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婳将沉闷的轮椅推出了轻快的步伐。
她看似纤细，实则有肉，力气也很大。
宋锦眠原本觉得自己会不太适应。
但其实结果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最初因为不适而抓紧的手也悄然松开。
姜婳婳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比想象中细心沉稳。
她全程都控制着速度，也会避开人群和障碍物。
风吹过耳畔，身后是少女的喘息。
一路跑到楼下，姜婳婳也有点累。
她的手从背后环绕住宋锦眠的脖颈，将胸压在宋锦眠的身上，作为支点。
“有点累。”姜婳婳大大咧咧的将全部重心都搁置在宋锦眠的身上，丝毫不在意宋锦眠能不能承受的住。
宋锦眠也很喜欢这份依赖。
耳旁是姜婳婳如雷震耳的心跳。
急促的、有力的、带着浓郁生命力的。
“肚子会不会痛？”宋锦眠不怎么会扫兴，但是在配合之余，难免会有所担心。
宋锦眠略微转身，大手扣在姜婳婳的小腹，透过柔软的布料，是更加软绵到不可思议的触感。
因为饱腹，肚子凸起不可思议的圆润弧度。
宋锦眠捏住薄薄的软肉。
明明个子小小的，怎么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宋锦眠忍不住用手比对了一下，甚至是一只手能扣住的程度。
“……痒！”姜婳婳笑着躲避宋锦眠的骚扰，忍不住自己又揉了揉肚子。
“不痛呀！”她道。
宋锦眠盯着她的肚子，随即又抬头看向她：“怎么突然跑起来了？”
姜婳婳思考了片刻，其实刚刚她也没有想到跑起来的原因。
“就突然觉得，这样我会开心……你也会开心！”
有的时候行动也是没有理由的。
姜婳婳推着宋锦眠在江边行走。
冬天的江边人流量少了很多。
两人都刚刚吃完晚餐，加上穿的厚实，并不会觉得有多么的寒冷。
临时摆出来的小摊还在坚守着岗位，各种小饰品和亮晶晶的灯具出现在摊子前。
江边还有很多娱乐健身设施，几个不怕冷的孩子在里面嬉戏打闹。
姜婳婳推着宋锦眠慢悠悠的路过，忽然就被这几个不速之客给盯上了。
小孩子的阅历很浅，对一切事物都好奇的同时，也表现出了分外直白的好奇。
好奇、同情、怜悯都分外明显。
恶意也是。
“我妈妈说了，这种残疾人都是蛀虫，靠我们交税来养活他们！”
“我有个小叔叔腿也断了，那只不运动的腿超级难看，细细的和骷髅架子一样！”
“啊！骷髅好可怕的啊，他为什么出来吓人啊！”
“小声点！他们好像都听见了！”
“胆小鬼，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下次又跑出来吓人怎么办？骷髅！骷髅！骷髅！”
稚嫩的声音逐渐扩大，也有不明所以的小孩子听见喊声自发的加入。
更有甚者，还特意的跑来跑去，又或者是做着空中踢腿、跳跃，来频频展示自己有双健全的腿。
作为被攻击的对象，宋锦眠的心态倒是没有受到影响。
又或者说，因为长久以来收到的攻击太多了，比这更加难堪的应有尽有，相反这些小孩说的程度简直是无关痛痒。
但宋锦眠不在意，有人比他更在意。
他只看见了一道残影，随即身上一重。
姜婳婳将包和大衣往他怀里一丢，径直冲向了那群人。
其中有几个孩子被怒气冲冲的姜婳婳吓跑，但是作为罪魁祸首的孩子团伙却并没有逃跑。
可能是觉得跑开没什么面子。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后悔了。
姜婳婳毫不犹豫揪着他们的领口，眉眼带笑，一字一句的威胁。
宋锦眠不知道姜婳婳说了什么。
只见为首的一个小胖墩变了脸色，最初还嚣张跋扈的神情一点点的变化。
甚至还颇为惊恐的往宋锦眠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便是无助的摇头和尖叫。
然而下一刻就被姜婳婳给捂住了嘴，强行往这个方向扯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不情不愿，但是也战战兢兢往前走来。
“快点！该说什么的给我说！要不然我让你们体会一下惹我的下场！”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对不起。”
姜婳婳不耐烦地提高音调：“没吃过饭啊？”
小孩们这才大声道：“对不起！！”
见小孩子们不敢再造次的模样，姜婳婳这才满意点头，放他们离开。
得到自由的小孩惊恐的往四面八方逃窜，像是惊弓之鸟一般。
宋锦眠看着他们狼狈离开的身影，又看着洋洋得意的姜婳婳的，一时间有些好奇。
宋锦眠：“……你说了什么？”
被问到细节，姜婳婳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
姜婳婳扭捏道：“我就是造谣了一下我们两的关系。”
简单的一嘴，宋锦眠反而更加好奇。
姜婳婳见状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
“我刚刚过去，看到他们穿着某款游戏的痛衣，其中有个孩子没有说你坏话，我就说给他游戏充点小礼物。”
“拿到手机后，我翻阅了一下信息，套出来他的名字，同时也问到了其他人名字和学校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宋锦眠一眼：“我说你的腿是我打断的。”
“他们惹了我，我也要一个个打断过去，让他们体会一下痛苦的滋味。”
“我还和他们说要用什么工具、要怎么放血、怎么包扎、还要把他们绑走……”
也亏宋锦眠都睡前小故事，姜婳婳对什么杀，人案、碎，尸案信手拈来，说出来的话一套又一套。
仿佛她真的做过一般。
一开始有人不信，大声嚷嚷着这是法治社会。
奈何姜婳婳说自己是神经病，还不断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情绪是会在人群中传递的，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轻轻一推，立刻导致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他们真的信了，来乖乖道歉。
如果此刻姜婳婳还有小狗尾巴，那么一定摇摆出残影了。
宋锦眠敏锐察觉到姜婳婳的意犹未尽。
他道：“你是不是还打算做什么？”
姜婳婳忽然被询问，眼睛微微亮起，狗狗眼中带着几分狡黠，显得越发的灵动。
“他们以为今天逃脱了，但实则不然！”
“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和学校，我过两天就去举报和捐助！”
“举报他们的思想品德，再出钱去补贴学校内品德好的贫困生，并且以此为要求，让老师针对他们天天开思想教育课！”
“背书！写检讨！一千五百字！”
——软软的、圆鼓鼓的雪白汤圆被戳破，露出了黑乎乎的芝麻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