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混迹夜场的机灵劲很难得地被吓掉了。
岁晚还在等孙启的反应，身旁忽然传来一声玩味的轻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抢手的。”
岁晚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目光往身旁一落，就这么与全新造型的成潜对上了视线。
岁晚嘴巴张成一个哦，看起来呆呆的。
成潜看着她的反应，忽然有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根本压制不住的犯贱的冲动：“是哪种秘书啊，妹妹……呃！”
身边从他“诚邀”孙启当助理开始，就一脸“你没毛病吧”表情看着他的时决明，忽然一言不发地给了他一拳。
而后眼含歉意地看向岁晚二人：“抱歉，他刚从国外回来，嘴上没数。”
谢玉遥虽然也不是很理解好友的脑回路，但她也不乐意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对着岁晚开不大入流的玩笑，冷哼一声：“这么没素质的人也能交到有素质的朋友啊？真是……”
她吞了半截想不出词的吐槽，上下打量着那个狼尾男人，让对方自行意会。
成潜嬉皮笑脸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抱歉抱歉，不过，孙启啊，这offer可是我先发的，论先来后到，也得先考虑我不是？”
岁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时决明。
时决明不解，却也没有移开目光。
无言相望间，他一点点将对方的样貌刻入了脑海。
会所为了营造氛围刻意调的灯光，能够将所有没有任何感情的视线染上暧昧情绪。
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很随意地披着柔顺的长发，一身浅蓝色短袖衬衫配白色长裤，简简单单又颇具设计感，衬衫袖子处做了参差的蝴蝶结设计，添了点俏皮，又更显出手臂的修长。
她没有化妆，但涂了点口红。时决明分不出什么色号，只能看出是那种亮晶晶的质地，很适合她。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明亮的、水润的，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微红，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口又软又烫。
时决明愣了一下，问：“我们认识吗？”
这话一出，搅乱了岁晚所有的复杂情绪。
她突然地想起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久违地回忆起了被成熟稳重的未来岁总埋葬的少女心事。
但她不能说。
于是，她也只是安静地挪开视线：“不认识。”
她别过头，拉着谢玉遥就想走，空着的手却被突兀地拉住。
岁晚错愕回头，对上时决明同样愕然又懊恼的神情，像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动拉住对方，等意识到的时候，又仓皇松开了手。
或许是她动作间轻微晃动的蝴蝶结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时决明抿了抿唇，小声说：“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算了。
在有些焦灼地等待对方回应时，时决明暗暗推翻了自己在心里的找补。
有些人的存在本来就足够晃眼，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岁晚目光落在刚才被时决明轻轻拉住的手腕上，心口有些酸涩。
当然不可以啦。
认识的话……那她这一周目做过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比起期望的两情相悦的爱，她更希望大家都能拥有自由。
可是。
看着时决明忐忑不安的眼睛，岁晚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不曾见过的，高中毕业后的时决明。
是稳健地在自己想要的道路上迈进的时决明。
鬼使神差地，岁晚开口：“可以。”
时决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做局架空亲爹都没紧张过的男人，此刻有些局促地扣着手指，面上还试图摆出镇定的样子。
他轻轻深呼吸：“我叫时决明，是时嵘……呃，你可能不一定听过时嵘，它是我的产业，旗下有很多有名的珠宝品牌，比如……”
“我听过，”岁晚忍笑着打断他开始有些胡言乱语的自我介绍，好努力才憋回了眼底的泪光，“我叫岁晚，是个预备小偶像。”
“你就是岁晚啊，”时决明一怔，忽然笑了起来，由衷地为一下子就找到了共同话题而高兴，“我妈妈和你妈妈是好朋友，我听阿姨提起过……”
话到这儿，又被时决明极其尴尬地咽回去。
岁晚撇撇嘴，想也知道岁屏粤应该没提什么好话。
一旁谢玉遥，成潜和孙启三人都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奇怪的展开。
谢玉遥轻轻“嘶”了一声：“你这朋友……没谈过恋爱吧？”
成潜耸耸肩：“母单一个，白瞎他那张脸？”
谢玉遥突然狐疑地再度扫视了一下成潜：“也不是男同？”
成潜脸黑了一下：“不是。”
孙启默默开口：“谢总，这两位先生应该只是来图个清静的。”
成潜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并且再度试图挖墙脚：“考虑考虑跟我干吧，你妹妹的情况跟我说说，我也能帮忙。”
孙启有些无奈：“您抬举我了，我对那些都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可以学嘛，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怎么当个老板来着，”成潜摸了摸下巴，发现就算当老板的话自己也不想上班，“要不公司改做四休三吧？”
谢玉遥有点心动：“英雄所见略同。”
孙启喊出那声谢总后，成潜就大概猜出了对方是谁。
此刻听到她的附议后，一扬眉，伸手就要和人击掌：“是吧，我就说没有任何人喜欢上班。成潜，空降职位的富n代。”
除开最开始那个不太礼貌的玩笑，谢玉遥觉得这人应该挺好玩的，于是也笑着和他击掌，跟着他的格式道：“谢玉遥，等着逼宫的富二代。”
手掌相合的一瞬发出清脆的声响。
成潜知道谢家的情况——豪门那些家长里短的瓜他大部分都知道——咂摸了一下“逼宫”这两个字，肯定道：“你跟时决明应该很有话说。”
谢玉遥之前没见过时决明，但时嵘前些日子的动静非常大，她看得极其眼热，是真的很想问问对方怎么能让私生子也对他死心塌地的。
不过，在这之前。
“所以，你哥们儿对我姐们儿……”她琢磨了一下，过于纯爱的词汇有点给她逗笑了，“一见钟情了？”
成潜也是头一回见到时决明这么不值钱的样子，非常深沉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