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阴郁的天空上,太阳仿佛有些含羞般躲在云层之后,阳光透过云层映的云的边缘一片金色,仿佛一片片金色的鱼鳞挂在苍穹之巅。躁动的马蹄踏过略显泥泞的大地,溅起无数细碎的淤泥,飞落到附近的野草之中,披甲的士兵趴伏在战马背上,缓解着自己狂奔一夜的疲惫和困意。
李患之在登陆坂津番军港之后,将其作为临时大本营使用,又命海军严守军港和海面,建立起一条补给链,从建川康那里了解到坂津番的形势之后,便决意突袭距离坂津港最近的城镇柳园。
短暂的休息和调整之后,李患之命自己的禁卫骁骑营为前锋,羽林营、金吾营为中队,神威营为后军,神机营为护卫,一路急行向距坂津港五十里之外的柳园城镇而去。
柳园是坂津番西部一座重要的城镇,人口大约五万人,驻有军兵一万五千人,守城大将乃是坂津番主麾下的猛将河源新一,他身为坂津番主河源上谷的族弟,忠心耿耿,作为柳园城的领主,极力拥护河源上谷的统治,是和原家族的重要人物。
因为柳园是从坂津港通往坂津大城的必经要道,所以河源上谷为了确保自己的中枢能和海军保持畅通的联系,便将河源新一封在此处,命其为柳园城领主,为自己镇守西部的门户要道。
由于天命帝国的海军击溃坂津番海军的速度过快,又将其几乎全灭,所余残兵皆被俘获,所以坂津港失守的消息,不论是柳园城的河源新一,还是坐镇大城的河源上谷均未能得知,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坂津番被誉为“海上枭虎”的精锐海军在短短半天之内便被全歼,故而坂津番境内的城镇此刻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而李患之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定突袭柳园,先行拿下距离最近的重镇和咽喉要道,为自己进兵扫平障碍,到时候无论是想继续进攻,还是等待后续的援兵而固守,都可以进退自如。于是李患之马不停蹄的对柳园发起了进攻,五十里的距离,骁骑营奔袭一夜,到如今天光大亮,已经是近在咫尺。
而柳园城此刻还和往常一样,在早上打开城门,任由城内的商贩和百姓进进出出,守卫的倭桑瀛士兵,还靠着城门处打着哈欠,不时闲聊几句,借此来驱散尚未消散的困意。
“唉,五郎,你听,好像打雷了,估计是要下雨吧?我们去里面避一避吧!”一名守卫城门的倭桑瀛士兵对另一名叫做五郎的士兵说道。
五郎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被遮挡在云层后面,天空有些阴暗,那金色的云边更显刺眼,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才说道:“确实是有些阴郁的天气,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下雨,怎么会有雷声?”
“不...不是雷声,是马蹄声!快看,哪里来的骑兵?这么多骑兵啊!”一名守卫城门的士兵本来还在听他们闲聊,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打算插上两句,没想到当他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却是不远处奔腾而来的战马,那宛如闷雷的声响正是战马踩踏大地所发出的声音,仿佛催命的战鼓擂动而来。
“快!快关城门!敲警钟!”城卫的首领也看到了骑兵飞驰而来的身影,那骑兵跃马飞驰,仿佛踏的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黑影绰绰足有数千之众,他一时无法查清,心中顿时大惊,急忙大声喊叫让手下军兵去关城门。
倭桑瀛邦国不似天明帝国,他们的城镇建设并没有那么高大,城墙低矮,多以粗大的木桩建成,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是一座简易的大型营寨,城内的人口数量比起天明帝国也是少上许多。
城镇的主要目的主要是为了驻军,生活在城内的百姓数量极少,绝大多数都是这一带的富户、贵族和武士世家,普通的平民基本都生活在距离城镇周边的乡村,所以城防建设与天明帝国比起来,也只能算是个初级水平,尚不如一些天国的县城和卫堡,也没有什么护城河之类的设施,更不会有吊桥,所以关起城门按理说是要快上很多的。可是事出突然,很多士兵尚未反应过来,加上天国骑兵的马速极快,转眼间已到近前。
倭桑瀛的城卫尚未来得及将城门关起,便被迎面而来的战马撞飞,直摔出丈许之地,满身鲜血的滚翻在地。
“杀!夺下城门!”骁骑营指挥使罗星摆动手中的银枪挑飞一名倭桑瀛人,朝着身后的天国骑兵大声喝令道。
“杀啊!~”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响起,无数战马跃进柳园城门之内,倭桑瀛的守城军兵哪里抵挡的住,被天国骑兵一阵冲杀,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城楼上的警钟终于响起,一阵阵急促的声音仿佛催命的音符般传向远方。柳园城内的守将河源新一闻之大惊,他完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能够突然攻击他所驻守的柳园城,这里西方便是坂津军港,其余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是坂津番自己的地盘,怎么会突然被敌人攻击?
“见鬼,到底怎么回事?”河源新一一头的雾水,但是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他赶紧穿戴上铠甲,一把拿起桌案上的野剑,大步出了府门,朝手下大喝道:“来人,整队去城门!”
手下军兵得令,整兵列队随河源新一朝城门位置而来,一路上有不少败兵向府衙方向逃窜,被河源新一拿住砍了脑袋,才算止住了溃败之势,不多时来到城门附近,只见大队骑兵已经冲入了城门,各持兵刃对着倭桑瀛守城卫兵一阵砍杀,只杀得倭桑瀛城卫是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妈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骑兵?”河源新一定睛观看,只见那些骑兵所打旗号乃是黄色的龙旗,他不由心中大惊,他是知道这种战旗的,那是天明帝国的战旗。
“这些骑兵难道是天国骑兵?不可能,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河源新一简直难以置信,但是那绣龙战旗却是假不了的,那确实是天国的战旗,他曾经见过回国的将领拿这种战旗当做是战利品进行炫耀,他还曾经赞叹这种战旗的做工精美,工艺精巧,如今岂能看错。
“妈的,不管如何,也不能坐视他们攻陷柳园!”河源新一心中虽惊,但却是丝毫不乱,他见这些骑兵虽然勇猛,但是数量有限,无非数千之众,而且攻城战并非骑兵所长,一旦停止了奔跑,战马便失去了最大优势。自己城中有一万五千大军,只要稳住阵脚,一拥而上,瞬间便能将这些已经停住马蹄的骑兵杀个精光。
“来人,吹集结号,让城内大军全部到此集结,我要将这些该死的天国骑兵全部杀死,让他们因为自负而付出代价!”河源新一也是杀伐果断之人,一旦下了决心,便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
“是!”手下倭桑瀛军兵应命而去,顷刻间响起一阵凄厉的号角之声。城内各处的倭桑瀛大军闻声纷纷向此处而来。
“大人,敌人的越来越多,我们怎么办?”一名骑兵满脸满身的鲜血纵马冲到罗星面前大声问道。
“怎么办?这是我们骁骑营进入倭桑瀛的第一战,难道你要临战逃跑吗?给我冲进去,我们是陛下的禁卫军,女皇陛下的大军顷刻便到,我们的任务是冲破城门,拖住敌军,给我杀!有畏敌退缩者杀无赦!”罗星一脸的狰狞,他的铠甲上已经满是鲜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倭桑瀛人的,他手中的一杆银枪已经满是血污,殷红的鲜血顺着锋刃向下流淌,滴落在马蹄下的大地上,看的人触目惊心。
“是!”手下军兵听闻他的话语,一时间士气大振,各自舞动手中兵刃再次向倭桑瀛人的大军冲去,一时间双方战于一处,刀劈剑砍、枪挑马踏,互相厮杀,抵死不退,柳园城门处顿时变成绞肉磨盘,鲜血四溅,喊杀震天,双方均是杀红了眼,只杀得难解难分。
“没想到这些天国骑兵的战斗力居然如此的勇猛,在这种并非冲锋的情况下还能这般强悍,真是小看了他们!”河源新一看着城门位置的战斗,只见天国骑兵人数虽少,但是却无不悍不畏死,以一当十,自己麾下的倭桑瀛军兵围上去居然占不到什么便宜,在人数占压倒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和对方僵持不下,完全拿对方不下,他心中不免有些心惊。
就在他思索如何取胜之际,只听城门之外一波高过一波的喊杀之声传来,那呼喊之声震天动地,声震四野,让河源新一心中顿时一紧,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城门之外一队又一队的天国重甲士兵蜂拥而入,手中的长枪大斧寒光闪动,一阵砍杀之下,当场杀得倭桑瀛人节节败退。
“什么?”河源新一直接被眼前的场景整懵了,这些天国的骑兵突然出现已经让他摸不到头脑了,现在又有这么多天国的重甲兵涌进城内,简直是难以置信。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国军兵,一时间河源新一甚至产生了自己是在天国境内打仗的错觉。
“杀!”李患之纵马冲进城内,他带领三队人马向柳园城急行而进,星夜赶路一刻不停,除了后队的神威营有火炮难以快速赶路之外,骁骑、羽林、金吾三营便是趁夜赶到柳园城十里范围之内,李患之命骁骑营先行冲锋,前去夺取城门,而后亲率羽林、金吾两营随后而来,待到此处正见骁骑营与对方僵持不下,杀得难解难分,于是李患之下令全军猛冲,羽林、金吾两营均是李患之的禁卫亲兵,战力乃是禁卫军中最强,骤然加入战场,顿时将倭桑瀛人杀得丢盔卸甲,一阵大乱。
李患之许久未曾自己亲临战阵,此番前来讨伐,正要一展身手,他匹马纵横,银枪抖动之间仿佛蛟龙出海,怪莽翻身,所过之处挡者披靡,天国军兵见女皇陛下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振,鼓噪大喊,各挥兵刃,向倭桑瀛人拼死冲锋。
河源新一见对方一员女将纵马往来厮杀,一杆银枪好似银蛇电舞,纵横无敌,不由心中大惊,他猛然间想起之前入侵天国那些败退回国的将领曾言到,天国的女皇一杆银枪一柄铁剑纵横无敌,无人可挡,乃是天君神母下凡,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天国军兵,这跃马阵中的无敌女将,正应前番所闻之言,他不由大为惊慌。
若真是那位女皇驾临,那凡人如何抵挡?自己就算是有勇将之名,也自认无法与这女皇相匹敌,他正慌乱之际,李患之却是已经带兵冲到了近前,河源新一岂能坐以待毙,便向拨马而走,待避过锋芒,再做计较,不料李患之早就盯上了他这员主将。
李患之厮杀之际便偷眼观看,只见对方阵中一员大将,头戴金盔,身穿红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一看便是军中主将,于是李患之又起了冲阵斩将的心思。
以往与倭桑瀛人交战,被李患之单骑冲阵斩杀的主将数不胜数,今日李患之便要故技重施,再斩对方主将,于是带兵向河源新一的方向冲杀一阵,待距离接近,李患之一打胯下宝马,向河源新一猛冲而来,手中银枪如万朵梨花盛开,一路上的倭桑瀛军兵被刺死不计其数,眼看到了近前,只见那倭桑瀛人主将拨马便走,李患之不由心中大怒,暗思你个胆小如鼠之辈,现在想走还哪里来得及?
于是李患之取下背后的一杆短柄标枪,猛然向对方后心投去,以李患之的力量,那标枪宛如流星疾驰而去,仿佛穿越了时空,上一息才被李患之投出,下一息已经到了河源新一的背后,标枪半尺长短的锋刃毫无花巧的穿透了河源新一的铠甲,“咔嚓”一声从胸前透出,河源新一一声惨叫,鲜血顺着口鼻及伤口如注而出,身体晃了几晃便摔下马去,尸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烟尘。
“杀!不降者一律斩杀,一个不留!”李患之一声令下,柳园城内伴随着一阵气势如虹的喊杀之声,一片哀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