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大唐两个字唤醒了怀良智商。
又或者是顾成之描述的结果吓破了怀良的狗胆。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怀良才开口说道:“你是想劝本亲王忍辱负重?”
顾成之心中不屑。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那叫忍辱负重。
太史公身残志坚,也称得上是忍辱负重。
但是你个矮矬子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忍辱负重?
凭你长得矮?
还是凭你长得矬?
顾成之轻摇羽扇,微微叹息一声后说道:“唯有亲王殿下亲自与那杨癫疯订立合约,并且亲自促成添黄逊位,方可保证倭国有一丝喘息之机,否则……”
怀良眼中凶光大炽,死死的盯着顾成之问道:“八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添黄乃是高天原的神,万世一系,你竟敢提议让添黄逊位?”
顾成之忽然感觉很烦。
怀良明明已经心动,却他娘的非要装出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
可惜啊。
他杨癫疯都已经亲自来了倭国,接下来的事情会是怎么个走向,又岂是你个矮矬子说了能算的?
顾成之再次叹息一声,说道:“亲王殿下让添黄逊位,尚可保住添黄世系,一切尊荣都可与往日相同。”
“若是菊池武政与那杨癫疯签订了条约,谁又敢保证,他一定就会像亲王殿下一样对待添黄?”
“或者说,他是否还能像往日一样尊敬亲王殿下?”
“而且那杨癫疯向来喜欢玩弄人心。”
“既然他来了南倭,就必然会同时派人去北倭。”
“亲王殿下不肯签的条约,北倭未必不敢签。”
顾成之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向着怀良拱手下拜:“如今倭国已经到了北有强敌,外有虎狼的境地。”
“若是亲王殿下再继续犹豫,只怕会陷倭国于万劫不复之地。”
“还请亲王殿下三思。”
随着顾成之的话音落下,怀良顿时哑然。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道理也是明摆着的。
自个儿不敢签的条约,未必就没有其他人敢签。
自个儿签了,还能保住添黄的尊荣和传承。
要是换成其他人来签,只怕不仅仅是添黄的世系传承保不住,就连自己这个所谓的亲王也要跟着倒霉。
更关键的是,即便是自个儿签了这份条约,多少也要为倭国争取一些好处。
再加上还有近之助帮忙出谋划策,以后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要是换成菊池武政来签,只怕他会将整个倭国的利益都卖掉?
怀良越想,心中就越是忐忑。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怀良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顾成之说道:“按你的意思去办吧。”
顾成之郑重其事的拱手应下,心中却是极为不屑。
按我顾某人的意思去办?
水平太次了。
明明怀良自己也弄开始忌惮菊池武政,明明他自己也惦记着倭国国王的位置,甚至想着能像倭国添黄一样万世一系,可是这家伙连一丁点儿主动承担责任的意思都没有。
即便是白莲教里,都能找出来一大堆比这个怀良亲王更像样儿的人物。
就在顾成之疯狂吐槽之时,怀良又长叹一声,说道:“是不是还要派人去接触那杨癫疯?如果菊池已经不可靠,那你能不能去?”
顾成之摇着羽扇的手微微顿住,说道:“不瞒亲王殿下,小婿在明国之时,就与那杨癫疯结下了血海深仇,要不是因为他,小婿也断然不可能来倭国避祸。”
“更何况,小婿与那杨癫疯的身份也不对等,若是小婿去了,只怕会被他杨癫疯认为是亲王殿下有意羞辱于他,反而会激化矛盾,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怀良再一次怔住。
他杨癫疯是朱皇帝的女婿,你香霖近之助是本亲王的女婿。
你俩都是别人家的女婿,结果身份却不对待?
要是这么算下来,那岂不是说整个倭国只寥寥几人的身份才与他杨癫疯对等?
比如说,本亲王?
……
就在顾成之琢磨着怎么弄死菊池武政,怀良也琢磨着是否要亲自来会一会杨少峰的时候,杨少峰正和朱标蹲在宝船舵楼的最上层看稀奇。
京观,这两个字在中原堂口的史书上出现了无数次,各种乱七八糟的描述也是一大堆,但是朱标和杨少峰两人都没亲眼见识过京观,更没有见识过自己亲自下令筑成的京观。
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古之战场所在有之。
杨少峰和朱标的手里各自端着一架单筒望远镜,远远的瞧着海岸上正在来回忙碌的军士。
“姐夫,你说这京观筑好了之后,会不会搞出来瘟疫?”
朱标一边看着,一边小声嘀咕,“要是真搞出来一场大疫,又会不会传到咱们大明?”
杨少峰舍不得挪开目光,只是哼了一声道:“搞不出来瘟疫。”
“别看京观下埋的矮矬子够多,但是每层矮矬子的身上都洒了大量的石灰,最外面又会用厚土和水泥封住,包括最上面的倭头,那也是正儿八经硝制过的,所以臭是肯定会很臭,但是却不会搞出瘟疫。”
“当然,水泥运过来也需要时间,如果要是在这段时间里搞出来大疫,那也只能怪矮矬子们命苦,大不了直接将整个倭国彻底封锁,等过上几年,矮矬子们都死光了,咱们再让人来彻底消杀一遍,然后移民开矿。”
杨少峰并不怎么在乎矮矬子们的死活。
仅有的那一丁点儿在乎,也只是想着把矮矬子们都抓去登州府做苦力。
至于说矮矬子里面会不会有冤枉的?
笑死。
蘑菇弹下无冤魂,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除了有数的几个之外,剩下的那些矮矬子们可是喊过全体玉碎口号的。
再者说了,李二和李小九当年对矮矬子们也算不错了,接收矮矬子们派遣的遣唐使,让他们学习大唐的文化和衣冠以及制度。
后来矮矬子们都干了些什么?
所以,畜牲永远都是畜牲,指望他们能有一丝人性,倒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现实。
再者说了,现在是大明朝。
那些浪人动不动就跑去大明的沿海劫掠杀戮。
那些遭灾的大明百姓冤不冤?
对付畜牲,就得比他们更狠,更凶残。
还得时不时的教训一顿,以免这些畜牲们生出噬主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