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仁自抓进天牢后,不管如何受折磨,都没吐露出半句自己的来历和身世,骨头硬的很。
萧昱照摸不清底细,便不能直接杀了,便让周明礼特意赶去肃州调查,顺便将嘉王的私兵、钱粮、家眷等处理了。
听到他的提问,周明礼身体微晃,很快镇定下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匣子跪了下去:“臣在肃州调查此事,遭遇到了不少阻拦,幸不辱命,带领锦衣卫杀了暗中的那批势力,从他们手中抓到了几个重要人犯,也拿到了这个东西,知道了楚仁的身世!”
小黄门连忙将东西捧给朝恩,他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奉给萧昱照。
那是一块顶级和田玉雕刻而成的鱼,鱼眼灵动,身上的鳞片水润有光泽,但鱼只有半边身子,另一半是平的,翻过来底部刻着‘穆王’两字。
“此鱼符乃是前朝王孙贵胄的身份证明,前朝皇帝第九子便被封为穆王,当年国破,穆王自尽于封地,第九子不知所踪,现在东西到了楚仁手中,由此可见他是前朝余孽之后!审问了他的几个妾室,也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乃是穆王第九子的儿子,也就是穆王的孙子!”
“只不过当初查的太紧,他们没能有所动作,龟缩在肃州靠近边境一带,据说崔氏倒下后,他们的势力也越缩越小,上京之前他将这块东西留在了肃州,曾吩咐过下面的人,如果他没回来,便让人带着这个东西带着他的儿子,一路北逃出关,去鞑靼。”
“臣猜测,这个楚仁和崔氏的人勾结,已不是三两日,说不定当年穆王第九子能活下来,也有崔氏的手笔。”
萧昱照恨得牙痒痒:“原来如此!怪不得就连嘉王都不知道除天坛外,出宫的这条路上埋的还有炸药,也怪不得他们肯和嘉王合作,人家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毁了去大乾的根基!”
萧昱照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对方一开始就不是帮着嘉王扳倒他,而是趁机要将文武百官和他一起送上西天,所以当初哪怕嘉王在场,眼看着事情要暴露,他们直接引爆了炸药,临死之前想要一锅端了他们。
“人犯呢?”
萧昱照眼神一寒,恨不得活剐了楚仁。
“臣先行一步回来,人犯在后,午时便到。”
萧昱照的注意力这才放到了周明礼的身上,看到了他苍白的脸上,他走过去将周明礼扶起来:“这一趟辛苦你了,待此事···”
话没说完,周明礼却彷佛卸掉了一个大包袱,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萧昱照一惊,连忙扶住了人:“太医!传太医!”
感觉到手中濡湿,萧昱照放到眼前一看,只见手上全都是鲜红色的血液!
朝恩惊呼:“指挥使受伤了!”
他连忙将周明礼身上的大氅解开,将人翻过来,背后已经被鲜血洇湿了一片。
“周大人!指挥使?”
萧昱照心中一紧,晃了晃人。
郝太医被人提溜着,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朝恩拖到了人前:“快看看人怎么样了。”
郝太医看清是谁也是一惊,让人褪去周明礼身上的衣服,这才看到他后背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缠着的纱布早已被血染红,隐约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肩膀一直蔓延到腰部。
“伤口崩开了!快将人抬到偏殿趴好!”
郝太医惊呼一声,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去偏殿休息的榻上趴好,将纱布取下,郝太医倒抽一口冷气:“伤口太大了!陛下!薛太医擅长外伤,说不定得缝伤口,臣恳请薛太医相助。”
“快!宣薛太医过来!”
说起来这是先生的先生,那不就是他师祖?
要是人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交代?
“朝恩,你传令让王大人进宫一趟。”
据传周指挥使家中只有一位母亲,此时出现在这里不合适····
朝恩听到立马派人传信去了。
所幸王学洲今日没有乱跑,正在工部处理侍郎的公务,刚跟人核算完修葺睿王府的预算,便有宫里的太监过来传话,他二话不说离开了工部。
等到了福宁宫,两个太医正围着周明礼下诊断。
“伤口太深,之前包扎的伤口又数次崩开,必须得缝合,不然恐危矣!”
“缝合之前得先清洗伤口,后如果感染,怕是严重了啊!”
“缝合!不管如何,先缝合!”
王学洲听到两人的话,顾不上行礼拍板就做了决定。
薛太医不再犹豫:“缝!晚一会儿就多一份风险!还请陛下带着诸位先出去。”
王学洲这才抽空行礼:“臣拜见陛下。”
“出去说。”
萧昱照指着门外,带着人全都出去了。
等待的间隙,萧昱照将自己派周明礼去肃州的事情说了,也将查到的情况告知给了王学洲:“让指挥使在这偏殿待着,等太医说没事了您就将人接出宫养伤吧!剩下的事情朕处理!”
王学洲听着,沉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到一个时辰左右,薛太医便已将伤口缝合完毕:“伤口已经缝好,病人生了病又劳累过度这才晕倒,刚才我给他喂了一丸安神药,至少能睡六个时辰,趁着现在将人带出宫,小心不要碰到伤口。”
“我开了药,每隔两个时辰喂上一次,只要他高热能退,便无碍,如果中间有什么问题,就去老夫家中喊人。”
接过药和薛太医家中的地址,王学洲道了声谢,朝恩连忙喊来小黄门,卸下一块门板上面铺好软垫,将周明礼抬着出了宫门。
到了周家,周老夫人看到周明礼这个情况,眼泪哗啦啦的便下来了,吴怀也大惊失色的将人安置到房间中。
“伯母不要伤心,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我就在这里守着师兄醒来,不知道家中可有吃的,我有些饿了。”
王学洲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周老夫人闻言连忙擦了眼泪:“有有,我这就让人给你做。”
等她离开,王学洲收敛了表情对着吴怀说道:“这是太医开的药,你先给先生熬上,等会儿喂他喝下,我就在这里守着。”
吴怀感激一笑,眼眶有些红了:“好!麻烦公子了。”
“何须客气?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这是我该做的。”
王学洲叫来府里的小厮,让他们去王家传了一个口信儿,便安心的待在了周府。
周明礼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高热不退,王学洲去请了薛太医和宗老太爷来看,又重新商量了一个药方给他喂下,这才退烧。
王学洲整个人跟着都熬瘦了一圈。
周明礼直到第三天,才清醒。
醒来后,他感觉嘴巴里面全是苦味儿,茫然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背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疼的闷哼了一声,惊醒了正在一边桌子上整理规章制度的王学洲,他连忙放下笔凑过去:“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