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教？”
林阳瞥了对方一眼，眼中已有几分厉色。
段天辰赶忙将功法之妙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
倒是有点意思。
林阳在通晓这共鸣之法后，心里对其做出判断。
功法本身算不得多高深，只是一种媒介渠道。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将武者与晶簇直接连接在一起，至于能够从晶簇之中习得什么，就完全要看自身与天泽晶簇之间的适性了。这必然不会是所有空域种族的修行之法，而是最为通用也最基础的手段。
但基础从来不代表不高深，这门功法本身可能就是空域所有修行之法的起源。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没敢问林阳是否学会，段天辰直接越到了下一个问题。在他看来，林阳不过是想要从他手里弄来这共鸣之法，真正抢夺天泽晶簇还是要依靠自己。
已经全部掌握这共鸣之法的林阳看出他内心所想，却懒得解释什么。
刚要开口，一旁的顾云曦身上玄黄之气弥漫而出，浑厚的玄黄之息就连林阳都不得不暂时退避。
这突然的异状让段天辰瞳孔收缩，大惊失色道：“这……这是怎么了？”
“大惊小怪。”
林阳白痴似的瞥了段天辰一眼。
就这眼界，还九天凌霄阁的天骄希望呢？
跟顾云曦比起来差得也太远了。
一流势力，圣地，看似差距不大，实则相差甚远啊，灵虚界的水只怕比自己想的还要更深。
“快了，顾姑娘要醒了。而且你运气好，在那之前还有一场好戏看。”
林阳话音落下，目光已经落在了那边最后的圣柱之上。
只见那满溢而出的玄黄之气，竟有好一部分朝着圣柱流入。
巨大的玄黄之气穿过那刀砍斧凿都纹丝不动的圣柱，直接流入了那位前任圣女的圣体之中。
那本就栩栩如生的遗骸，在此刻开始缓慢诞生了一份“生机”。
“老东西！顾姑娘送你的这份大礼，你要是不要？”
林阳震声大呼。
他知道在灵木内发生的一切都能被那位圣人知晓。
此刻他虽在与陆绛红纠缠，但这边的动静必然会让他放弃陆绛红，让自己注定消亡的残念重聚于此。
“你…你做了什么？”
天地震动，圣人惊愕之声响彻灵木间。
林阳踏出一步为其解释道：“不是我，是顾姑娘。她主动选择将一部分玄黄之气渡给了你心爱的人，这才让她有了这回光返照的症状。”
“玄黄母气根，真的活死人？！”
明明是自己的设计，明明是自己万年的筹谋，真正看到这一幕的圣人还是无比惊讶。
不仅是为眼前的一切感到诧异，更多的还有万年夙愿得偿所愿的欣喜。
“你见过死人会吃药的吗？”
林阳突然的话让圣人一怔，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
“复生大阵我也尝试过，它对素体的要求极高。你也确实尽可能保留了这位圣女的一部分残魂。但再神妙的手法也需要施术之人。没有人将玄黄之气渡入她的体内，她用什么活？所以我说你蠢，你费尽心机谋划一切，却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谁来执行这最后的一步呢？”圣人被问得有些发懵。
他被林阳问得哑口无言，明明境界眼界自己远超眼前人，可对方的话他却压根无法反驳，良久只能说道。
“那她能活吗？”林阳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最后的圣柱，道。
“很可惜，即便顾姑娘将部分玄黄之气引渡到了她的身上，她确实魂魄太残，肉身纵使完整也无法彻底复活。残存的意识会让她和你一样以残魂的形态复活，至于能维持多久，那就要看造化了。”
万年谋划，一场空。
林阳的话无疑如同一记重锤，让这位圣人残念彻底没有了心气。
“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顾云曦明眸睁开看向圣柱轻声道。
“前辈，还是珍惜这最后相聚的时光吧，晚辈尽力了。”
而伴随着顾云曦的醒来，圣柱之中的女子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下一秒，她的面前，一个气息凝聚成的人形也出现在了半空之中，赫然便是那位圣人所凝聚。
林阳没去理会那边两人的重逢，走到顾云曦身旁问道。
“感觉怎么样？”顾云曦点了点头道：“比想象中的好，虽然只吸收了一半，但那病症似乎确实不在了。”
林阳轻笑道：“还好是一半，你若是真的全部吸收，这身体恐怕承受不住。”
顾云曦皱眉道：“那你不早说。”
林阳耸肩道：“我说过了啊，是药三分毒，这玄黄母气根也是一样的。你吸收得越多风险越大，得到的东西就会越多，这毕竟是你自己的身体，与回光丹的事情一样，我只能建议却不能替你做主。”
顾云曦冷哼一声，懒得和他纠缠，倒是林阳兴致勃勃地问道：“你应该不是认为自己吸收不了，所以才分出去的玄黄之气吧？”
顾云曦点头道：“此地圣人虽带走了那位圣女，但我对他并不反感。况且……”
“你是想要这个东西吧。”
顾云曦的话音未落，从圣柱中走出来的女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身旁，将一枚精致无比的令牌拿到了二人的面前。
林阳见状疑惑道：“百杀令？”
圣柱中走出的女人听着这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令牌如今已经改为这个名字了吗？”
顾云曦点头道：“对的，不过即便圣地内已经出过多枚百杀令，但前辈您身上这枚还是最特殊的。”
女人点了点头，作为出身百杀圣地，她很清楚这枚令牌上有着什么东西。它的意义或许可以赋予到其他令牌之上，但其中传承下来的那样东西，天地之间也仅会有那么一份。
“我虽离开了百杀圣地，但这枚令牌本来也该还回去，由你来取走自然是最好的。收着吧。”
女人将令牌拿到了顾云曦的面前，顾云曦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看到顾云曦安心接下，女人才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林阳身旁问道：“这位小友，不知我这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林阳看了一眼，平静地道：“三分钟吧。”
“只有三分钟？！”
圣人残念惊声开口，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
林阳瞥了对方一眼道：“你自己不是也差不多？”
“那……”
圣人还想要说话，却被女人一下按住。
她微笑地看向林阳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小友，让我们在万年之后有再重聚的机会。”
林阳摆手道：“不必谢我，是顾姑娘做的选择。”
女人微笑，她清楚没有林阳，顾云曦也得不到玄黄母气根。
“先前我夫君对小友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相比那位极端的圣人，这位百杀圣地曾经的圣女态度明显要好得多。
“此番大恩，我们夫妻俩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一点小礼物还请不要嫌弃。”
“娘子……”
圣人刚要说话，就被女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察觉到女人不悦，那圣人残念立刻没有了动静。
林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觉得有些稀奇。
乖乖，这圣人还是个妻管严呢。
说话间，一枚镌刻无数圣文的黄色符纸落在了林阳的面前。
上面血魂之道气息浓厚，蓬勃的生机与魂魄之力流转在圣文之间，显然是那位圣人亲手打造。
“这是我夫君建立这片神藏之后，以己身炼制的最后一样东西。原本是打算复活之后，给我用的。如今也派不上用场了，希望能帮到小友吧。”
林阳看着上面圣人文字，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烈气机。
“这东西和此地的天泽晶簇比起来如何？”
“你别太过分！”
圣人闻言忍不住斥责开口。
不过刚说完话，就被女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随后她微笑地转头看向林阳解释道：“那天泽晶簇虽被我夫君用作架构此地的核心，但终究是天成之物，在品级上或许更高一些。但我保证，没有我夫君亲手炼制的道器好用。”
“这是道器？”
一旁顾云曦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
所谓道器，便是武者以自身所行之道炼制的物品，皆是自身力量的衍生！
每一件道器的炼制，几乎等于将自身力量直接分出，所以自古以来都只有神帝才有炼制道器的资格，几乎只会传给自己的直系后人！
而若炼制之人以自身为引，将圣境之力全部灌入其中，更是可以炼制出传说中的极道圣兵！
段天辰听着这话，也呆滞在了原地。要知道即便是九天凌霄阁中，也没有哪怕一件道器。
这种级别的神物几乎只在圣地之中有所传承！
“小小心意罢了，还请小友不要嫌弃。”
女人微笑地开口，一脸真诚地看着林阳。
林阳看着眼前道器，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这不是给我的礼物吧？”
见林阳直接捅破窗户纸，女人也不遮掩，直言道：“但我相信，交到小友手里，才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林阳长舒一口气，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枚特殊的道器，承诺道：“你所求之事，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