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光柱中,试炼场内。
经历了以身为道,包容万物后,林昊经过牺牲的决绝。
他终于触到了“以自身存在,消弭法则间隔阂”的意识。
似乎在无尽的痛苦与毁灭的幻象中,触及到了那最终的奥秘。
只是,还差一点点。
那些各种各样,冲突矛盾的法则,在他的融汇下,慢慢平静下来。
周围的“天塌地陷”景象开始淡化。
他仿佛置身在一片绝对的“无”之中。
在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光暗,没有生死……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则。
“第三问。”
飘渺的女娲之声,再次传来。
虚无中,忽然两种意象,在他面前缓缓凝聚。
一边,是慈爱、悲悯。
一个正在捏着一个个泥人,落地后,便演化为人类,蕴含着无穷生机与创造之力的女娲虚影。
代表着生与和平!
另一边,是征伐诸天,脚下轻轻白骨,威严、冷酷、执掌着征伐与毁灭权柄的女娲虚影。
代表着死与统治!
“创造,乃万物之始,秩序之基。”那个女娲虚影,捏完一个泥人后,看向林昊。
“毁灭,乃寰宇之终,力量之源。”
而另一个手握巨剑的女娲虚影则,冷冷说道。
“择一而行,证明汝道。”
两个虚影同时说道,声音重叠,带着最终的、不容回避的叩问。
是选择创造与守护,还是选择毁灭与征服?
林昊的意识注视着这两道代表了极端道路的虚影。
在经历了前两重试炼的洗礼,感受了“包容”与“牺牲”的真意后,他的灵魂无比澄澈,仿佛擦去了所有尘埃的明镜。
他缓缓地,以一种洞穿了所有表象、直指世界核心的意念,做出了回应:
“我,不选。”
“创造与毁灭,并非道路,而是‘工具’,是构成这煌煌寰宇的‘两面’。”
“我所求之道,非是执掌其一,而是……驾驭两者。”
“于创造中注入毁灭之决断,方非迂腐;于毁灭中留存创造之生机,方非暴虐。”
“我当为‘秩序之核’,非创造,非毁灭,而是平衡之‘心’!”
“以此‘心’为支点,撬动万法,令其如臂指使,共存共荣!此方为……补天!”
作出这个回答的瞬间,这一刻,林昊心灵中,感到从未有过的清明与明悟。
他的话,也响彻这片“无”之空间的刹那!
那两道对立的虚影,并没有愤怒或失望。
似乎微微点点头。
下一刻,它们同时向林昊走来。
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如同浮光掠影,一闪同进汇入林昊的身体里。
这两个,代表着生与死,光与暗,日与月,最为极端的两人。
汇入林昊身体后。
没有爆炸,没有冲突。
在那交融的中心点,一个极其微小、却蕴含着无法想象奥秘的“点”诞生了。
这个奇点,在林昊的灵魂最深处植下了根,与他之前感悟的“包容”、“牺牲”等心境种子完美结合,扎根、孕育。
它无形无质,非光非暗,却仿佛是一切法则的起点与归宿,是秩序的雏形,是……融合的终极奥秘!
【补天之术】
四个字,浮现于他脑海。
补天之术,不是某种强大的技能。
也不是恐怖的某种法则。
它终极奥义,是法则融合之术。
这一瞬间,林昊已得其“种”
虽然,并没有马上将身的五大法则融合,也没有将那些简单的十几个基础法则融合。
但是,这个种,已经种下。
相信,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这颗“补天之核”的种子,将在他后续的战斗与感悟中,汲取养分,生根发芽,最终长成支撑天地的参天大树!
所谓三叩心三问。
可以说是三个难关。
但是,也是三个步骤。
是为了让他在心里种下补天之种,所必须经过的悟道。
但凡任何一个叩心没有过关。
他也无法传承这补天之术。
原来是这样!
“你已得吾之补天之术,但这只是道,非现成的技,还需要你自己去努力。”
“我很欣慰,你虽非虫类,但也是一个极出色的人,你已是我虫族之皇!”
“我很庆幸,能等到你。”
“希望,你不负天下生灵。”
……
女娲的声音在远去。
或者说,那道当年女娲留下的残魂正在消失。
咔嚓!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
林昊面前的世界,在片片破碎。
这试炼的世界,化为碎片。
猛然一散。
眼前情景一变。
林昊再次出现,站在祭坛边上。
意识回归的瞬间,那股熟悉的、属于现实世界的法则波动涌入感知。
但伴随而来的,是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以及无数狂暴、混乱、充满恶意的能量乱流。
映入林昊眼帘的景象。
让即使刚刚经历了“补天”问心,心境已臻圆融的他,瞳孔也是骤然收缩。
祭坛前方,那片原本宏伟空旷的地带,此刻已化为修罗场。
在他身前,岳大鹏还站着,但此刻如同一尊破碎的雕像。
他身上已无半点生机,魁梧的身躯干瘪如同枯柴。
胸口一个恐怖的空洞贯穿前后。
只有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敌人,仿佛在宣告——休想越过一步!
在他身后,宁远思倒在离岳大鹏不远的地方。
她原本乌黑的长发变得雪白干枯,散落在地,曾经握着法杖释放雷霆的纤手,此刻无力地垂落。
皮肤布满褶皱。
赵小伶、洛水瑶、许青青、小幺等人,护在宁远思和岳大鹏的尸体旁。
她们身上法则之光黯淡,气息萎靡,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而他的战虫们……
弑,这位圣皇境的噬金虫,此刻甲壳碎裂大半,还在死死缠住两名金衣神使。
白素贞与小青合体的混沌蛇龙,庞大的龙躯上鳞片剥落,龙角断裂。
一刀仙、霓裳、敖丁、峦腰……无不重伤濒死,全靠水母88号拼尽全力的治疗领域吊着一口气。
但他们依然在战斗,用残破的身躯阻挡着潮水般涌来的灰衣神使和蝗族精英。
整个战场,惨烈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