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脑袋昏昏沉沉的，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陆云卿在异空间的厕所里逗留观察了一番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路上江离一直是闭着眼假寐，为了压到雪之下他一直控制着自身重心，不过阳乃还是来了，两个人像抬具尸体一样抬着他。
能和雪之下如此亲密接触的机会可不多，江离动了小心思，被一路带回了侍奉部的帐篷，不料在偷听她们说话的时候自己率先睡着了。
醒来后还打算装睡，只是自己似乎枕在雪之下大腿上，刚才醒来时动的那几下，头发与肌肤的摩擦感准确将触觉传递给了雪之下。
江离把头转过来朝天看向雪之下，雪之下也就这么低头凝视他。
这个视角显然并不怎么浪漫，雪之下面部像是笼了层纱一般看得并不真切，倒是脑后柔软的触感，让他产生了家一般的感觉。
“有比滨同学，你的声音似乎有点特别。”江离默默背朝有比滨把脑袋朝雪之下的肚子又转了过去。
一定是有比滨的声音太聒噪了把他吵醒了，他现在正处于半梦半醒，想睡又睡不着的情况，纵然是这样，可刚才女生们的对话中，也有雪之下其他人的一份，江离唯独没有指责她们。
“那你说我的声音是好听还是难听？”有比滨说道。
“好听吧。”江离愣了一下，有几分撒谎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丑喽。”
“啊，不是这个意思 。”他辩解道，他刚刚睡醒，大脑显然还没有完全开机。
“那就是说我声音不好听。”
江离的沉默震耳欲聋。
“有比滨同学，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们家小江离对你的评价啊？”阳乃笑眯眯道。
“是他说的啊，说我的声音很特别，那我就问他我的声音是好听还是难听.”有比滨小声辩解道。
“你之前被关里面的时候，为什么不向我们求救？”目睹有比滨和姐姐阳乃闹起来，雪之下微笑地看着，一边对江离说道。
“这.....不好吧。”江离犹豫道。
“太善良了。”雪之下若有所思地评价道。
江离不大明白，雪之下说这句话时候的状态和平时不大一样，像是在下论断一样，未经他允许就给他贴上了标签。
也不知道是在责怪他还是他表扬的，总之像他妈妈一样。
其实他并不是怕强制破门后，那冤魂会袭击门后的她们，只是单纯觉得既然是异空间的话，那说不定门口雪之下她们的声音也是假的。
他用头发蹭了蹭雪之下的腿部，又试探性的转头朝上看向雪之下观察的反应。
他并不想向雪之下解释清楚，因为他妈妈也说过他很善良，包括家里的长辈都一致认定，以后要是有哪个女孩嫁给他，就是她享福了。所以他冒然领功了，而且这是雪之下的夸赞。
“你腿酸吗？”江离刚才一直枕在雪之下的腿上。
“有点。”
“那我再睡一会儿。”他又用头故意蹭了蹭，像只豪猪在泥地里打滚一样。
雪之下被江离的甩无赖逗笑了。
江离明白他是在撒娇，他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最像小孩子的一面暴露出来。尽管这是不讨喜的，每个人都是慕强的，爱情也是。但他仍然叛逆地暴露出来，这大概是作为多疑的他信任的缘故。
空调的冷风呜呜吹着，带着陈腐的味道，昏暗的视角，江离只能看到空调上开启的显示灯红点。
天台上可以听到空调外机扇叶转动时，机壳因为螺丝松动地颤动声，空气中有着海水咸腥和沙子中海洋生物死亡的气味。
在得到江离师姐再三保证后，除了江离以外男生都出去了。
比企谷喜欢走单，就像有时候他会在自习课跑到实验楼落灰的楼梯上，借着落日在不知是谁放在这的课桌上看书一样，校外不远处的公寓玻璃镜面的反光折射出晃眼的光斑。
那个地方迄今为止只有他一人来过，纵然有人在墙上歪歪斜斜用签字笔或者粉笔写了很多东西。
大部分是一些有的没的的废话，有打招呼刷存在感的，还有写上喜欢男星名字的，写诗的，还有写八卦、交友的。只是这电话号码看着有些年头了，比企谷不确定还要不要打，说不定是学校某个凶残老师的号码也说不定。
在这一个人看书唯一的尴尬就是遇到来下面楼梯私会的情侣打啵，自己为了不打扰他们只能一个人默默等着他们结束。当然也有来这抽烟的，烟头扔的到处都是，这时候只要大方下去就好。平冢静倒是从来没怀疑过他，“比企谷君，一看你就是不会在学校里抽烟的好孩子，这点我放心。”这是平冢静的原话，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是在骂他。
看来有人比他先一步到这里。
照惯例来说他是应该迅速开溜的，可似乎他实在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绝佳地点，又或许别的什么，让他留下下来。
学校的天台只有三处，一处是旧校舍的泳池，一处是新校舍的连廊，一处则是楼顶。
楼顶有个类似于罗浮宫前面的玻璃金字塔。比企谷绕到了另一侧，打算一边看看风景，一边做做伸展体操。
“你在干嘛？”阳乃突然说道。
“额.....”
比企谷没有想到阳乃的视力这么好，一时间动作僵硬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我为什么要管你。”阳乃放弃般说道。
“你才是，在这做什么？”比企谷一边感谢阳乃不让他社死的不杀之恩，一边似乎又看出来了什么，开口说道。
“看风景。”阳乃把下巴拖在铁栏杆上，只运动上颚说道。
今夜的风景确实不错，清风徐来，刚才似乎还因为陆云卿的原因，短暂下了场小雨，天空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状，摇曳的玫红色。
冰凉的铁栏杆光是趴在上面就令人惬意。
“江离哪去了？你不去监视他吗？”比企谷说道。
“他啊。”阳乃附和道，“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比企谷看出来了，他之所以敢留下了，是因为他啮齿动物般敏感的心脏，准确捕捉到了阳乃今天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前辈你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吗？”比企谷问道。
“还好吧，偶尔霸凌别人的时候，会把人带到这里。”阳乃兴致缺缺地说道。
比企谷一时语塞。
“开玩笑的。”阳乃觉得比企谷的反应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