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立刻把靠在沙发上的头向后仰了仰，视线越过雪之下阳乃，看向远处的厕所。
“放心好了，小雪她不知道。”雪之下阳乃像是看透了江离心思说道。
“你这一说气氛更加不对。”类似于背着妻子偷情的背德感一下子上来了。
“那不弄了？”阳乃无所谓般地放弃道。
“弄弄弄弄。”江离突然觉得阳乃的语气有点失落，又心想自己心里没鬼，涂个口红又有什么关系。“先说好，我只涂过润唇膏。”
“那就来喽。”
阳乃的礼服是低领，俯下身来的时候，向下漏了一大片漆黑给他，江离刚准备涂，目光忍不住往下边瞟。这不是定力不定力的问题，他已经努力往上看了，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放哨，都快成斜眼了。
“你给我坐下。”江离双手搭住阳乃的肩膀，使劲把她往边上的按下去。
“呵呵呵，你看见什么了？”阳乃嬉笑道，丝毫没有走光的自觉。
“滚呐。”
“放心，我贴了。就算你看了，也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很奇怪吧？为什么只有那一个点会成隐私部位呢？那部位男生也有吧？”
江离此刻脑袋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回答有关性羞耻的欲望，只想赶紧涂完了事。
她的嘴唇是豆沙色的，微微闭着，像是一只忍着痛的知更鸟。
江离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同龄女性的脸庞，即使目光聚焦在他执行作业的嘴唇上，依旧能感受到雪之下阳乃像是海藻般的头发向他贴近，将他头顶日暮般微微刺眼又无力地灯光遮蔽了。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头发是如此茂盛，像是要攥住他脖子，顺着他口腔深入他喉管般，挣扎着把他往里脱。
“诶呀。”阳乃惊叫了一声，呈固体的唇膏顺着她嘴角滑了一下。“怎么办？涂多了。”
江离大脑一片空白。
“要不帮我匀一下？”阳乃坏笑道。
匀一下？这怎么匀？江离只知道过女生匀男生护手霜和防晒霜，怎么口红也能匀？他又不涂口红。他不知道啊。
江离只听说过吃的东西要给自己买好一点，所以男生给女生买口红的时候尽量挑贵的，不然回去容易拉肚子。
这是让他啃吗？江离看着阳乃嘴上的口红，咽了口口水，像是红丝绒蛋糕一样。
“你在发什么呆啊？拿纸巾啊。”
“哦哦哦。”江离恍然大悟，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之前在酒桌上顺的纸巾。
“你这......以后还是放我包里吧。”阳乃看着江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的那叠皱巴巴的纸巾吐槽道。
谁知道呢？他这叠纸巾本来是拿来自己用的。
“你刚才不会在胡思乱想吧？美少女姐妹后宫什么的？”阳乃一边对着化妆镜，一边用纸巾擦着多余的口红。
“放屁。”江离默默反驳。
“我信了。”
女人在化妆时那股认真劲一下子让江离觉得她们好遥远，像是另一个人，冷漠，理性，可怕。说着像是自己，又好像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姐姐你在那边的任务完成了吗？”雪乃回来了。
“爸爸快喝醉了。”阳乃答道，随后目光移向宴会厅的大门，“呶，你看，都和人家新娘爸爸开始称兄道弟了。”
雪之下阳乃啪的一声扣上化妆镜，露出精致无瑕的妆容。雪之下雪乃也是刚才从厕所回来，毫无疑问也是刚补过妆。两个女人的美在此刻具象化了。
江离这回明白了，女人的化妆品就是武器，化妆就是在给武器上膛。
虽然不明白她们在争什么？江离就感觉是和当初在健身房和自己大哥比肌肉，然后boy♂next door 在橡胶垫上摔跤一样，强者就是要狠狠羞辱弱者。
江离心里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场面叫好了。
“身为雪之下家的小姐连控制自己饮酒量的能力都没有吗？酒局不是一开始用酒量压倒别人就算成功的，能清醒站的最后才是维持体面的方式。”
“姐姐才是，明知道爸爸喝醉了，不知道去扶他一下吗？作为国会议员，在同僚面前失仪才更令我们家难堪吧。”
“你为什么不去帮？”江离忍不住问雪之下雪乃道。
“现在能否请你闭嘴一下，江离？”
江离被雪之下雪乃怼得乖乖闭嘴。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会挨骂，不如说他就是来挨骂的，其实挨骂也挺爽的，江离觉得自己约莫有点贱了。
雪之下阳乃看了他一眼，像是得胜般吐了一口气。
“小离，过来一下，你叔叔喝醉了。”雪之下母亲在远处招呼江离道。
“来了。”
倒是像是真喝醉了。高支棉府绸丝滑的衬衣，里面的肌肉硬地像块石头，在江离扶雪之下父亲的时候，直往江离胸口撞。
江离只好和司机一起一人一边扶着一只胳膊架着。
刚才跟雪之下父亲喝酒的同僚们这时全都微张着嘴巴，红着脸，对江离笑着打招呼。这哪是什么统领国家的国会议员，不过是一群糟老头子。
“你们就不知道扶一下你们爸爸吗？还不如江离懂事。”雪之下母亲说道，但毕竟是人家大喜的日子，自己在这里训斥不合规矩，说了两声便作罢。
“妈，你当然高兴啦，吃个喜酒平白无故多了个得意女婿，不得像亲儿子一样护着他。”雪之下阳乃吐槽道。
“好好好好好，阿姨，我先带着叔叔回家啦。”江离听闻阳乃不知哪里抽风才说口的出的顶撞，连忙岔开话题。
“小离，司机会把你叔叔带上车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雪之下母亲突然严肃道。
“什么事？”
“你外公外婆还有爷爷来了，现在正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