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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七月初,长安城里城外,竟似被放进了烧红的炉鼎一般。日头毒得像淬了火的烙铁,悬在头顶纹丝不动,连拂过的风都带着焦气,吹在人脸上烫得生疼。

城墙根下的青砖晒得发白,脚底板踏上去,能清晰觉出那股子灼意顺着鞋底子往上钻,不多时便教人汗透重衫,黏腻的衣裳贴在背上,活像裹了层湿棉絮。

出了朱雀门,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原本的官道旁,如今搭满了歪歪扭扭的窝棚,芦席子糊着黄泥,被晒得卷了边,有的干脆破了大洞,露出里面蜷缩的人影。

流民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裳破烂得遮不住体,孩童们光着脚丫,在滚烫的土路上乱跑,哭喊声、咳嗽声、讨水声混在一处,顺着热风飘得老远。

偶有几群蝗虫从天际掠过,翅膀扇动的嗡嗡声听得人心头发紧,那是从河中、关中一带追过来的灾星,所过之处,禾苗尽毁,颗粒无收,这才把无数百姓逼得背井离乡,一路乞讨着往长安而来。

官道东侧的空地上,搭着几顶青布大帐篷,那是户部与工部牵头设下的募民司。

帐篷前摆着三张八仙桌,桌面蒙着的粗布都发了黄,几个吏员歪坐在椅子上,手里摇着蒲扇,脸上带着不耐烦的倨傲。

最中间那张桌子后,坐着个穿宝蓝色绸衫的年轻公子,约莫二十出头,生得一副小白脸模样,却偏偏皱着眉,像是周遭的汗臭熏着了他。这便是给事中丁谓的四公子丁玘,托了父亲的关系,来这里主持募民的差事。

“都静一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丁玘把折扇往桌上一拍,声音尖细,“本部堂奉了女帝旨意,由户部、工部牵头,募集河道疏浚工、漕运码头工,还有明堂建造的力工!一天五文钱,管一顿稀粥!

记住了,只许在工地上干活,不得擅自逗留城内,入夜必须回棚子歇着,违令者,按流民滋事处置!”

丁玘话音刚落,底下的流民便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像捅了马蜂窝。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脊梁上背着个破布包,里面裹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孩子,往前凑了凑,粗着嗓子道:“这位官爷,一天五文钱,就管一顿稀粥?

这城里的糠麸饼子都要三文钱一个了,这点钱连填肚子都不够,还得去挖河搬石头,这不是把人当牲口使唤吗?”

“就是啊!”旁边一个穿补丁袄子的妇人接了话,怀里抱着个哭个不停的婴儿,声音带着哭腔,“我男人在老家被蝗虫逼得投了河,我带着三个娃逃到这儿,就指望能找个活计活命。

这五文钱,连给娃买块糖都不够,还管一顿稀粥,指不定那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呢!”

“依我看,不如再等等。”人群后面,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拄着根木棍,慢悠悠地开口,“绿地营造的田掌柜,每日这个时辰都会来施粥,还会募人去做胭脂巷的二期工程。她那儿的待遇,可比这儿好多了。”

“对对对,李老爹说得是!”一个穿短打、手上满是老茧的青年立刻附和,“我有三个同乡,前天就投了田掌柜的麾下,听说日结三十文钱,顿顿有干的,中午还能吃上一口肉!

不仅管住的地方,还给办暂住证,凭那个就能在长安城里走动,不用像丧家之犬似的躲着巡街衙役。”

“田掌柜那人,真是菩萨心肠!”另一个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我上次去领粥,亲眼见着她给一个瞎眼的老婆婆盛粥,舀得满满当当,还额外塞了两个麦饼。那声音,更是好听,像浸了蜜的珠玉滚过瓷盘,听着都让人心里舒坦。”

“听说田掌柜以前是蜀地的歌女,后来成了先太子侧妃,如今跟着同安郡王,手里的绿地营造做得风生水起。长安城里多少达官显贵,都抢着请她去改造别院呢!”

流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对田甜的称赞,把个丁玘气得脸色铁青。他本就因为是庶出,在丁家不受重视,好不容易磨着父亲要到这个差事,想着捞点油水,顺便在女帝面前露个脸,没成想这群贱民竟敢拿他的差事和一个妇人比,还把他晾在一边。

“住口!”丁玘猛地站起身,折扇指着众人,尖声骂道,“一群不知好歹的贱民!这差事是我父亲丁谓大人,在女帝面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来的恩典!若非朝廷仁慈,你们这些人早就在路边饿死了,还敢挑挑拣拣?”

他顿了顿,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扫过人群,满是鄙夷:“我代表的是朝廷,是天家!给你们活计,是赏你们一口饭吃,你们该感恩戴德才是!

那绿地营造不过是个民间商号,田甜一个妇道人家,能招多少人?胭脂巷才多大地方?你们这儿将近一千号人,难不成她还能把你们都收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流民们被他骂得鸦雀无声。有的低下头,抠着破烂的衣摆,脸上满是无奈;有的攥紧了拳头,嘴唇抿得发白,却不敢作声。

他们是流民,在这些官老爷面前,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还有几个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失望。

沉默了半晌,那先前开口的李老爹拄着木棍,慢慢走上前,沙哑着嗓子道:“官爷,我……我报名。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有的是力气,挖河搬石头都能干。”

丁玘斜睨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闭起眼睛,连话都懒得说。

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吏员,眼观鼻鼻观心,慢悠悠地开口:“老人家,不是驳您的面子。您这年纪,怕是扛不动河泥吧?这长安河道疏浚的活计,可是要下到水里去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担待不起。

再说了,登记造册也麻烦,您这身份……”

小吏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想报名,得意思意思。

李老爹愣了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浑身上下,除了一件破衣裳,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哪里拿得出“意思”?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挤了上来,不揣冒昧的大喊:“官爷,我报名!我叫王二,以前是庄稼汉,有的是力气,什么重活都能干!”

这般说着,王二掀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几道劳作留下的疤痕。

那山羊胡吏员抬了抬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慢悠悠地道:“王二是吧?流民籍贯难查,万一你是逃犯,或者在工地上闹事,我们这些人都得跟着受牵连。

这登记的手续,可是很麻烦的,要找人担保,还要画押……”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在王二身上扫来扫去,话里话外都是要好处的意思。

王二是个直性子,一开始还没听出来,琢磨着道:“担保?我刚来长安,没认识的人啊。画押我倒是会。”

旁边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道:“傻兄弟,这是要你给好处呢!”

王二这才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红了,攥着拳头就要发作,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别冲动,冲动有什么用?咱们是流民,惹不起他们。”

这下,所有流民都看清楚了这朝廷募民司的真面目。

所谓的恩典,不过是这些官老爷敛财的幌子。

人群里不知是谁,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那丁谓果然不是好东西,生出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话虽轻,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丁玘的耳朵里。他本就因为不受父亲重视而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被人当众辱骂,顿时炸了锅,猛地睁开眼睛,指着人群大喊:“是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衙役呢?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贱民给我锁起来!重打三十大板,让他知道知道侮辱朝廷命官的下场!”

周围的衙役们立刻撸起袖子,就要往人群里冲。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锣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绿地营造募集力工、瓦工、木工喽!日薪三十文,管三顿饱饭,顿顿有米有菜,晚上管住宿!愿意来的,都到这边登记!”

另一边,也响起了同样的喊声:“绿地营造招工!胭脂巷二期工程,缺人手!会手艺的优先,工钱另算!”

流民们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哪里还顾得上丁玘的怒火,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涌去。

数百人的脚步踩得尘土飞扬,丁玘的骂声被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里。他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八仙桌,碗筷散落一地,稀粥泼了满地。

他指着远处那个渐渐清晰的身影,咬牙切齿地骂道:“田甜!又是你!你给我等着!”

只见官道西侧,一顶青布大帐篷下,站着个身穿浅红色暗纹马面裙的女子,不是田甜还能是谁?

今日的田甜梳着简洁的垂鬟分肖髻,发间只插了一支兰草簪,月白绫子的小袄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生得极为秀气,眉眼弯弯的,像是总含着笑意,但那笑意深处,却藏着一丝常人不及的果决。

最动人的是她的声音,温润婉转,像是珠玉落进了玉盘,每一个字都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帐篷前,几口大铁锅正冒着热气,浓郁的粥香顺着风飘过来,引得流民们直咽口水。

田甜正亲自给流民盛粥,她手里的粥勺沉下去,再提起来时,满满一碗稠粥,上面还飘着几颗绿豆,显然是精心熬煮的解暑绿豆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看着碗里的稠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好姑娘,你这粥如此实在,可长久不了呀。大灾之年,那些赈灾的官员,不往粥里掺沙子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这样……”

田甜笑了笑,声音轻柔却坚定:“老人家放心。我绿地营造早跟嘉禾粮庄签订了长期的供粮契约,价钱都是定死的,不管外面粮价涨多高,都不会影响咱们。

再说了,咱们《大华赈济法》里写得明明白白,赈灾的粥要能立住筷子,我可不敢瞎胡来。”

她顿了顿,又打趣道,“无非就是我们绿地营造的人,这个月少吃两顿肉罢了,比起百姓们的活命钱,算不得什么。”

旁边一个身穿儒衫、面容清瘦的书生,闻言感慨道:“田掌柜心善,真是现世菩萨。这‘粥能立筷’的规矩,古往今来,多少赈灾的官员都做不到,您一个民间商号的掌柜,却能坚守本心,实在是难得。”

田甜可不会接这话,只是给那书生盛了满满一碗粥,笑着道:“公子快趁热吃。看你是个读书人,我们绿地营造正好缺个账房,负责登记工人的出勤和工钱。

你要是愿意,就留下来,有了营生,好好读书,将来金榜题名,做了官,就能让更多百姓吃上能立筷的粥了。”

那书生听了,脸色一红,紧紧捧着手里的粥碗,朝田甜深深一揖:“田掌柜活命之恩,晋州吕师囊铭记于心。”

田甜微笑着点了点头,神色淡然,转身正要给下一个人盛粥,却被一阵稚嫩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帐篷角落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扶着一个面色苍白、不停咳嗽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件破烂的灰布袄,蜷缩在地上,呼吸都有些困难。小男孩皱着眉头,小手轻轻拍着妇人的背,安慰道:“娘亲,您莫要心急。我去报名修内河,虽然工钱少,但总能换点吃的。等我赚了钱,就给您治病,带您去长安城里看看,听说那里可繁华了。”

田甜听了,心里猛地一揪,眼前瞬间浮现出自己早年的模样。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跟着娘亲在蜀地的街头卖糖饼,娘亲病了,她就学着给人唱小曲儿换钱,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这孩子的模样,太像当年的自己了。

一念至此,田甜走了过去,声音放得格外柔和:“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男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衣着整洁,神色温和,才慢慢放松下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我叫黄秉均,是相州人。这是我娘亲。”

田甜摸了摸他的头,那孩子的头发又黄又干,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她看向那妇人,轻声问道:“你娘病多久了?”

妇人勉强睁开眼睛,喘着气道:“劳烦挂心,是……是逃荒路上染的风寒,一直没好利索。”

田甜站起身,对身边的管事道:“张管事,去把我马车上的那盒人参膏拿来。”

又转身对黄秉均笑道,“我们绿地营造正好缺一个帮着照看工棚的小杂役,不用干重活,就是给工人们送送水,记记谁来了谁没到,日薪十五文,管三顿饱饭,还能带着娘亲一起住到工棚里,有医工定期来看病。你愿意来吗?”

黄秉均眼睛一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拉着娘亲的手,激动地问道:“真的吗?我……我能行!我会认字,也会算数!”

田甜笑着点了点头,亲自盛了两碗粥,又拿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递到他们母子手里:“快吃吧。同安郡王常说,长安是大华人的长安,不是一家一姓的私产,要去看看长安的繁华,得趁早。”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怅惘,“行孝也一样,莫要等失去了才后悔,那才是一辈子的遗憾。”

黄秉均捧着粥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田甜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田掌柜的大恩大德,黄秉均永世不忘!将来我若是有出息了,必定肝脑涂地,报答您的恩情!”

田甜连忙把他扶起来,替他擦了擦眼泪:“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能随便跪。好好照顾你娘亲,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二人正说话间,一声冰冷的冷哼传来:“田掌柜真是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收买人心。只是这话听得人好生玩味,‘长安不是一家一姓的长安’,难道这天下不姓李了不成?”

田甜眉头一皱,缓缓回过身。

只见不远处,一队衙役簇拥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约莫二十多岁,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角总是向下撇着,透着一股阴狠之气。

他腰间佩着一把雪亮的钢刀,走路时脚步沉重,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正是最近在长安城里风头正盛的京兆府司理参军,汤臣。

田甜听说过这汤臣,据说他出身贫寒,去年刚入京时,差点饿死在街头,后来被给事中丁谓看中,提拔做了京兆府的司理参军。

为了往上爬,这汤臣大兴冤狱,不知办了多少冤案,酷吏的名声在长安城里无人不晓。

田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鄙夷。她根本懒得跟这种人搭话,转身继续给流民盛粥。

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汤臣。他出身卑微,最是忌讳别人看不起他。

去年被人殴打时,那些富家子弟就是这样无视他、嘲笑他;如今他做了官,田甜一个失了势的先太子侧妃,竟然也敢如此待他!

汤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之所以敢来找田甜的麻烦,一是受了丁谓的密令,丁谓见田甜的绿地营造日进斗金,又在百姓中声望极高,早就动了“摘桃子”的心思。

二是想在五公主面前证明自己,去年他落魄时,五公主曾给过他一个蛋糕吃,他一直想报答这份恩情,若是能拿下田甜这个“刺头”,平步青云,必定能让五公主刮目相看。

一念至此,汤臣上前一步,声音冰冷:“田掌柜,别忙着施粥了。本官今日来,是奉了京兆府的命令,请你回京兆府协同办理一件案子。”

田甜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协同办案?汤参军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事,需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你涉嫌囤积粮食,哄抬粮价!”汤臣冷声道,“近日长安粮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京兆府调查得知,嘉禾粮庄的大掌柜张万和供述,你与他签订了长期的购粮契约,以低价囤积了大量粮食,就是为了在灾年抬高价格,牟取暴利!”

田甜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却带着浓浓的嘲讽:“汤参军,你这话真是可笑至极。

我绿地营造手下有上千工人,若是不提前囤积粮食,这些工人岂不是要饿死?我与张万和签订的契约,价格都是定死的,不管外面粮价涨多高,我都按原价买粮,就是为了保证工人们有饭吃。”

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汤臣身后的衙役们:“我绿地营造在长安做工程,每个房屋、每条街巷都做得尽善尽美,百姓都以住我营造的房子为荣,达官显贵争相请我改造别院。

我赚的钱,比哄抬粮价多百倍千倍,犯得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我拿出来施粥、给工人发工钱的钱,都够给你们每个人打一口纯金棺材了,你说我哄抬粮价?可笑至极!”

这番话义正言辞,说得汤臣身后的衙役们都红了脸。他们都是长安本地人,自然知道绿地营造的名声,也知道田甜是个难得的善人。

如今听她这番话,再想想汤臣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心里都不由得羞愧不已。

这时,丁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指着田甜的鼻子,破口大骂:“田甜!你别在这里巧言令色!你一个失了势的先太子侧妃,靠着和杨炯不清不楚的关系才混到今天,如今竟然还敢目无君上,对抗朝廷!汤参军,别跟她废话,直接把她抓起来!”

田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秀气的脸庞变得冰冷刺骨。

杨炯是她心底最柔软的牵挂,丁玘竟然敢如此污蔑她和杨炯,简直是找死。

田甜死死地盯着丁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你是丁谓的四儿子,丁玘?好,我记住你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充满威慑力:“最近六阁八殿要翻修,大学士们都好风雅,说苏、睦州的太湖石最是别致。

我们绿地营造向来注重品质,六阁八殿是大华文曲星汇集之地,自然少不了好的太湖石。

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丁家在苏、睦两州置办了不少田产呢!”

丁玘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大喊:“你……你什么意思?”

汤臣在一旁听得满脑门黑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丁玘就是个草包。

田甜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借着给皇宫运送太湖石的名义,把丁家在苏、睦州的田产收归贡田。

那些大学士、翰林学士都是清贵显官,更是掌史之臣,就是丁谓也得罪不起呀。丁玘这蠢货,竟然还没听明白。

汤臣深吸一口气,他受了丁谓的知遇之恩,不能眼睁睁看着丁玘出事。

当即,汤臣前一步,拦住正要转身的田甜,硬着头皮道:“田掌柜,闲话少说。张万和已经招供,你确实囤积了大量粮食。还请你跟本官回京兆府,协助调查清楚。”

田甜回身,眸光冷凝如冰:“汤参军,你怕是忘了朝廷的章程。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要审我,至少得大理寺少卿亲自来,你一个京兆府的司理参军,也配?”

汤臣早有准备,拱手道:“田掌柜误会了。本官说的是协助调查,并非逮捕。这是京兆府的公文,请你过目。”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公文,递到田甜面前。

“协助调查?”田甜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公文,“汤参军最近的名声,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被你屈打成招,断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你要我协助调查,是想让我也落得个身残的下场吗?”

汤臣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丁谓嘱咐过他,田甜身份特殊,不能硬来,但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况且,丁谓是女帝宠臣,他这般吩咐自己,保不住就是女帝暗中授意,有女帝做靠山,他汤臣还怕什么?

思及此处,他猛地一咬牙,也不再辩驳,直接伸手就要去抓田甜的胳膊,大喊道:“田掌柜!请!”

“放肆!”田甜厉声喝道,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汤臣身后的衙役们见状,纷纷抽拔出钢刀,寒光闪闪的刀刃将田甜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流民们吓得纷纷后退,却又舍不得离开,都担忧地看着田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边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声雄浑的爆喝响彻云霄,震得人耳膜发疼:“狗胆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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