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思瞥了一眼小麒麟,这小兽没心没肺的,吃的畅快。
他转过头来,正想和应渊笑话它几句,却觉口中一凉。
那粒用灯盏花做成的药丸,被应渊塞进了他口中。
这药丸入口即化,他只觉口舌生香,内里也一阵清明,只是心口处传来些隐隐的胀。
白九思知晓,这是新的护体命珠正在生长。
“本来还想着收集些万年的寒冰来,现在有了这些麒麟蛋,那可大可小的能装万物的盒子也用不着了。”应渊半躬着身体,拉过一边的锦被,仔仔细细的将那些麒麟蛋也盖进了被子里。
回眸见小麒麟已经吃的打嗝了,应渊便扬了扬手腕,那麒麟飞了过来。
应渊左右看了看,扬手使了个清洁咒,将这麒麟清理干净了,便对它扬了扬下巴。
小麒麟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主人,乖乖走到白九思的枕边,转了两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着哈欠卧了下去。
闭起了眼睛,只不停的从口鼻中冒出一阵阵的寒气来。
白九思被这些凉意烘的昏昏欲睡,将睡不睡之际,便又听见应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好再睡一觉,午时一过,我便送你的元神下界。”
“你送么……”白九思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便昏昏沉沉的没了知觉。
见白九思睡了过去,应渊抬眸去看白九思枕边的这只蓝色小麒麟。
这麒麟打了个哆嗦,懒懒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它看着帝君的这双眼睛,无奈般的又站了起来。
起来了也不着急干活,只松松抖了抖身体,全身的鳞片炸了起来,炸着麟,它舔了舔自己的小蹄子,开口鸣叫了一声,将鳞片都收了回去,这才四蹄用力,向上一跃,盘旋的飞在它新主人身体上方,不住的洒下汩汩寒气……
应渊看着眼前这一幕,呼出一口长气来,俯身点了点白九思的鼻尖,又看了半晌,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转身出门去了……
白九思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
他心有余悸的抬手,轻轻摸了一把颅顶,仔细摸索了一番,见自己头上什么伤痕都没有,这才将将放心。
他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能躺的舒服些,大口呼出一口气后,便睁圆了眼睛,将双臂枕在脑后,开始用眼睛打量四周。
见这里还是应渊的寝殿,布置样式也和自己走时一模一样。
小麒麟卧在自己枕边,巨型鱼缸仍然在床榻三步开外的地方,只是那条金色鲤鱼不见了踪影。
白九思心头一跳,他瞥了一眼这麒麟,立刻翻身而起。
坐在床沿儿上,眼睛盯着巨型鱼缸,仔细搜寻了一番,待看清了,这才放下心来。
那一点儿金光,它将自己藏在了白瓷缸中。
白九思勾唇一笑,又左右四望,见应渊不在此处,一时又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本想故技重施,喊声三步,可想到他离开了一些时日,若是应渊此时正在对敌,那不是会害人受伤。
想了想,他抬腿套上了靴子,下了床,也不着急行走,只站在床边,略微活动了一番身体,才缓步出了门去。
他准备在衍墟天宫中随便走走,静静等着应渊回来。
想到他在人间的这一世,白九思心中唏嘘,也不明白这命格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懵懵懂懂的,还什么也没经历,便又回到了这里。
白九思在衍墟天宫的内院中,闲闲走了几圈,心中又觉不对。
以往的衍墟天宫,到处是仙侍。
可今日,不仅没有仙侍,这院中冷冷清清的,透出些冰冷的怪异来。
白九思心中更加诧异,不知不觉的,他便出了衍墟天宫。
出了衍墟天宫,白九思抬手又捂住了心口。
他蹙着眉,心中狐疑,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整个天宫都透出一股肃静来。
心中正在怀疑,可巧白九思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仔细一听,他便知道这是天宫中的侍卫。
不待多想,白九思一抬手先隐去了身形,等这一队天兵路过身边时,显形时随即换了装束。
他跟在队伍的最末端,垂头随着大家一起小跑起来。
天刑台上,应渊盘膝托腮坐在正中,他实在不想睁眼去看眼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张脸上现在露出的狰狞表情,让他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于是,他半闭着一双眼睛,却竖直了一双耳朵。
玄夜睨了一眼自己儿子,只觉这孩子傻的可怜,这一点不光不像自己,更加不像染青。
心中生气,不由抬眼瞪着坐在高台上的天帝,心说,这孩子就是像了他的这个舅父,所以才如此的傻。
什么没有看顾之责,什么弟弟犯错都是他的责任。
要他说,认什么错,又受的什么雷刑。
什么是错,应渊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怎么会犯错?!
他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对,他们整个修罗一族,都没有犯错这一说。
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玄夜。”天帝喊了一声这名字,可又十分不想看见眼前这张与渊儿一模一样的脸。
这脸上的表情,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实在让人讨厌。
无奈下,他只好又沉声叫了句,“修罗王。”
玄夜半眯起眼眸,应了句“嗯”,便不再开口,只冷冷盯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天帝,心想也就是看着染青,若不是因为染青的关系,现在坐在高台上的这个傻子,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这死人,又不是与应渊没有关系,居然真想用雷刑来劈他自己的亲外甥,真是内外不分。
天帝十分不将修罗王这凶狠的眼神儿放在心上,闲闲开口问道,“染青去了何处?”
“你还敢来问我?”玄夜握紧了手中的宝剑,“你们,”说着话,玄夜右手一指盘膝坐在天刑台正中的自家傻儿子,见这傻子一脸的无所谓,便回身用手指着天帝,咬紧了后槽牙,恨声说道,“你们背着我三天前开的那个会,你以为我不知道?”
应渊撇了撇唇角,掀起眼皮翻了一眼自己父亲,又立刻闭上了眼眸,认真开始打坐。
他心想本来就只是二十道天雷,如今让这人这样一闹,不知又要磨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