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张震打断他颤抖的话语,目光扫过窗外积雪压弯的松树。
“我需要华尔街所有对冲基金的资金流向。
另外——”
他摸出雪茄剪,咔嗒声在寂静的书房格外清晰,“把你在唐人街的老兄弟们召集起来,这次咱们开的不是面馆,是战场。”
陈铁的结巴声混着老式电话的杂音:“明白!还有大卫那犹太佬,现在管着三家古董表行,洗钱的路子......”
“资金不是问题。”张震吐出烟圈,看它在灯光里扭曲成沙比利的脸,“告诉大卫,让他准备好瑞士银行的暗账。”
他忽然想起姜晓琀在圣诞树下亮晶晶的眼睛,声音不自觉放软,“陈叔,等这仗打完,我去您面馆吃油泼面,要双倍辣子。”
挂断电话时,壁炉里的火苗恰好窜高,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
雪粒子扑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呜咽,他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轻笑出声——沙比利,这次该换我给你送圣诞礼物了。
晨光透过雪窗,在床单上织出菱形的光斑。
张震在闹钟响起前一秒睁开眼睛,指尖习惯性摸向枕头下的银圆,却触到半块压碎的姜饼——是昨晚姜晓琀塞给他的圣诞礼物。
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轻得像雪花落在玻璃上,却让他耳后青筋微跳。
“是我。”姜晓琀的声音裹着奶香,从门缝飘进来。
他赤脚踩过地毯,忽然想起昨夜她逃开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触感。
门把在掌心转了半圈,忽然发力拉开,带起的风卷乱她鬓角的碎发。
“呀!”她的惊呼声被吞咽在他肩头。
两人跌进柔软的床铺,羽绒被扬起细小的绒毛,在阳光里飞舞如蒲公英。
张震闻到她发间的玫瑰香,混着雪后的清冽,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像西伯利亚的冰河裂开第一道缝。
“想带我去哪儿?”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沾着未醒的睡意。
他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脸颊,想起昨夜在时代广场,她替他戴上戒指时,掌心的温度。
“五大湖的冰面。”他低笑,鼻尖蹭过她耳垂,“搭个帐篷,看极光在湖面跳舞。”
姜晓琀的眼睛亮起来,却在开口时忽然狡黠。
“不过我要带着妈妈!”她看着他瞬间凝固的表情,笑出小兽般的尖牙,“昨天回到家里,她偷偷跟我说——要矜持!”
“那么冷的地方,阿姨会感冒的。”张震半撑起身子,晨光在他锁骨的旧疤上流淌。
“再说……”他指尖勾住她毛衣链,吊坠是他送的月光石,“我想独占你三天。”
“贪心鬼。”她拍开他的手,却在他吻过来时,轻轻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只红雀停在枝头,歪头看着窗帘后交叠的影子。
早餐桌上,银质餐具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楚若云穿着珍珠白的晨袍,将牛皮信封推过果酱罐。
姜晓琀正要接过,却见母亲指尖在信封上敲了三下——那是她们约定的暗语。
“妈妈的首饰盒满了。”楚若云替女儿切好煎蛋,目光扫过张震腕间的银戒。
“晓琀小时候,总爱把糖纸藏在枕头底下。”她忽然轻笑,“现在该学会保管更重要的东西了。”
姜晓琀摸着信封上的火漆印,触感像极了小时候偷翻母亲日记本的心情。
张震切开牛排,刀叉相击发出清脆的响,他在猜测楚若云到底给了姜晓琀什么。
“下午启程如何,直达五大湖。”他递过热可可,指尖擦过她手背,“行李我来收拾,你陪阿姨喝茶。”
他转头看向楚若云,后者正用银匙搅动咖啡,戒指在阳光下闪过冷光,“纽约的冬天,适合待在暖炉边。”
楚若云抬眼,与他目光相撞。
“张震,我女儿跟你出去这么远,你要照顾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哼......”
壁炉里的木柴发出毕剥声,姜晓琀的笑声混着奶香飘来,像层柔软的茧,将暗流涌动的对话裹在中央。
她忽然伸手替女儿整理围巾,指尖在牛皮信封上又敲了两下,示意她好好保管。
雪又下起来了,张震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他摸出手机,给土龟发了条消息:“查郭进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尤其是外汇。”
发送键亮起时,姜晓琀正将信封塞进随身包,发梢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困惑。
有些礼物,注定要在春天拆开;有些秘密,必须埋在冬雪之下。
张震忽然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语:“无论去哪儿,我都会带着你。”
而窗外的红雀振翅飞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细小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仿佛从未存在过。
张震将防水背包甩上 Jeep牧马人后座时,金属扣环撞在防滚架上发出脆响。
姜晓琀抱着毛毯站在车库门口,看他检查备胎气压的背影——驼色夹克衬得肩背宽厚,牛仔裤膝盖处磨出毛边,是她去年在切尔西市场替他挑的,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确定他能来。
“温度计显示零下十五度。”他头也不抬,用胎压表敲了敲油箱盖,“把后备箱的暖宝宝全带上。”
她弯腰时,看见他后颈新剃的寸头茬,青黑一片,像初春解冻的河滩。
七点十五分,车碾过结冰的车道。
了尘和十个保镖,驾驶着另外五辆车,紧跟其后。
曼哈顿的摩天楼在后视镜里缩小成积木,姜晓琀打开车载加热毯,羊毛纤维刺着掌心。
张震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虎口处的老茧擦过真皮把套,发出沙沙的响。
“服务区买了牛肉干。”他下巴朝储物格点了点,“在你座位底下。”
公路两侧是单调的雪原,偶尔掠过被积雪压弯的松树。
姜晓琀数到第七辆铲雪车时,忽然闻到柴油味——是张震把暖风调大了。
他的指节抵着方向盘顶部,无名指上的银戒反光晃眼,那是昨夜她趁他洗澡时偷偷戴上的。
“累了就睡。”他声音里带着宿醉般的沙哑,右手却伸过来,替她把毛毯往上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