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上林村的两位林老丈实在热情。”
心腹衙役单手牵马,摸了摸撑大的圆腹,颇有些回味。
甄县令冷不丁看了眼心腹,“你要是嫌饱,回去操练两圈。”
心腹立刻闭嘴,大人还真能说到做到。
乡间小道间,只能听见马蹄声,最后还是心腹忍受不了沉默,开口问:\"大人,嘉林县县衙穷的叮当响,给村民的银子您不会又要从私库里出吧?\"
大人又要做散财童子,心腹颇为无奈,就算大人多了香皂这笔生意,但也经不住大人这般消耗啊!
自大人走马上任,已贴出去多少银子银子,多到他都懒得算。
“当然不。”
“大人,您还是省点......”心腹抬头,喜极而泣,“大人,您终于想明白了!”
甄府家大业大,但也有一大家子要养。
甄县令冷着脸,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这可是要上报朝廷的,从私库出,嫌头上的脑袋太稳了?”
“那......县衙也没钱啊?”
“没钱,那便赚钱。”
“县衙还能光明正大赚银子?”心腹傻眼了,大人自从和林家合作了香皂生意,就掉钱眼里了。
甄县令话锋一转,“嘉林县这么多商户,给他们在县衙侧面刻一块功德碑,捐的越多名字越大越靠前。”
“大人,那些扒皮吐出来绝对不是好果子,而是歪瓜裂枣,您打算在大义镇四五个村种棉花,杯水车薪呐!”
此时,两人已走上官道,甄县令单手跨步上马,轻轻一鞭子下去,马儿唰得往前冲。
甄县令笑着回头,“你尽管去办,他们会出银子的。”
——
县衙要刻功德碑的消息不胫而走。
最初几日,县衙的记账先生拿着记账簿愁眉苦脸向甄县令汇报。
来县衙捐款的都是些小商户、地主之流,听说县衙刻功德碑,觉得稀奇,便捐上个二两、三两,最多的都没超过五两。
十日下来,才筹了两百两银子。
心腹衙役内心着急,来回走动,唉声叹气。
甄县令被扰得头痛脑胀,提笔在案上写下几个字,折起来装入信封,“把这封信送到庄娘子手上。”
几日后。
“吉祥楼顾大善人捐白银三千两!”
“金玉满堂庄大善人捐白银一千两!”
“喜来客栈刘大善人捐白银一千五百两!”
“如意楼佟大善人捐白银一千五百两!”
......
有了顾老板带头,嘉林县商人纷纷解开银袋子掏钱出来。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就连嘉林县里各条街的商户都把捐钱的数额提高,不再是二两三两,直接涨了十倍,变成二十两、三十两。
甄县令在县衙怡然自得地拿着茶盏品茶,冷哼一句:“都说嘉林县乃下县,瞧瞧,一出手便是几千两!”
五六日功夫,已经筹到三万两白银。
心腹衙役看着大人比翻书还快的变脸,心里直呼大人阴晴不定。
——
“原以为那位是个清高的,原来在这等着我们呢!”
“是啊,憋了两年,终于沉不住气了!”
“顾老板,那位胃口不小啊,上来便是千两银子起步,往后若是狮子大开口,岂不是要千两黄金。”
“顾老板,您可说句话啊!咱可都唯您马首是瞻啊!”
“对啊,顾老板,你可想想办法!钱可以给,但咱得心中有数,别被人当冤大头了。”
顾游不为所动,把杯盏中还未泡开的茶叶吹开,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半响后摇头道:“水不够烫,泡茶缺点意思。”
喜来客栈刘老板忙问:“顾老板,你是说那位不成气候?”
此话一出,周遭安静。
顾游放下茶盏,“我可什么都没说,可惜啊,好好地茶盏,浪费了......”
说完,手中茶盏重重放下,顾游拿出帕子擦手。
一脸嫌弃地把帕子扔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回过味来。
茶香浓郁,回甘悠长,让人心旷神怡。
可见顾老板那是在暗指那位不成气候。
顾老板能在临安府立足,识人的本事可大着呢!
跟着顾老板总没错,众人这才放心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