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乡。
直播早已结束，周绮珊看着早已落幕的界面，眼中思绪万千。
“闹剧都结束了，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男人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慢条斯理整理着脚下的绑带，一边碎碎念，“鲸港的城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儿科了，看来国防局那边有压力咯~”
周绮珊神情微动，单手撑着窗台跳下窗。
“长官，您说这件事怎么这么巧？我刚刚查到被云乡撑腰的大人物与总统台有关，余笙就跳出来指认余斯文，是不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路迦瞥了这新兵蛋子一眼，整理好着装有气无力地躺在一根废旧钢铁上，“谁知道呢？不过既然余笙指认有境外势力，我们可以沿着这条线继续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周绮珊眼睛一亮，“这还是您第一次主动提出来要继续查。”
路迦被气笑了，白了她一眼。
不然能怎么样？
他只要一想起自己堂堂一星守国上将莫名其妙被一个新兵蛋子设计假死，就气得想吐血。不为别的，就因为家里还有个八旬奶奶，他一声招呼没打就“死”了，老太太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长官，检察院一定会第一时间调查余笙，如果她的控诉不假，司法很快就会介入。到时候，我们可以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把云乡全部摸查一遍。”
“哪有这么简单？”路迦双手枕头，“等着吧，这件事还有的闹。”
周绮珊微微蹙眉，“您是说，余斯文还有后手？”
路迦偏头看了她一眼，抱膝坐了起来，“你是看不明白？人家不是都告诉你了？要思考镜头之外的东西。”
周绮珊看着他，“我思考了，我觉得余笙说的很有道理。”
“……”路迦哑然，这是思考了？
周绮珊见他不以为然，态度诚恳，“那长官思考的镜头之外是什么了？”
路迦扶额，算了算了，他好歹是长官，就算只有一个兵也要带好。
他严肃了几分，“假设余笙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整件事存在几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首先，能策划一场万万人在线的直播对线，会场调度、余斯文的反应、观众的情绪，所有时机点掌控得恰到好处，余笙有这样的能力，又怎么会被余斯文逼到走投无路呢？”
“其次，不要小看能逃过国首会议安防的绑架案，这是可以暗杀国家元老的级别，余笙不可能有这样的组织能力，她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这场直播，看似是余笙走投无路的反扑，实则是有人在前面引路。”
“再则，只要余斯文一天没有认罪，这件事一天就不能轻易下结论，政治博弈手段层出，这件事不排除是余斯文的政敌买通了余笙构陷，真正的祸害还在逍遥法外。”
“最后，在真相没有大白时，切记给任何人贴上弱势、或者受害者的标签，因为这会让你本能地偏向受害者，而失去追寻真相的客观。”
周绮珊虽有一腔热血，但她知道自己的那点见识在路迦面前根本不够看，她当即虚心受教，点了点头，“长官，您说的对。既然如此，我们就从余笙背后的策划者查起？”
路迦，“不是我们，是你。至于我，另有安排。”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鲸港机场。
广播里响起登机提示，温柔却不容置疑。苏妙最后回望了一眼鲸港的方向，这座城市刚刚见证了一场席卷全国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关乎正义与真相。
虽然观看直播耽误了不少时间，但这场直播让她受益颇深，余笙的自述给了她莫大的力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沉重。
A国的司法虽然无数次被国民所诟病，但即便是余笙，在走投无路时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司法。她热血沸腾，因为她手里正握着能护万万人的伞。
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苏妙果断挂断，低头整理粉色鸭舌帽，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汇入登机的人流。
*
苏宅。
苏灼神情低落地走近主厅，“爷爷，我还是晚了一步，飞机已经起飞了。”
见苏敬琉盯着手机没有说话，他勉强笑了笑，“其实也不打紧，您要我送的那些行李我们可以托运过去，至于您要我转交给她的卡，到时候直接打她卡上就行了。”
苏敬琉还是没有说话。
苏灼担心老爷子因此心寒，上前好生安慰，“爷爷，妙妙不辞而别不过是怕您担心，她……”
“她没有不辞而别。”苏敬琉看着手机上的文字，眼眶微红，“她长大了。”
-【爷爷，我不想嫁人。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人间正道。余笙需要我，千千万万个‘余笙’需要我！我要去奔赴我的人生了，祝福我吧，你的孩子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