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曦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姜花衫多少有些了解他，摆了摆手，“其实我知道，这些话是沈清予故意抹黑你的，不能当真。”
沈兰曦眼睑微微轻抬，淡漠的眸光闪过一抹微光。
姜花衫精准捕捉，冲他使了个眼神，“你这人虽然没什么优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绝对不会做舔狗。我说的对不对？”
沈兰曦不置可否，等着她的下文。
“说中你心声了是不是？我啊不仅知道你为什么要故意骗爷爷，还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沈兰曦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眸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姜花衫悄悄探过身，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量小声道，“是苏韵，对不对？”
“……”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兰曦眼底那抹微弱的光，瞬间熄灭。
姜花衫太知道他摆脸色是什么样子了，皱眉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放心，你这次肯定得偿所愿。”
苏韵现在是苏家光明正大的大小姐，苏沈两家联姻对沈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上一世又不知道沈兰曦的官配另有她人，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只想办法让利益最大化。
这一世，沈兰曦娶了想娶的人，就不会再和爷爷有矛盾，这样他就能放下芥蒂全心全意守护爷爷，不会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沈兰曦的沉默持续着，比刚才更加沉重，许久后，才缓缓抬眸看着她，“苏韵？”
所以，这也是她放弃他的原因之一？
某个时空，他因为苏家一个外人伤了她的心？
沈兰曦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冷，他转过视线，面无表情看向窗外。
不过就是暴露了苏韵，用得着摆脸色给她看吗？
这种‘清冷佛子’为爱破戒，冷心冷肺只为一人展露笑颜的剧目受众到底是谁啊？反正作为被‘清冷佛子’冷暴力的炮灰前妻，姜花衫表示忍不了一点，当即冷嗤了一声，头一歪扭向自己的窗外。
“……”
沈兰曦眉心跳了跳，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弄错了重点，他刚才只是忽然想到什么陷入了深思，并没有要甩脸色的意思。
思忖片刻，他转头看向隔壁，姜花衫双手抱胸，光是从后脑勺都能感觉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沈兰曦直觉头疼。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着他奉承，他什么时候低过头？
实在是……不习惯。
“少爷，小姐，到了。”
天人交战的功夫，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沈园门口。
沈兰曦清咳了一声，正要开口，姜花衫头也不回拉开车门，砰地一声摔下车，声响震动，把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司机立马回头看向沈兰曦。
“……”
沈兰曦暗暗叹了口气，赶紧下车大步追上姜花衫解释。
“我刚刚……”
姜花衫脚步一顿，转身用力推了他一把，“起开。”
沈兰曦没想到她敢直接动手，一时不防直接从回廊跌了出去。姜花衫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她这种动不动就上手的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
沈兰曦站起身，闭眼捏了捏眉心，拍了拍身上抬步正要追，郑松忽然从正厅走了出来。
“兰曦少爷。”
沈兰曦身形一顿，这才想起来老爷子这会儿还在正厅等他。
一番权衡，沈兰曦跟着郑松去了正厅。
正厅里，沈庄正在茶室摆棋，见沈兰曦进厅抬眸打量了一眼，笑着道，“你又怎么惹着小花儿了？刚进门就打起来了？”
沈兰曦难得有些不自然，“没什么，一点小事。”
沈庄指尖一顿，“一点小事她就打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见沈兰曦没吭声，老爷子又道，“不过，你是哥哥，又是男人，皮糙肉厚的打一下也不碍事，不许还手啊。”
沈兰曦早就已经习惯了沈庄的偏心，主动入座，“知道了。”
“嗯~”沈庄见他没有一丝不悦，略有些欣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沈兰曦的性子说好听一点就是有原则，说难听就是古板，而姜花衫的性子太过跳脱，和沈兰曦完全是相反的对立面，之前沈庄还有些担心，若是有天自己不在了，沈兰曦未必能容得下姜花衫，现在看，倒是他多虑了。
“行了，说正事吧。”
沈庄将一篓白玉棋子递给沈兰曦。
沈兰曦会意，双手接过。
沈庄执起一枚黑棋，指尖摩挲着玉石的圆润，“老大媳妇怎么说？”
沈兰曦，“伯母希望沈年能回国。”
沈庄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抬手落下一子，“查清楚纵火的原因了？”
沈兰曦几乎没有犹豫，执白棋对峙，“现场勘察和伯母口供几乎一致，确定是自杀。”
“以死相逼，这是没有给我留后路啊。”
沈兰曦，“爷爷，放沈年回来吧。”
沈庄正要落子，指尖微顿，神色沉重。
沈兰曦不紧不慢，淡淡道，“当务之急平息舆论最重要。沈年如果这么想回来，就让他回来吧，爷爷您已经保了他这么多年了，您看他知错吗？”
见沈庄没有接话，沈兰曦又道，“爱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您已经给了他十年的机会了，可他并不感恩。”
沈庄眸光微动，落子将黑子送入白棋杀阵，
“阿灵，去哪了？”
沈兰曦，“S国，他去见了沈年。”
沈庄闭了闭眼，“兰曦，你告诉老大媳妇，我同意沈年回国，媒体那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希望她能好好斟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