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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晨曦踏出客栈门槛时,咸涩的海风正卷着细碎的沙粒,擦过镇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这东海之滨的小镇没有规整的街道,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又被海浪溅起的湿气浸出深褐的苔痕,蜿蜒着往海边延伸。街角垒着半人高的渔网,晒得发白的网眼间缠着几缕干枯的海藻,旁边蹲坐着两个赤着脚的渔翁,手里转着烟杆,话里混着海浪拍岸的闷响——他们刚收了早网,竹筐里的梭子蟹还在张牙舞爪,腥甜的海味便顺着风飘了整条街。

沿街的屋子多是矮矮的石砌房,屋顶铺着深灰的海草,墙根下摆着腌鱼的陶缸,缸口蒙着粗麻布,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上面啄食。走到街心的岔口,能看见一个卖海货的小摊,竹匾里摊着晒干的墨鱼干、扇贝柱,摊主是个扎蓝布头巾的妇人,正用袖口擦着额头的薄汗,嘴里吆喝着调子古怪的渔家话。风从巷口钻进来,掀起妇人头巾的一角,也吹动了墙头上挂着的一串串红辣椒与干玉米,给这咸湿的小镇添了几分烟火气。

他与师傅住的客栈就在街角最里头,是间只有两层的老屋子,木门框上刻着模糊的鱼纹,门板被海风蚀出细密的裂纹,推开时会发出“吱呀”的旧响。一楼是饭堂,靠窗的木桌油光锃亮,桌缝里还嵌着早年溅上的酱油渍,墙角堆着几个空酒坛,坛口蒙着纸。二楼的客房逼仄,窗户对着街面,窗棂上糊的纸已经泛黄,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夜里能听见海浪拍着远处礁石的声音,混着楼下客栈老板劈柴的闷响。

听潮小镇哪算镇,分明是片被海风揉碎的渔村。沿岸的石屋歪歪斜斜,渔网在门框上晾成灰扑扑的帘,唯有街角的“望潮轩”算得几分规整——既是客栈,也是饭堂,木匾上的漆皮虽被盐雾啃得卷边,倒比周遭的渔具作坊多了些人气。

轩里的土墙上,用墨笔歪歪扭扭题着几句诗,都是过往诗人歇脚时留下的。靠门的桌旁最显眼处,是前年秋夜一位潦倒诗人的手笔:“几代生涯傍海涯,两三间屋盖芦花”,笔锋苍劲,倒真应了这渔村世代依海而居的景,连望潮轩后墙那片覆着芦花的矮房都像成了诗里的注脚。

往里走些,窗棂下方题着半阙:“风帘入户海香清,梦里涛声伴月明”,字迹温润,该是春夜有诗人枕着潮声入眠后所写。此刻海风正从窗缝钻进来,带着鱼鲜与咸腥,混着灶上飘来的米粥香,倒真让这诗句有了实感。

柜台后的木板上,还留着句俏皮的短诗:“卖得鲜鱼二百钱,米粮炊饭放归船”,据说是个醉醺醺的渔客随口吟的,被老板娘笑着请人写了上去。此刻老板娘正对着账本拨算盘,抬头望见风晨曦抱着孩子匆匆上楼,目光扫过那行诗,又落回眼前的铜钱上,轻轻叹了口气,眼下她已无心这土墙的提字,她的眼里只有怀中这个孩子的生死。

怀里的孩子很轻,轻得像一团快散了的棉絮。风晨曦能感觉到孩子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却不是因为冷——那颤动用不了几分力气,像是烛火将熄时最后的摇曳。孩子的小脸惨白,嘴唇抿成一道毫无血色的线,原本该亮得像海边晨星的眼睛紧紧闭着,眼睫纤长,却纹丝不动,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他试探着摸了摸孩子的鼻息,指尖只触到一片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温热,那气息细若游丝,吸进的气少,吐出的气更浅,像是随时会被风截断。孩子的小手无力地垂着,指节泛白,手心却带着点不正常的凉,风晨曦将那只小手拢在自己掌心,想传递些暖意,可那冰凉像是渗进了骨缝里,怎么也捂不热。偶尔,孩子的喉间会溢出一声极轻的嘤咛,不是哭,更像是气息不畅时的本能反应,转瞬便被海风吞没,只余下胸口那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起伏,证明这小小的生命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二楼吱呀作响的木门被风晨曦推开半扇,她半边沾着海风湿气的娇颜先探了出来,鬓边碎发凌乱地贴在颊侧,往日里总是含着清光的眼眸此刻红得发肿,望见立在回廊尽头的夜雨时,眼眶里悬着的泪水再也兜不住,顺着白皙的面颊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师父!”她声音发颤,连带着抱着孩子的手臂都在轻抖,“救救这个孩子,他是……他是熊烈与慕容云朵的儿子!”

夜雨抬眸望去,目光先落在徒弟失了血色的唇上——这是他收风晨曦为徒十余年,仅见的第二次失态。前一次,是见到鹿鸣书院中的熊烈的出现,可那一次都没如今日这般慌乱,连握着门框的指尖都泛着青白,显然是将这孩子的生死看得比自己的心神还要重。其实夜雨不知道,风晨曦还有一次就是熊烈在心魔修罗场杀死自己师父夜雨的那次;他喉结动了动,到了嘴边的安慰却咽了回去,此刻不是安抚徒弟的时候,孩子心口那若有似无的气脉才是关键。

“给我看看。”夜雨声音沉定,像块浸了海水的青石,稳稳托住风晨曦递来的孩子。小家伙轻得过分,浑身冰凉,往日里总爱蹬踢的小腿此刻软软垂着,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无,鼻下更是探不到半分温热的气息,分明已是气绝之态。可就在孩子的脊背刚触到夜雨掌心的刹那,一股极细微却异常凝练的力量骤然反弹而出——不是孩童气绝时的余震,更不是外邪入侵的凶戾,倒像是藏在朽木里的精铁,虽被层层死气裹着,却仍透着股锋锐的沉劲。

若非夜雨早已在心魔修罗场那场生死中突破宗师境,内劲感知已能探入人身百骸的细微脉络,换作寻常武师,恐怕只会将这丝反弹当作错觉。他指尖微顿,随即运起内劲顺着那股力量往孩子体内探去,这一探,眉头瞬间紧张起来:“这是?孩子身上有一股潜藏的剑罡之力,就缠在心脉外围,像是……像是被人以秘法封入的修为。

夜雨掌心贴着孩子心口,内劲如蛛丝般小心翼翼绕着那团潜藏的力量游走,刚猛之意顺着经脉直透感知——那绝非孩童自身能孕育的气脉,反倒裹着久浸鲜血的沉凝与冷冽,每一丝力量末梢都带着剑器特有的锋锐,像一柄被厚鞘封存的巨剑虚影,正沉寂在孩子温热却微弱的躯体里,连内劲触碰到时,都能觉出几分金石相击的钝感。

“这股力量,至少有灵慧境十成功力的霸道!”他指尖骤然一凝,语气里裹着难掩的沉肃与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震颤。他自己苦修这么多年,也才摸到灵慧境二成的门槛,从未见过能有如此刚猛凝练的力量,更遑论这力量还藏在一个幼童体内。他哪里知道,自己感知到的“灵慧境十成”,不过是天剑门尉迟暮云所化巨剑的三成功力——那是远超他认知的境界威压,仅泄露的一丝余势,便让他以自身眼界错估了层级。

好在夜雨不蠢,不自大,走南闯北有些见识,很快压下心头惊悸,眉头拧得更紧:“但绝非寻常灵慧境能拥有——它的根基太稳,带着更高境界的‘势’,像是……像是某位大能级强者,以秘法将自身修为封入了他的心脉。”他掌心的内劲又探得深了些,却像触到一堵无形的墙,那股力量虽沉寂,却透着不容窥探的威严,让他不敢再贸然深入。

他抬眼时,恰好对上风晨曦泛红的眼尾,她脸颊的泪痕还未干透,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颤抖。“这封印很奇特,”夜雨缓声道,“既像层屏障护着他濒危的心脉,又像张网,把他的生机暂时‘裹’在了里头。他不是真的气绝,是这股外来修为压得他气息沉了下去。”

话音刚落,二楼回廊尽头便传来一阵轻快却裹着焦灼的脚步声,少女清脆的嗓音撞碎了廊间的沉寂:“风师姐,父亲!让我来看看小家伙——上次分开时他还小,攥着我的粉玉发带咯咯笑,奶声奶气叫我姑姑呢,怎么会……”

风晨曦不用回头,便知是夜柔。那声音里总带着鹿鸣书院少女独有的鲜活,此刻却抖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她侧身让开半步,看着师妹提着鹅黄裙摆快步跑来,裙角扫过回廊栏杆上的薄尘,扬起细碎的灰。夜柔脸上未施粉黛,还带着几分稚气,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目光越过两人,直勾勾钉在夜雨怀中的孩子身上。“师妹,你来的正好,”风晨曦声音微哑,抬手拭去颊边残存的泪痕,指尖还带着未干的湿意,“师傅说,小宝他……他身上藏着一股莫名的剑罡之力,把生机都压得快断了。”

夜柔脚步骤然顿住,焦急的神色瞬间凝上几分凝重。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小手轻轻搭在夜雨的手腕上,指尖凝起一丝清浅却异常精纯的内劲——她虽年轻,早已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医者,前番在心魔修罗场的岁月阁中,更得了魔后璃殇亲传的《魔医经》,感知力比寻常医者敏锐数倍。刚触到孩子那微弱如游丝的气息,她眉头便紧紧拧起,“是这股力量在和他的心脉相斥……”

不等风晨曦追问,夜柔已迅速探手入怀,从绣着缠枝莲的锦囊中取出一个乌木针盒。盒盖打开的瞬间,十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出冷光——这正是《魔医经》中记载的“蚀邪列针”,针身淬过特殊药汁,专能探入人体内潜藏的异力。风晨曦与夜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却未多言,只默默让开位置。

夜柔深吸一口气,捏起一根银针,指尖稳如磐石,对准孩子心口的“膻中穴”轻轻刺入。银针刚没入半寸,孩子原本僵直的小身子突然微微一颤,青灰的脸颊上竟掠过一丝极淡的红晕,像濒死的花骨朵沾了点朝露。可与此同时,夜柔却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嘴角猛地溢出一口鲜血,殷红溅落在回廊的青石板上,格外刺眼。

“师妹!”风晨曦急忙上前要扶,却被夜柔抬手拦住。她擦去唇边血迹,眼底闪过一丝清明的疼意,却咬着唇摇头:“没事,这股剑罡之力太霸道,列针探它时,会反震出戾气……我撑得住。”说罢,她又捏起第二根针,对准孩子脐下的“气海穴”刺去。针尖入体的刹那,孩子蜷缩的小手微微动了动,像是想抓住什么,而夜柔肩头猛地一沉,又是一口鲜血呕出,这次比先前更急,染红了她胸前的鹅黄裙摆,连握着针的指尖都开始发颤。

夜雨眉头拧得更紧,掌心悄然凝起内劲,随时准备护住夜柔,却见她咬着牙,第三根针已对准孩子腕间的“太渊穴”。银针刺入的瞬间,孩子鼻下竟透出一丝极浅的温热气息,而夜柔再也撑不住,身子向后踉跄半步,一口鲜血直直喷在身前的栏杆上,顺着木纹蜿蜒流下,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捏针的手终于抖得厉害,却仍望着孩子,眼底亮着执拗的光:“还……还有最后两针,扎通‘关元’和‘命门’,就能引这股力量暂时归顺……”

“不可逞强!你们呀!为了一个男人,让我说什么好呀!”夜雨沉喝一声,身形已如疾风般掠至夜柔身后,掌心稳稳托住她摇摇欲坠的后背,一股醇厚温和的内劲顺着她的脊椎缓缓注入,像暖泉般裹住她被剑罡反震得紊乱的经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旦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是她义兄夜风(熊烈)的儿子,即使有生命之险,她也会以身犯险。“我以‘柔水劲’护你心脉,晨曦,你稳住孩子四肢,莫让他因针感异动伤了自身。”

风晨曦应声上前,指尖轻轻按住孩子的手腕与脚踝,力道轻柔却稳,既能固定住幼童娇小的身躯,又不压制那丝刚被唤醒的微弱生机。她抬眼望向夜柔,眸中满是担忧,却只凝声说了句:“师妹,我们在。”

夜柔靠在父亲的掌心,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内劲正一点点抚平经脉里的刺痛,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捏起第四根“蚀邪列针”,目光死死锁定孩子小腹的“关元穴”——这是储纳元气的要穴,也是引动剑罡之力的关键。针尖刺破皮肤的刹那,孩子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像是从深睡中被惊扰,小眉头紧紧蹙起,心口处竟隐隐透出一层淡金色的微光,正是那股剑罡之力被触动的迹象。

“噗——”反震的戾气如利刃般顺着银针倒灌而入,夜柔喉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次却被夜雨及时探出的另一道内劲截在半空,化作点点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她浑身颤抖,握着针的手却没松,借着父亲内劲的支撑,缓缓将银针扎至深处。就在此时,孩子原本停滞的胸膛突然微微起伏了一下,一丝清晰的温热气息从他鼻下溢出,带着剑罡之力特有的清冽。

“最后一针!”夜柔眼中闪过决绝,指尖颤抖着捏起第五根针,对准孩子后腰的“命门穴”。这是维系生机的根本,也是剑罡之力蛰伏最深的地方,她知道这一针下去,反震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果然,针尖刚触到皮肤,孩子体内那股巨剑虚影般的力量便骤然躁动,淡金色的微光瞬间暴涨,夜柔只觉胸口像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阵发黑,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鼻腔涌出,染红了她的下颌与脖颈。

“撑住!”夜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掌心的内劲陡然增强,像一道坚盾挡在她经脉之前。风晨曦也屏住呼吸,指尖凝起自身微薄却纯粹的内劲,轻轻点在孩子“命门穴”旁的辅助穴位上,试图分流那股躁动的剑罡之力。在两人的合力相助下,夜柔终于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深处——刹那间,孩子体内的淡金色微光骤然收敛,尽数缩回心脉,他原本青灰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虽仍微弱,却带着真切的生机。

而夜柔再也撑不住,手一松,银针盒“当啷”落地,整个人软软倒在夜雨怀里,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却望着孩子,虚弱地笑了:“成……成了……”

“佩服,老夫佩服得紧!”一道沙哑嗓音裹着海风与鱼腥味,从楼下饭堂悠悠飘至二楼回廊,猝然打破针落之后的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狭窄的木楼梯上,一个乞丐模样的老者正慢吞吞登梯而上——他裹着件辨不出原色的破麻布褂子,补丁摞着补丁,边缘被海风啃得发毛,下摆还沾着几片干硬的鱼鳞,腥臭味随脚步一阵阵往上飘。乱糟糟的头发像团枯槁海草,纠结着粘在头皮上,夹着几根细碎干草;满脸皱纹深得能嵌进沙粒,眼角挂着两坨灰黑色污垢,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海水里的黑曜石,透着股与乞丐身份格格不入的锐利。

他赤着脚,脚底沾着湿泥与沙砾,每踩一步,老旧木楼梯便“吱呀”呻吟,仿佛不堪重负。左手攥着豁口粗瓷碗,碗边粘着干涸饭粒,右手夹根歪扭枣木棍,棍头磨得光滑,显然拄了许多年。快到梯顶时,他脚步微顿,抬脏污袖口蹭了蹭鼻子,目光却精准锁在夜雨怀中刚缓过劲的孩子身上,嘴角咧开个意味不明的笑,露出两颗黄黑的牙:“灵慧境护脉,《魔医经》蚀邪列针,再加个小姑娘硬抗剑罡反震……这娃娃的命,老夫不担心,倒是这小丫头,怕是要折损几年阳寿。”

原本被夜雨扶着勉强站立的夜柔,闻言喉间猛地一甜,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溅在身前青石板上,殷红刺目。

风晨曦看清来人,浑身骤然一僵——这满手泥污、头发缠成枯草团的老乞丐,不就是近日常在听潮镇街头晃荡的疯丐?前几日她去渔市买海菜,还见他蹲在街口,攥着破木棍敲着地喊“海底下的‘老妖’要爬上来咯”,镇上人都捂鼻躲开,只当他胡言乱语。

夜雨眉头也骤然拧紧,掌心护着夜柔的内劲下意识沉了沉,可让他心头一震的是:老乞丐从楼下上来,又径直往自己这边走,明明擦着他与风晨曦的身侧经过,他这灵慧境的感知力,竟没察觉到丝毫阻滞,对方脚步轻得像海风拂过,连一丝刻意收敛的气息都没有。

老乞丐毫不在意两人的戒备,晃到夜雨面前,枯瘦手指先对着他怀中的孩子虚虚一点——指尖刚落,原本呼吸还略带滞涩的小宝,胸口忽然平顺起伏了几分,青灰面色上的红晕又深了些,连蜷缩的小手都轻轻动了动,像是卸下了什么无形的重负。紧接着,他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拍在夜柔后背,动作轻得像掸去灰尘。

夜柔只觉一股温煦却浑厚的气息顺着后心渗入,瞬间冲散了经脉里紊乱的剑罡反震之力,先前胸口的憋闷与刺痛骤然消散,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渐渐浮起一丝血色,精神头比替小宝施针前还要好上几分。她惊讶地抬眼,望着老乞丐,眼底满是错愕。

再看夜雨怀中的小宝,喘息已全然沉稳,鼻下溢出的气息温热均匀,小手甚至无意识地攥了攥,像是睡熟了般安稳,夜雨把小宝交到了风晨曦怀中。

夜雨心头惊涛骇浪——他竟没看清老乞丐那“点”与“拍”的动作,更没察觉对方动用了何种力量,可孩子与徒弟的好转却真切摆在眼前,这疯丐的身份,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您是?”夜雨按捺着心头惊涛沉声发问,掌心悄悄凝着的内劲未敢松懈——能在他灵慧境感知下悄无声息动作,又一眼识破《魔医经》秘传针法,绝非街头寻常疯丐。

老乞丐却没接话,转身便往楼梯口走。赤着的脚掌碾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忽然扯开嗓子唱起来,调子是东海渔民打渔时喊了几代的《拉网号子》,词却被改得颠三倒四:“潮头涨哟——黑浪翻,底下影子磨爪尖哟!拉渔网哟——网不住,定海娃娃心脉悬哟!” 他嗓音沙哑如磨砂,却裹着渔民号子特有的沉厚力道,一句句顺着穿廊的海风飘远,竟透出几分海雾般的苍凉。

走到楼梯拐角时,调子陡然一转,换成了渔妇们哄孩子入睡的《摇橹谣》,哼得慢悠悠,词却字字扎心:“月儿挂哟——船尾摇,妖物候着大浪潮哟!针儿亮哟——灯儿引,听潮镇里天要变哟!” 尾音刚落,他人已顺着木楼梯往下飘,破麻布褂子的下摆扫过梯级,像片被风卷动的枯叶。

风晨曦听得心头发紧——这两首调子她在渔市听了无数遍,此刻填了新词,熟悉的旋律裹着陌生的警告,每一句都像渔鼓敲在心上,震得指尖发凉。夜雨望着他飘下楼的背影,那破褂子在风里晃荡,号子声却穿透饭堂零星的碗筷声,越来越响,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等老乞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饭堂门口,号子声才被海风卷散,只余下咸涩的气息绕在回廊。夜雨收回目光,看向身侧二人:“看出点什么了吗?”风晨曦轻轻摇头,老乞丐的话藏在调子深处,颠三倒四却字字指向小宝与海底;夜柔也摇头,指尖还留着方才被他拍过后的温煦感,可那改编的歌谣,比直白的警告更让人不安。

“他连《魔医经》里的蚀邪列针都知道,世上绝不会超过五人。”夜柔忽然开口,语气满是笃定,“这哪是疯丐,分明是隐世高人!” 这话戳中了三人共同的疑窦——《魔医经》是她从岁月阁魔后璃殇处秘得,连宗门内都仅有父亲与师姐知晓,这常年在听潮镇晃荡、浑身沾着鱼鳞泥污的老乞丐,又怎会认得这门专属针法?

夜雨望着窗外翻涌的墨绿海面,指尖摩挲着袖角沉声道:“他借渔民调子传消息,要么是怕隔墙有耳,要么是想提醒镇上人……只是这‘定海娃娃’‘妖物候潮’,到底藏着多少事,这从‘妖刀’前辈那里也没有听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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