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的话...我希望你出去。”
“这样啊...”凡慕眨了眨眼，“既然华你都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走了。”
“...嗯。”
他重新看向游乐园的大门，看向那空无一人的检票口，游乐园的里面闪烁着绚丽的光彩。
深吸一口气，抬脚缓缓向前走去。
这时后方的众人才缓缓赶到，沉默的看着他。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华终究是没能按耐住心中的疑惑，轻声开口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凡慕轻声呢喃一句，不知道是没有听清，还是在问着自己。
“是梦还是现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就像是晚风一样，轻轻拂过了众人的耳畔，所有人都听得到他话语里的迷惘。
“在梦里我可以享受到现实的一切，可以感受到真实，那么梦...还是梦吗？”
“在梦里我可以享受到美好，可以应有尽有，但在现实说不定...我只是在社会上苟延残喘罢了。”
“那么...如果现实是这样的话，是梦还是现实好？”
边说他便缓缓往前走着，很快就要走到那空无一人的检票口。
“在这里没有痛苦不堪的回忆，有的只有幸福和美好，那么我...为什么要离去？”
伴随着这一声疑问落下，他终于走到了检票口，在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嘈杂声都暂停了，世界恍惚一下，面前空无一人的亭子中，面前漆黑的检票口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那是无数次害得这场梦境循环的元凶。
远在身后的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一急，想要上前却被华伸手拦住了。
“看着吧，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
黑衣人看着眼前两步之遥的凡慕，与之对视，看着他手中拿起的门票，漆黑的衣帽下伸出一双纤细却给人一种沧桑感的手，捏住了那门票的一角。
上百次又或者是上千次循环都未曾说过的话的黑衣人此时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听不出是男是女。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走进这里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前方的一切都是你以前主动抛弃的东西，都是那些令你痛苦不堪的回忆，如此的话...你...还要将它拾起吗？”
“正如你刚刚所说的，在这里没有痛苦不堪的回忆，有的只有幸福和美好，那么你...为什么要离去？”
“为什么要离去？”
凡慕再次将他的话语重复一遍，扭头看向身后的众人，看向华，看向那陪伴了他上百次循环的卡芙卡和流萤，想到了那些美好短暂且漫长的回忆，嘴角微微勾起，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因为我们终将醒来，而且...现在看来现实，真实，似乎不全是糟糕的回忆。”
“这样的话，那就...随便你了。”
黑衣人那不含有一丝的感情声响起，收下了他递过来的门票。
霎时，周边的空间再次闪烁几下，就像死机的电脑时不时的跳动，最后又缓缓化作平静。
游乐园的外面依旧是空无一人，只不过从外面看去，里面人流涌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这里，凡慕还看见了吃着冰淇淋的琪亚娜，芽衣，看见了在旋转木马前微笑着等待着自己妹妹的樱，看见了……
他们都在这里。
“走吧。”
华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里面的众人，眼神复杂，轻声开口道。
“嗯。”
凡慕点点头，捏了捏拳，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内心，最后一脚踏出，走进了这座真实的游乐园。
其余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卡芙卡走在了最后，目送众人都走进了游乐园，她扭头看向了一旁无数次想要杀死的黑衣人，压下了心中动手的想法，清冷的问道。
“你...是谁？”
“我？”黑衣人看着凡慕进去的背影，没有看她一眼，“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罢了。”
“谁？”卡芙卡继续问道。
这回黑衣人沉默片刻，抬起手，缓缓摘下那一直戴着的兜帽，即便现在是黑夜，可那数百次循环一直埋在阴影下的脸却缓缓显印出来。
“我知道你，卡芙卡，我看过他的记忆，只不过他不记得你了。”
“不过这一次...他应该会想起来，但那个过程会无比的痛苦。”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眼前那无比熟悉的脸庞照映在她的眼里。
是凡慕，是她大哥哥的脸，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那双不含丝毫情感的蓝色眼睛。
卡芙卡紧皱着眉，“你为什么要用大哥哥的脸？”
“用他的脸？”‘凡慕’缓缓摇头，“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我从诞生之初就是他的样子了，放宽点来说，我只是由他内心分裂出的第二人格罢了。”
“你也可以称呼为...律者。”
“……”
卡芙卡并不在意的他的称呼，也并不在意所谓律者是什么东西，摸了摸一旁无比真实的墙壁，她问道。
“这里的一切并不是大哥哥的记忆所构成，而是你的，是不是？”
“是，也不是。”
不知为何黑人显得无比有耐心，回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
“这是我根据他以前所期望的东西以及我在他体内所见识到的种种的一切，所编制而成的，独属于他的梦境。”
“这里也是我的记忆。”
“你为什么会说大哥哥的记忆丢失，在这里却又能再次拾起？”
“我说了，这里也是我的记忆。”
眼前再也看不到凡慕的背影，他终于移开的视线，抬头看向那昏暗的天空，繁星点点。
也不知道明明有那么多星星，这个世界为什么依旧昏暗。
“我跟他是一体的，严格来说，在我们是一体的那段日子，我们的记忆也是同一份的。”
“他只拜托别人删除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记忆，却没有删除我的。”
“现在...如果他接收了我的记忆，那么...被他自己所抛弃的那一部分，他自然的会想起。”
“只不过...这个过程……有点痛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