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曾经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如今只剩下沉积的悲凉。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榻前站立着的两人，片刻，这才缓缓坐了起来，冲着沈清婼轻点了点头：“倒是不曾想，沈姑娘如今竟然还活着。”
是了，两人此前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黑市。
那时候萧陌寒还是北召司的总指挥使，还是那般意气风发，活蹦乱跳得模样——
如今瞧他这般半死不活得模样，心里难免复杂万千的。
其实，她是该说一声谢谢的。可仅仅只是谢谢。又似乎太过苍白无力了。
沈清婼望着萧陌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三皇子已经双手合十，满脸激动的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萧陌寒你可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为了掩藏你的行踪，本皇子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本皇子都快要变成那荒淫无度的纣王了！”
“不过幸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萧陌寒，如今你既已经认得人了，那想必也想起此前的事情了吧？你快些想想，你当初见到我到底是想说什么来着？是和皇贵妃有关的吧？”
三皇子问的急切。
萧陌寒微愣了片刻。
突然，他撩起被子就想要起来。但刚刚有所动作，眼前便一阵阵发黑的。萧陌寒又重新重重跌坐在了床榻至上。
他扶着脑袋，急急看向了三皇子，语气迫切道：“我知道不老丹制作的原材料是什么了，是血！女子的血！皇贵妃让人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都是用来入药的！入药前一刻，北辰帝会过去宠幸她们。”
“在她们最开心的时候，皇贵妃会在她们体内中蛊，让她们此后主动献血！”
“那地方现在已经死去很多人了！”
“曾经，所有的官员也都被关在那地方的——凡有敢不服从皇贵妃的人，都会像她们似的，被中蛊，被变成一个移动的血库，直到生不如死的死去——很多人受不住都臣服于了皇贵妃，所以，此后更是没人肯去救那些无辜女子了！”
“沈清婼，你向来最有怜悯之心！你去救她们！现在就去救她们可好？不然，她们都会被皇贵妃折腾死的！”萧陌寒一双冷冽的眸子突然含了灼灼期盼道。
沈清婼轻点了点头：“她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东南方向的废弃冷宫中有一条地下通道，直接通往黑市的。黑市最北边的蟒蛇池旁边就是她们的住所。”
“只是那地方危险不说，那些女子也极其害怕见到男子。所以恐怕还得请清婼小姐带着几名女子前去解救她们了！”
“好。”沈清婼沉默片刻，答应下来。
三皇子却突然拧眉道：“不行！太危险了！沈清婼，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推翻皇贵妃，你不能现在离开的！”
开玩笑，那可是黑市啊！
曾经让无数人提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他怎么能在此时放沈清婼过去那边？
万一有个好歹，他怎么向陆瑾瑜交代？
陆瑾瑜若是知道沈清婼离开，他又会不会直接离开这边去黑市找她？
毕竟，陆瑾瑜那厮做事儿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全天底下也就唯有临王妃夫妇和沈清婼能让他方寸大乱。
三皇子不敢冒任何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