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刚才这一盘清炒时蔬取的名儿。
这道青菜，他记得在上海吃的，花了他800，啊啊啊！
他就不应该好奇，然后当了冤大头。
穿越了都记得。
这可是江小鱼穿越前的白月光。
“呵，小兔崽子，还踏雪寻梅？”
这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好吗。
黑瞎子嗤笑一声，墨镜都挡不住他眼里的戏谑。
“就你这刀工，切个萝卜都跟狗啃的似的，还寻梅？
我看是‘狗啃雪’还差不多！
看看爷这个，‘猛龙过江’！”
他手腕一抖，锅里裹着红亮酱汁的肉片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落入盘中。
“您老眼神不好使就承认，我这姜丝，根根分明，粗细均匀，没十年功底切不出来！”
江小鱼毫不示弱，把切好的姜丝往旁边一推，又拿起一条洗剥干净的鱼。
“看好了，今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鱼跃龙门’！保证鲜掉舌头！”
两人你来我往，嘴上斗得热闹，手上动作也丝毫不慢。
厨房里香气愈发浓郁复杂，鸡鸭牛羊鱼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混合着葱姜蒜和各类调料的辛香，形成一股极具侵略性的烟火气。
等张先生和张小树出来找他们的时候，就看见了满桌的饭菜。
两人：。。。。。
一张足够容纳七八人的大木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热气腾腾的白切鸡皮黄肉嫩，旁边是油光红亮的红烧肉；
翠绿的清炒时蔬（踏雪寻梅）
旁边挨着酱香浓郁的肉片（猛龙过江）；
一大盆奶白色的鱼汤（鱼跃龙门）咕嘟着气泡，鲜香扑鼻；
还有卤得酱色深沉的牛肉、金黄酥脆的炸鱼块、几碟清爽的凉拌小菜……
桌上的菜色琳琅满目，色彩纷呈，生生把张家这古朴甚至有些冷硬的厨房，渲染成了过年般热闹的宴席现场。
张小树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他想象中的张家饮食，大概也就是些能果腹的干粮冷食，最多土豆炖鸡，哪见过这等阵仗？
这比他在外面下馆子吃的还丰盛！
张麒麟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万年不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极其细微地扫过满桌的菜肴。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有他喜欢的白切鸡，还有红烧鸡块，红烧肉。
他的目光在江小鱼刚端上桌的那盘鱼上停留了微不可查的一瞬。
鱼身完整，只在两侧划了细密的花刀，淋着清亮的豉油汁，上面铺着姜丝、葱丝、红椒丝，颜色搭配倒是鲜亮。
清蒸的。
江小鱼一抬头，正好撞见张麒麟的目光。
他赶紧堆起一个自认为最真诚无害的笑容。
“张先生！小树！来来来，刚出锅，趁热！黑爷和我随便弄了点，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黑瞎子解下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墨镜后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他走到张麒麟身边，极其自然地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哑巴，瞧瞧，丰盛吧？
小鱼儿手艺不错，跟我配合得天衣无缝！
饿了吧？赶紧坐。”
他拉开主位的椅子，示意张麒麟。
张麒麟没说话，只是走到桌前。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桌面，最终落在那盘清蒸鱼上。
他伸出手，不是去拿筷子，而是极其自然地，用指尖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盛鱼的盘子边缘。
很烫。刚出锅。
然后，他才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一如既往的简洁利落。
张小树也赶紧跟着坐下，看着满桌佳肴，又看看沉默的族长和笑容满面的黑瞎子，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已经有地位到跟族长吃饭了。
张麒麟：。。。。
黑瞎子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张麒麟面前的碗里：“哑巴，尝尝这个，我的拿手绝活，肥而不腻。”
他又转向江小鱼和张小树，“都动筷子啊，别拘着！在哑巴这儿，吃饱喝足就是最大的规矩！”
张麒麟：嚼嚼嚼，瞎子说的都对。
江小鱼也放松下来，笑嘻嘻地夹起一筷子自己炒的“踏雪寻梅”放到张小树碗里：“小树，尝尝这个，清甜！”
张小树尝试了一下，好吃。
张麒麟拿起筷子，夹起鱼片，动作斯文地送入口中。
桌上两道鱼，清蒸鱼和鱼片汤。
奶白色的鱼片汤就是鱼跃龙门。
他咀嚼得很慢，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江小鱼和小树都屏息看着他，尤其是江小鱼，心里七上八下，跟等考试成绩似的。
几秒后，张麒麟咽下食物，放下筷子。
就在江小鱼以为这位祖宗又要开启“沉默是金”模式时，他薄唇微动，吐出了两个清晰、却让江小鱼差点把筷子惊掉的字：
“能吃。”
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江小鱼：“……”
能吃？就这？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出来的鱼跃龙门，就换来一句能吃？
这评价标准也太，太张麒麟了吧！
黑瞎子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抖动着，墨镜都滑下来一点，露出带着笑意的眼角纹路。
他用力拍了拍江小鱼的肩膀：“听见没小鱼儿？哑巴说‘能吃’！
哈哈哈！这可是最高评价了！
在他这儿，东西只分‘能吃’和‘不能吃’两种！恭喜你，成功晋级‘能吃’行列！”
当然瞎子是不一样的。
江小鱼信了才怪呢。
张小树看着一脸懵逼的江小鱼和笑得开怀的黑瞎子，再看看自家族长那柔和的侧脸，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嘴角。
窗外，长白山的风雪呼啸，拍打着古老的窗棂。
厨房里，暖黄的灯光下，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冰冷的张家。
张麒麟拿起汤勺，舀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沉静的眉眼。
他低头，无声地喝了一口。
然后吃了口白切鸡。
他对着瞎子说：“好吃。”
江小鱼：。。。。。
这跟黑爷说的不一样啊。
这是赤裸裸的双标啊！！！
张小树好像明白了什么，族长这是。。。。
开屏了。
所以，他在黑瞎子身上看了两眼就接受了。
小事，问题不大。
低头就看见了鱼片汤，“尝一口，很好喝的。”
江小鱼路上没少给他做吃的，张小树接受的很坦然，确实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