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放不下，即便已过百余年光阴，那些事，却像落在宣纸上的墨，纵是干了，痕迹也还在。”蓝曦臣神色怅然的说道。
聂怀桑捏着折扇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扇面上，旋即，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的确，有些事情哪能轻易说忘就忘。”
“当年……你是恨我的吧？”蓝曦臣凝视着他，轻声问道。
“说恨倒也不至于，至多算是怨，毕竟，若不是你轻信金光瑶，将蓝氏通行玉令赠予他，又传授他清心音，让他有机会给我大哥弹奏掺入乱魄抄的清心音，我大哥也不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聂怀桑眼神晦暗，声音低沉地说道。
“是我识人不清，错信了金光瑶，间接导致众多无辜受害。”蓝曦臣的声音中满是苦涩。
“谁又能料到，看似温和无害的孟瑶，一朝成了金光瑶后，隐藏着那么多的阴谋与算计。”聂怀桑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你那时信他，原也不是错，他太会装了，装得比谁都纯良，连我起初都只当他是个想往上爬的聪明人，没料到他能狠到那个地步，他对着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谁又能想到，那笑容背后暗藏锋芒，恭敬之中包裹着剧毒。”
“虽说如此，但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蓝曦臣低垂着眼帘，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要问问。”聂怀桑指尖轻捻扇骨，轻轻一转，抬眼望向蓝曦臣，缓缓说道。
“但说无妨。”蓝曦臣闻言，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温声说道。
“你当年与金光瑶之间，当真只是兄弟之情吗？”聂怀桑沉吟片刻，终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怀桑为何会有此问？”蓝曦臣闻言，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些不解地问道。
“清河聂氏与姑苏蓝氏交情深厚，我与曦臣哥和含光君也算是自幼相识，你对含光君这位胞弟的疼惜，我也都看在眼里。”聂怀桑瞥了眼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按理说，你与含光君的关系该更亲密才是，可自从结识金光瑶后，你好些举动总不自觉忽略含光君的感受，偏向着金光瑶，就例如魏兄大闹金陵台那次。”
蓝曦臣闻言，稍一思忖，便知道聂怀桑所指的是那件事，神色不由一僵，仔细回想结识金光瑶之后，无意间对蓝忘机造成的疏忽和伤害，脸色不禁渐渐泛白。
“所以，曦臣哥对金光瑶究竟是何种情感？”聂怀桑看着他，虽有不忍，却仍追问道。
“我对金光瑶，自始至终只有兄弟情谊！”蓝曦臣深吸一口气，语气笃定的说道。
“那又为何……”聂怀桑眉峰微蹙，满是疑惑的问道。
“忘机自幼性情清冷，我总盼着他能像寻常人家的弟弟般活泼些，对我多几分依赖，久而久之……”蓝曦臣轻揉了一下眉心，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语气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