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豹眉头紧锁,心里犯着嘀咕。他本不想惊动陆佳,那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眼神里却藏着股精明,心思细得像筛子,万一让她察觉到计划的底细,横生枝节坏了大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可眼下这局面,手底下能用的人几乎折损殆尽,想来想去,似乎真的只有陆佳能搭上手——她跟冉秋叶熟络,由她出面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肖豹狠狠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决心:“行,就找她。你去跟她说,只要能把冉秋叶从家里引出来,到时候该给的好处一分都不会少,保准让她满意。”
说完又叮嘱了一句,语气加重了几分:“这事你记着,只让她去骗冉秋叶出来,具体的计划半个字都不能提,免得节外生枝。”
猴子连忙点头应下,拍着胸脯保证:“豹哥您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保证把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猴子转身去找陆佳,找到人时,她正在院里的井边洗衣裳。猴子凑过去,压低声音道:“陆佳,现在有个任务得你去办。”
陆佳搓衣服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猴子,什么事?该不会……是和顾南有关吧?”
猴子点了点头,含糊道:“是有点关系,但具体的你就别问了,也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帮个忙,想办法把冉秋叶从家里骗出来,带到指定的地方就行。”
陆佳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猴子说完,没再多待,转身就走。他心里清楚,这时候院里人多眼杂,自己跟陆佳走得太近容易引人注意,万一被哪个多嘴的看见了传开,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还是赶紧离开稳妥。
陆佳看着猴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虽有疑虑,却也没多想——毕竟跟着肖豹他们做事,向来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她晾好手里的衣裳,便往顾南家走去。她跟冉秋叶平日里相处得不错,时常一起聊家常,找个由头叫她出来并不难。
路过顾南家门口时,她瞥见墙角蹲着个乞丐,衣衫褴褛,正盯着院门往里瞅。陆佳心里愣了一下,随即也没太在意——谁不知道顾南家日子过得殷实,顿顿有肉香飘出来,引得乞丐在门口打转,倒也不算稀奇。
她走上前,抬手敲了敲顾南家的院门。往常这个时候,顾南养的那条黑狗总会“汪汪”叫着扑到门后,今儿个却静悄悄的,连点动静都没有,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陆佳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又加重力气敲了敲:“秋叶姐,在家吗?”
冉秋叶正哄着怀里的孩子,听见院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心里嘀咕着——莫不是刚才顾南临走前提到的那位朋友,落下了什么东西折返回来?她把孩子往摇篮里放了放,走到门边柔声问了句:“谁啊?”
门外传来两个字,清晰又陌生:“陆佳。”
冉秋叶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对上号——是院里住的那个年轻姑娘,平时没什么来往。她拉开门,看着门口的陆佳,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是陆佳啊,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佳站在门灯下,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意没怎么到眼底,显得有些不自然。她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水果糖,糖纸在指尖捻得发皱:“冉老师,院里广场上正放电影呢,听说还是新到的片子,可热闹了,你也跟我去看看吧?”
冉秋叶摇了摇头,眼神往屋里瞟了瞟,声音放得更轻了:“不了,谢谢你啊。孩子有点闹脾气,离不得人,我就不去了。”
陆佳没料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又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热络,像是怕她不信:“真的可好看了!刚才我瞅了两眼,演的是打鬼子的戏,枪林弹雨的,可精彩了!你就出去看一小会儿。”
她正说着,屋里突然传来顾诗婉“哇”的一声哭嚎,哭得又急又委屈,听着就让人心疼。冉秋叶连忙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转回来对陆佳道:“你看,孩子哭了,我是真走不开。再说,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去人多的地方,万一哭闹起来吵到别人,也不合适。”
这下陆佳没话说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嘴角动了动,只好点了点头:“那……那你就先看孩子吧,我先去看了。等会儿孩子不哭了,你要是想来,就赶紧过来啊,片子才刚开始没多久,还能赶上大半呢。”
说完,陆佳转身就走,脚步还有点急,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似的——她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冉秋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慌,总觉得自己那点心思全被看穿了。
一旁的顾北始终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没说一句话,只是在陆佳转身时,朝她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想不想动手,对方那点弯弯绕绕,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冉秋叶轻轻关上院门,背靠着门板,心里却“咯噔”一下打了个突。她跟陆佳向来没什么交情,甚至因为之前院里分煤的事,还闹过几句不痛快,关系算不上好。今天陆佳怎么会突然这么热情,特意跑来叫自己看电影?这事儿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让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另一边,陆佳快步走出四合院,就见猴子正蹲在街角的老槐树下抽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见她过来,猴子连忙掐了烟,用脚碾了碾,站起身问道:“怎么样?冉秋叶肯出来吗?”
陆佳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沮丧和如释重负:“没成,她家里孩子突然哭了,说什么也不出来,我劝不动。”
猴子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递给她:“行了,这事不用你管了。今天的电影也别去看了,拿着钱出去逛逛,买点吃的耍的,晚点再回来。等你回来了,这儿的事就都办利索了。”
陆佳接过钱,手指捏着那几张带着体温的票子,眼睛亮了亮,又抬头看了看猴子,确认似的问:“行,那我可就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