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案板上的鱼
“你......”
西泽看着那被海族尊称为海王的少女。
他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话锋一转：“你没事吧？”
他这么问道。
面前的人鱼少女的气息实在是有些萎靡，口中还有鲜血溢出，那血液很是不凡，透着淡淡的金光，上面的魔力波动逸散出来，有侥幸不死的海兽用贪婪的目光在窥探着这边。
只要吞噬了这些血液，就有进化的可能。
但是打不赢利维坦，还打不赢你们这些孱弱的海兽吗。
她目光如电，眼中的魔力迸发，只是一瞪，这些海兽们登时全身瘫软，一个个像是闻到了掉了脑袋的苍蝇一样，朝着雾海的下层晕去。
呈现匍匐的姿态。
说来也奇怪。
刚刚的那场大战，海兽这边的实力明显要比海族强多了。
但是吃瘪的却是魔兽这边。
虽然说有海兽们各自为战的缘故，但是双方的实力差距那么明显。
海族也该死伤惨重才对。
但是完全不是这样。
这里也透露着演的味道。
只是......
西泽的眼眸似乎透过了无尽的虚空，看到了某种神秘的符文，神秘的契约。
契约的一方，是这些海兽。
契约的另外一方，却是......
尤金妮亚？
看来，这一场戏，有的演员并不是出自自愿的。
西泽在心中这么想道。
它们被“自愿”签订了某些契约。
注意，是“被自愿”。
让它们不得不签订契约的，正是面前的这个少女“海王”。
话说为什么要叫海王这样的称呼......
“我没事。”
尤金妮亚伸出手，抹去自己唇角的鲜血。
之前海中岛上的雕塑虽然雕刻之人技术登峰造极，神态气质什么的相当具体，但是未免还是有些经过艺术加工，要知道真人是什么模样，还得西泽自己亲眼看一看才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
那个雕塑，它没有上色。
就只是一座单纯的石像而已。
现在终于能看到真人了。
身材是那种小巧的类型。
也就比妮莉高一点儿。
有没有一米六？
估计是有吧，但是不好说。
毕竟人鱼的身高这种东西，要连鱼尾的末端也算上去的话也有点太犯规了。
如果是按照鱼类的体长计算，是不是该从吻端到尾椎骨的末端计算体长？
不不不，如果是人鱼的话，应该从头顶开始算吧。
她的尾鳍很长，像是某种特殊的珍宝，闪烁着别样的光。
从腰腹往下的位置是鱼类的尾部，漂亮的珍珠白鱼鳞，流光溢彩的。
身上的穿着很有那种海族的异域气息。
这个世界的人总体来说，还是能算的上保守的吧。
但是面前身为海王的女人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内甲，露出健康的肚脐眼，可以看见若有若无的马甲线，带着些许力量的美感。
点缀着白色珍珠的薄纱披在她的身上，在海水中飘飘逸逸。
那薄纱的透明程度很高，可以说穿了和没穿没什么区别。
有金光附着于其上——是刚刚她吐出来的血吧？
西泽这么想着。
似乎是很珍贵的材料。
不知道为什么，尤金妮亚感到一阵恶寒。
就像自己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一样。
面前的这人，他在想什么？
但是这只是西泽的一种习惯而已啦。
习惯。
碰到有价值的东西，第一件事不就是要想一想，它有什么用途吗？
就像是人鱼之血。
听起来就很厉害。
而这可是传奇阶的人鱼之血。
其中或许会蕴含有这人鱼的权能之力，或许能用来做很厉害的魔道具？
西泽的思维持续发散。
蓝色的长发随意飘散，人鱼少女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害怕面前的这个男人。
具体的原因说不上来。
就是单纯的、从心底升起的一种害怕。
就像是生物碰上了自己的天敌。
而且......
刚刚这人打量自己的眼神也很是奇怪。
她在还没有成为海王的时候，她就在海族之中以美貌闻名大半海洋之中的海族了。
海中的琉璃珊瑚，有很多人会用那种带有色欲的眼光来看她。
海族的审美很特殊，就算是不同的种族也有类似的审美，而尤金妮亚的美是公认的。
如果只是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的话，其实尤金妮亚还是可以忍受的。
甚至并不是很讨厌。
毕竟在她看来，这也是对她美貌的一种称赞吧。
当然了，看归看，想动手，就要有会断手的觉悟。
只是......
这男人的眼神，根本不是看美丽的异性的眼神吧。
她倒是宁可西泽用那些臭男人的眼神看着她。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
她有点没有安全感，双手环抱住自己，将某处沟壑挤压的更加明显。
当然了，后者只是无意识的举动而已。
“你好，我叫西泽。”
西泽这么说道。
他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伸出手来，这是......握手礼？
可是海族不兴这种礼节。
但是尤金妮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来自己的手。
“你好，我知道你，我叫尤金妮亚·麦奎尔。”
她这么自我介绍道。
“伊蕾娜冕下和我说起过你。”
她颔首说道。
“伊蕾娜......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西泽发出来这样的提问。
“大狼领袖，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看来，您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尤金妮亚的眼神有些好奇。
她和那位大狼冕下已经打过不少次交道了。
她其实很崇拜那位大狼之魔女，大狼之神。
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她对她是那种......有点类似于迷妹一样的崇拜。
毕竟，那位冕下太强大了，也很有能力。
兽人和海族的情况其实很相似。
所以两者才会建立这样的合作关系。
相比起她能直接继承安稳的海族，那位伊蕾娜冕下要做的事情就要麻烦的多。
海族的内部，有特殊的传承仪式。
她只要接受传承，就能成为海族的最强之人，成为海王，一统海洋——其实是小半片海洋，深海是海兽的乐园，海族的生存空间早已被压缩的小的不能再小了。
不过，海族的内部还是很团结的，因为有外部压力的存在。
而兽人那边......
乱的可以。
各个部族都想成为王，建立新的兽人帝国，一直以来纷乱不断。
但是数百年过去了，兽人还是那副模样，一直到那位大狼姐姐的出现。
她是这么久以来，统御兽人的疆土最广阔之人。
图腾。
她只在那位殿下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象征。
大狼的图腾。
而就是这样的人，在提到这位西泽冕下的时候，有时会出现那样的情绪波动。
她很好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和我来吧。”
她这么邀请。
“去哪儿？”
西泽这么问道。
“您和我来就是了。”
她发出来这样的邀请。
敢来吗？
她的心中大抵有点儿这样的意思。
毕竟，刚刚自己居然因为只是他的一个眼神就畏惧了，这实在是有点儿......
她其实大致能察觉到两人的实力差距。
如果不考虑权能的话，单单拼硬实力，她肯定要差西泽很大一截儿吧。
毕竟连那位狼神姐姐都亲口承认了他要比她强。
但是如果只是一个眼神就将自己吓退的话，未免有点儿太丢脸。
如果西泽不敢来，怕自己有埋伏的话，自己是不是多多少少也算扳回一城呢？
她带着这样的想法。
“......走吧。”
没有过多犹豫，西泽就同意了这样请求。
“痛快。”
尤金妮亚点点头，示意西泽跟上。
她迅速朝着雾海的上方——也就是深处游去。
她可是海族。
在海水之中，水流不会成为她的阻碍，反而会成为她的助力。
她能在海水之中无限加速，仿若身处真空，能够无限加速。
突破十倍音速什么的，只在一瞬之间。
她要的是更快。
像是一道流光。
但是西泽只是轻轻的跟在她身后。
毫不费力。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也就罢了。
是个传奇阶，都很容易就能做到这种水平。
但是......
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魔力的溢出。
这让尤金妮亚瞳孔收缩。
这代表着，身后的这个男人对于魔力的掌控水平已经到了一种极高的层次。
能完美的利用一丝一毫的魔力而不会造成丝毫的浪费。
能成为传奇的人，对于魔力的掌控，都是得心应手的。
但是，还是有各有高低的。
如果要大致说明的话......
那就是99.%和98%、97%这样的区别。
他对于魔力的利用率达到了99.%的程度。
而其他的传奇阶往往只能在98%或者97%的样子。
这是极为恐怖的差距。
魔力利用率，想从百分之七十提升到百分之八十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要从百分之九十八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九的话，其难度不亚于让一个普通人从零开始修炼到传奇阶。
大多数人才不会在这种技巧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去钻研。
毕竟有那个时间，去提升自己的魔力总量岂不是更简单。
魔力总量提升了，利用到的魔力自然也会变多。
哪里用研究这些技巧呢？
西泽太年轻了。
她不太相信他能自己领悟到这些技巧。
想要掌握减少魔力损耗的技巧，天赋、机遇、教导，缺一不可。
其中，又当属教导最为重要。
那是前人积累的累积和总结，是对魔力本源的探究。
如此程度操控魔力的技巧，她也只有在很久以前听到的那个传说之中听说过。
那个传说之中的......【狂雷】。
那个魔力量大到恐怖的“人类”。
传说她都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而是魔力这个概念的人间化身。
也就是这种睡觉魔力量都会增长的存在才不会花心思去研究魔力总量的提升，而是研究各种使用技巧。
身后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也会这些特殊的魔力技巧？！
她心中泛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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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海很危险。
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
对于传奇阶的强者，只要不是碰到雾海之中的那些神秘的存在，他们哪里都可去得。
虽然有史诗阶的海兽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
但是给它们一百个胆子，它们也不敢上前招惹，只能任由两人一路上升到了雾海的顶部。
也就是【雾海之巅】。
原来，此时已经是白天了啊。
西泽仰起头，有些感慨。
他能透过水面，看到阳光从上方照射进来。
这片雾海，原来要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只要冲过那一层海面，就能达成横穿雾海的成就了吧。
超过十四万七千米的深度。
实在是恐怖至极。
原来主物质界的海水有这么多的吗。
接下来，只要穿过那层水面就好了。
“别！”
眼看西泽想要直接浮出水面，尤金妮亚连忙出声制止。
“怎么了？”
西泽不解地看向她。
“请等一等。”
她这么解释道。
“雾海之上，是特殊的地方，没有魔力的存在，而且有着诡异的重力。”
“越是实力强大之人，其受到的重力压迫就会越大，普通人可以在上方安然无恙的浮出，但是职业者却不行，而且是越强大，受到的阻碍就会越大。”
她这么解释道，看到西泽停下自己的动作，也是松了口气。
她从手上取下一个小小的吊坠，是月牙形的，扔出来，瞬间遇水变大变长，化作一道白色的小船。
通体看起来像是木制的，带着一种奇特的、像是某种熏香的味道。
好独特。
这艘小船撑起一个小小的光幕，隔绝出了一片空间。
躲在光幕的庇护下，尤金妮亚付出水面，顺利爬到船上。
“需要我拉你一把吗？”
西泽注意到，在她浮出水面的时候，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给伸出水面一点点。
如果发生什么不对的话也能及时抽回。
但是......
没有任何影响。
奇怪。
西泽在心中暗暗想道。
他并不觉得面前的人是在欺骗自己。
因为没有必要，而且她的反应也并不是在做伪。
心中有着疑惑，西泽也并不说出来，只是拒绝了尤金妮亚的帮助，自己露出水面。
雾海之下，暗潮涌动。
但是海面之上却是非常安宁，像是一块明镜。
这里应该是称之为【雾海之巅】或者说【云海】的地方了。
“伊蕾娜有和您聊过我们的计划吗？”
她率先发问。
“什么计划？”
西泽看着面前的人鱼少女。
他在浮出海面之后，身上始终保持着干燥。
但是面前的少女就连头发都是湿湿的，蓝色的头发贴在脑门儿上，沾了海水的透明薄纱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
“一个关于自由的计划。”
听到面前之人的回答，尤金妮亚心中大致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