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霓虹灯在积水里晕成破碎的光斑。徐麟将警戒线往回收了半米，橡胶手套下的指尖还残留着受害者体温。他蹲下身，第三具尸体脖颈处的新月形伤口与十年前血手印案的切口角度完全一致，就连伤口边缘细微的锯齿状毛边都如出一辙。
“徐队！目击者找到了！”年轻警员的喊声穿透雨幕。徐麟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水洼，溅起一串暗红的涟漪。审讯室里，卷发女人正用颤抖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洗净的血渍。
“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女人突然抓住徐麟的手腕，“那个穿风衣的男人，他往巷口的黑色轿车里塞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又回到了那恐怖的瞬间，“他摘下面罩，路灯照在他脸上，我不可能认错……那是陈峰队长！”
徐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陈峰的照片此刻就在他的手机相册里，泛黄的合影上，曾经的导师正笑着拍他的肩膀。而档案上冰冷的文字写着：陈峰，2019年6月12日在金三角缉毒行动中壮烈牺牲，遗体由国际刑警组织移交。
“监控调出来了吗？”徐麟冲进技术科时，周正明正叼着烟，将监控画面定格在某个瞬间。画面里，风衣男人转身的刹那，路灯在他下颌投下熟悉的阴影——那道从颧骨斜划至嘴角的疤痕，和徐麟记忆里陈峰因抓捕毒贩留下的旧伤分毫不差。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法医推门而入，手里的报告被冷汗浸得发皱，“现场提取的皮屑，与陈峰十年前录入的dNA样本匹配度99.7%。但……”她顿了顿，喉结滚动，“陈峰的遗体在五年前就已经火化，骨灰存放在烈士陵园。”
窗外炸响一声惊雷，徐麟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想知道真相，明晚十点，废弃地铁站。”发件人号码归属地显示为缅甸，与陈峰“牺牲”的地点惊人吻合。
废弃地铁站的铁门锈蚀得吱呀作响，徐麟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见铁轨上散落的弹壳。当光束扫过月台立柱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滞——暗红色的血手印蜿蜒向上，每个指纹中心都嵌着一枚微型芯片，与交通指挥中心丢失的设备零件如出一辙。
“好久不见，小徐。”沙哑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徐麟迅速举枪，却见一个戴着陈峰面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那人的步态、持枪的手势，甚至转身时微微倾斜的角度，都与记忆里的陈峰如出一辙。
交火瞬间，徐麟侧身滚进铁轨凹槽。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风。他摸到口袋里的瑞士军刀，那是杀手临死前交给他的，刀柄刻着的编号“cF0712”，正是陈峰生日的缩写。当他用刀刃撬开墙壁上的瓷砖时，暗格里的硬盘正在闪烁蓝光，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竟是交通信号灯的控制程序。
“你到底是谁？”徐麟抓住面具人的衣领，却在接触到对方脖颈时如遭雷击。那人后颈处的芯片接口清晰可见，与地铁站里发现的血手印芯片完全匹配。面具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与陈峰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带着陌生的冷笑：“我是你最不想见到的——真相。”
就在这时，徐麟的手机再次震动。最新邮件里的视频文件自动播放，画面中，年轻的陈峰正在实验室接受脑部手术，主刀医生竟是现任局长。视频最后闪过的画面，是无数装着脑组织的培养皿，标签上的编号与黑桃q的犯罪档案编号重合。
面具人趁机挣脱束缚，消失在隧道深处。徐麟捡起掉在地上的硬盘，发现里面不仅有交通系统的后门程序，还有一份加密文件，标题赫然写着“归零计划启动协议”。当他输入陈峰生日作为密码时，屏幕亮起的瞬间，整座城市的交通信号灯突然同时转为红色。
地铁站外，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徐麟冲出去时，正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撞断护栏，坠入河中。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座上的人戴着与面具人相同的陈峰面具，在沉入水底前，对着他举起了一枚交通指挥中心的徽章——那正是徐麟三天前发现丢失的证件。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月光照亮河面上漂浮的文件碎片。徐麟捞起其中一片，上面用红笔圈出的地图坐标，正是他小时候居住的孤儿院。而此刻，他的手机收到来自孤儿院监控系统的实时画面，画面里，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正在院长办公室翻找着什么，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墙上的轮廓，与记忆里陈峰的背影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