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贾勇见状,连忙插嘴替段云峰解释道:“这钱是米勒出的。而且他还在董事会里呢,肯定会把这笔钱的用途看得很紧的,一分钱都别想挪用。”
陈淑娜心里没底儿地说道:“是啊,米勒在合资汽车厂的董事会里。他一看,整个汽车厂,你们就给弄来了一个总装车间,统共也用不了几个人。他自己又是个内行,账算得比咱们都清楚,肯定知道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流动资金啊。那他怎么可能会同意咱们提出的这三千万美元的数目呢?”
于建学说:“确实如此啊,如果真的到了谈判桌上,就这个数目进行讨价还价的话,咱们肯定是说不过他的呀。”
贾勇连忙解释道:“从合资轻卡组装厂的角度来看,流动资金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用来支付当地工人工资和维持日常运营的其他开销,这是咱们让米勒负责筹措的;还有一部分流动资金用来采购汽车零部件。
“采购汽车零部件的资金是我们华艺国贸公司支付给国内的汽车厂,再出口到巴西,供轻卡组装厂使用的。从华艺国贸公司支付这笔资金,到轻卡组装厂生产出轻卡成品,实现销售后归还这笔采购款,这里面是有账期的。是我们华艺国贸公司,通过提供贸易融资的方式,解决了轻卡组装厂这部分流动资金需求。
“这一部分采购款在流动资金中是大头。轻卡组装厂在整个生产过程中,只承担组装工作。在巴西的生产环节越少,向国内汽车厂采购需要的资金规模越大。而且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零部件采购占压的资金会越来越大。
”我们在跟陈先生谈股权合作的时候,我们的理由就是,长期贸易融资是一种股权性质的融资,所以我们要分享北明公司的股权收益。我们跟米勒谈轻卡组装厂的股权,也应该按照这个方式来谈。”
段云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对啊,谈股权我们是有经验的。我们跟老陈谈北明公司的《合作经营协议》的时候,就是按照贾勇说的这个路子谈的。老陈是个多精明的人,你们都看到了。他都能接受我们提出的理由,米勒就不能吗?我们跟米勒谈股权合作,就来个照方抓药。”
何洪利也看到了希望,想到三千万美元投资款就这么要到手,他若有所悟地说:“做生意还就是得敢开口啊。”
陈淑娜认真听着贾勇的发言,她赞许地看着贾勇,然后转向于建学,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于建学轻轻点了点头,觉得贾勇的建议可行。
贾勇见得到陈淑娜的认可,更有信心地说道:“我们不能把那三千万美元的股权投资和合资汽车厂的运营资金混为一谈啊。实际上,合资汽车厂的运营资金仅仅只是我们向米勒索要股权投资的下限金额而已。
”米勒的股权投资,是和他的一级经销商的包销权紧密相连的。米勒包销的产品是我们华艺国贸公司的贸易融资,和国内汽车厂的全生产线设备投资,共同支持下在巴西生产的产品。”
陆浩被段云峰奚落了一番,那股劲还没有过去,心里不痛快,呛声道:“三千万美元对米勒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这笔钱是实打实放到合资轻卡厂里的,只有到合资轻卡厂分红的时候才有收益。
“我们公司从国内汽车厂采购零部件出口到巴西,就是一般贸易,我们赚了出口利润;国内的汽车厂投进来的不过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铜烂铁罢了,他们赚的是零部件在国内生产的利润。
”这样算下来,三个股东虽然各占三分之一的股份,但我们却还要掌握管理权,这怎么看都不太对等啊。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难办,恐怕是谈不拢的。”
贾勇一脸严肃地说:“你说的没错。合资轻卡厂的三个股东,实际上都没有把从轻卡组装厂获得利润分配当成主要的收入来源。我们要的是出口利润,国内汽车厂要的是零部件生产利润,米勒要的是轻卡的报销利润。从获得收益的方式上说,三个股东还是对等。
”这个建立合资轻型卡车厂这件事是我们华艺国贸公司牵头的,我们又为轻卡组装厂提供了股权性质的贸易融资,所以我们资格要求获得这个合资轻卡厂的管理权。”
贾勇特别提醒道:“我们绝对不能再把国内轻型卡车厂投过来的设备称之为废铜烂铁了。那是生产资料,是在这里组装轻卡必须要有的设备。我们在这里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华艺国贸公司这一家,而是整个中方联合体啊!
”等我们回到国内,跟国内汽车厂压价的时候,我们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给我们的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但在这里,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总装车间的那些设备,同样也是我们的资产,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是废铜烂铁呢?”
陆浩听了贾勇的话,一脸不以为然地反驳道:“我们说不说,那些东西不都还是在那里摆着吗?而且,米勒他自己就是开修理车间的,他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些设备的状况?他今天不明白,等设备到了他那里,他还能不明白吗?”
贾勇说:“那我问你,咱们把设备运过来了。米勒也看见了。他懂行。那好,我们不管了,让米勒自己就用这个设备造车吧。他造得出来吗?”
陆浩不说话了。
贾勇说:“米勒拿着这些设备,他也造不出来轻型卡车。所有的零部件都是国内生产的。我们不提供这些零部件,一辆轻型卡车也造不出来。表面上看,国内的轻型卡车厂就投了一个总装车间的设备,在这个背后,投入了国内的全部生产能力。原来要拆的零部件生产工厂就要全部保留下来。这难道不算是一种投资吗?”
段云峰最熟悉国内汽车厂的生产工艺,他连连点头说:“有道理,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