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决战之都(下)
“该搏命了，各位，金鹿角升起来了——”
纳翎踹翻挡在面前的重甲兵，眼尖的瞄见塞拉菲娜带着金鹿角升到了深城上空。
“她想要干什么？”苏洛鼓捣着手中的远程操控装置，想要在这里尝试启动天火。
夏普爬到高处，从残骸中窥视到这盛大仪式的一隅。这光成为了这黑暗城市的唯一光源，但众人在它的直射下都表现得不怎么舒服。“让金鹿角飞高到一定的高度在把它扔到地上，据我所知...那种程度的能量反应不亚于扔一颗核弹在深城中央。”他解释道。
纳雅举着那把骑士长剑来到纳翎身旁，主动将它还给了真正应该拥有它的人。
纳翎欣然接受，顺势从腰间抽出被夏普遗漏在虫洞下方的血裟进行交换。在刚刚返程的途中她把它捡了回来。
“这些小伙子，永远不懂得珍惜自己手上的武器。”剑盾合一，纳翎终于找回曾经攻防俱佳的感觉。而纳雅手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长弓，正用箭搭上弦尝试手感。
“好久没用，准头估计都没了。”叹息之间，纳雅又把血裟拿在手里挥舞两下。
“别这么讲，小纳，打团没射手可不行。”背后传来夏普特有的玩笑话。
这话差点让苏洛和纳翎笑喷出来，只有纳雅一脸懵的盯着夏普，秀气的眉毛皱作一团。
几人的动静吸引了更多骑兵包围上来。残缺的街道尽头，穆斯带领圣殿骑士们在那早早等候，身后就是金鹿角瞄准好即将坠落的区域......
芬妮跨在狼背上，隔着百米之远警戒着夏普和纳翎等人。穆斯抹去眼角的血迹，静待对方发起最后一轮突击。
“她们注意到我们了吗？”伊童问。
“我想是的，看起来已经无法避免。”叶维科对此倒持续保持兴奋。他似乎已经看见最终结局是什么样的了。
“就靠我们四个人恐怕很难冲过去...不，准确来说只能算三个人。”纳翎站在队伍首位，也一并和穆斯对视着。这话让苏洛感到十分不爽，但这就是事实，启动不了天火，她们根本无法获得任何实效的战斗力补充。
“以防塞拉菲娜在趁突围时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我们这边需要一个能很快冲出这里的人——”
“我有一项特性也许能试试。”话音未落，夏普自告奋勇的站出来。“但需要足够的体力，我不能参与太多的战斗，要不然就失效了。”
很难有人注意到他话音中的颤抖，纳翎能大致猜测到夏普说的那项技能是什么，毕竟不久前，她才差点因为这个败在他手底下。
纳雅用臂铠挡开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矢，绕到夏普身后，将他拽向一辆破烂的出租车后。
她的眼神困惑得就像夏普刚刚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一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纳。”夏普紧贴在残留着烈火余温的车门上，双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但有些时候嘛......”他激动得失了声，但纳雅比谁都清楚，夏普现在正努力收起这份不能透露出来的害怕。
“男生们也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的面前逞逞强哦。”
“……”
她把想说的话留在心底，静静聆听着他的要求。一直以来不就是如此吗？我们相互信任，相互搀扶。
夏普拎起血裟，抚过上面的钢印，用剑锋划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剑身上。而后，他眼神发狠，对着纳雅命令道：
“现在，我要你劈开挡在我面前的所有障碍，直到我亲手粉碎金鹿角为止。做得到吗？骑士？”
“当然，我的主人......”
纳雅低头，虔诚的接过血裟，并将其竖立在身前。她用双手沾染夏普的血，顺着轨迹把脸上的鹿纹全部用这鲜红勾勒了一遍。
契约已经生效。
“接下来听我指挥，优先保护夏普，用尽一切办法把他送过去——”纳翎跳过一排被毁掉的路障，落在足够宽阔的十字路口前，对面就是穆斯等人的阵地。
他们正等着对面的人乖乖走进来。
纳翎和纳雅相互点点头，分别站在夏普的两侧。这份熟练的默契还是在这十几年后被姐妹两人找了回来。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打断了即将到来的阵地战。发动机声渐渐停下，纳翎回头一看，看到安晗和赵琳正坐在烂得不成样子的车子座位上。
“您的快递已上门。”安晗隔着并不存在的挡风玻璃装模作样的说。
阿布从赵琳的腿边钻出来，蹲坐在两人中间。后座的萨尔塔一脚踹开只剩下一半的车门，来到汽车前面。
“真是漫长的一天……”他苦恼的抱怨着，把长枪调成全自动模式，“而且我绝对会后悔的。”
脑袋上缠满纱布的赵琳有些惭愧，但还是硬着头皮和纳雅肩并肩站在一起。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她故作镇静的说。
“谢谢你，赵琳。”这突然的感谢让赵琳措手不及。纳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里的血裟，随后侧头注视着她。
“你的话确实很有杀伤力，日报社第一嘴果然名不虚传。”
这猎奇的夸奖让赵琳汗颜，一时分不清这是在捧杀还是阴阳。
不一会儿，他们看到团子猛地拐弯出现在北方……后面跟着生长的冰棱。她转弯时，街角的楼梯被撞得支离破碎。
“好戏要开场了。”阿布摩拳擦掌，高声喊。
山神缩小躯体，幻化为人形，利索的降落在众人中央，在周边人都注视下去到了最前面。
尽管相隔很远，但两边的杀气都无法掩饰。穆斯抬起一只手，随时都会发号施令。
城里所有的鹿族人都突然停了下来，开始转向夏普这边集结。深城仅剩下的反抗力量仰望周遭，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进行配合。
“那只会说话的猫，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戏。”苏洛理顺碎发，回答。
“安静，伙计们。能不能保住深城现在就看我们这一下了，所以等会给我狠狠的打。”纳翎短暂的接过了这支小队的领导权，最后，她近乎嘱托般的将拳头捶击在夏普胸口，说：
“尤其是你，小子，等会步子迈大点，可别挂了！”
“知道了，美国队长。”夏普冲她眨眨眼，保证道。
“那么——我们上！”
纳翎作战斗状，怒视着对面的神殿骑士们，向前小跑加速。
穆斯挥动大剑，身边的骑士率先出击，和纳翎等人对冲过去——
团子展开背后的光翼，漂浮起身。和纳翎从队伍中脱颖而出，将赶来的骑兵团打倒一大片。
沾染流光能量的利箭擦着芬妮的脸飞过去。她一个下腰，从狼背上跃起，扑向前方的纳雅。纳雅不慌不忙，滑进法洛的下腹处后，对着其暴露的背部又射出一箭……
“在这呢！”吸取上次教训的阿布不再和叶维科拉开距离，后者被萨尔塔的枪械火力压制，阿布照着他没有护甲的腹部就往死里顶了上去。
“呕——”
还没等他吐完，安晗的长腿横扫贴脸，差点把他的后牙龈都给打断。
“嘿！苏博士，搭把手！”她对着人堆里喊。
绕过混乱的战场，苏洛把手里由控制装置改成的电击器掷给安晗。后者躲过伊童的电击棒，对着她的大腿处就用力按上去。
这功率可比自己手上那个大多了。伊童惨叫一声，抽搐着倒地。
“吼！！”
背后闪过阴影，安晗就地滚去一边，躲开鹿蜀从背后势大力沉的一击。从腰带上掏出由紫星合成的高浓度瓦斯，使劲摇晃两下。
“浓度适中，值得品尝。”她掰开发射器的弹夹，一发便让瓦斯空爆在鹿蜀面部。
丢失了视觉的鹿蜀丢下铁镐，双臂胡乱冲地面敲打。接下来等待它的却是闪现过来的纳翎一记低空上勾拳。鹿蜀的上下牙全碎在口腔里，身子往后翻过去。
凛冽的蓝光自团子双角间迸射，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晶星河。前排士兵惊愕的表情尚未褪去，血肉躯体已化作棱角分明的冰墙——那是由三十七具人体冰雕拼成的寒狱屏障。
"；轰！"；
穆斯卷起音爆，符文大剑裹挟暗红电弧劈落。冰晶屏障炸裂开来，飞溅的碎冰竟在半空凝成尖锐冰锥反向袭来。将军振臂挥散冰雨，巨剑在掌心旋转三周后化作液态金属洪流，银汞似的剑身猛然暴涨七倍，带着尖啸斩向少女纤弱的脖颈。
"；锵——！"；
金属悲鸣声震得其他人耳膜渗血。本该披荆斩棘的剑刃悬停在团子雪脂般的肌肤上，细碎冰纹从接触点疯狂蔓延。穆斯瞳孔骤缩，他看见剑身高频震颤激起的火星在触及少女发丝的刹那，竟凝结成无数赤红冰粒簌簌坠落。
"；啾，呼～"；
团子的指尖抚过滚烫剑锋。液态金属瞬间冻结成蜿蜒冰雕，冰晶顺着剑柄一路攀上穆斯的鎏金臂甲。她樱唇微启呼出霜息，穆斯全身的盔甲顿时绽开裂痕。
当陪伴他屠灭多少鹿族叛党的利器在少女掌中化为冰尘时，穆斯终于读出了死亡预警。但未等神经将恐惧传递至大脑，团子的纤白五指骤然捏紧。整片战场重力倒悬，穆斯被抛向天空……
急冻射线径直穿透他的整个肩膀，经过身后的钢筋混凝土打通半个深城。动弹不得的穆斯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少女凌空旋身时，万千冰晶在她发梢编织成的极光王冠。
团子的拳头直冲穆斯心口，把这将死之人往下打进地底。
冰蓝冲击波呈环形荡开。待尘雾散尽，直径几十米的天坑底部，穆斯残破的身躯正被疯狂滋生的冰棱贯穿钉死。团子足尖点地，来到坑缘，身后暴风雪凝成的十二重冰轮缓缓转动。
亲眼目睹这悲惨一幕的赵琳庆幸团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她一直这么强吗？”萨尔塔指着山神，有些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惊讶转化为害怕。
“所以你不会想把她惹急的。”赵琳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