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望颤抖的手指想要触碰元容，手却在半空中停滞。
他至今仍记得元容说过，不喜欢他，也记得元容那厌恶的目光。
自己触碰元容，一定会让他感觉到不适。
元容察觉到左望的犹豫，抓住左望停滞半空的手，附在自己脸颊上，声音带上一丝哽咽。
“傻子！你就是个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左望第一次触摸到元容，也是第一次被元容搂在怀中，他无比满足。
“我若是……是不这么做，受……受这份苦的就是你，我又怎么舍得？”
明明身体是痛的，可左望心中却无比满足。
看着左望那憨傻的笑，元容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大颗滚落。
世界上怎么会有左望这么傻的人？
左颤抖的手轻轻擦去元容的眼泪，他心疼的看向面前的人，“不要哭，你一哭，我更疼了。”
元容止住眼泪，咬紧嘴唇，“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左望轻轻摩挲着元容的面庞，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动作小心又珍惜。
哪怕他现在真的很痛，也不敢对眼前之人用力半分。
感受那温润的触感，左望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不，你值得，我很庆幸……幸，那天在……在你走后拿走了那本古籍；也庆幸自己能及时赶回来。”
左望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坐起来。
他凑到元容的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我听到那道声音了，阿容放心，以……以后你不用再受制于那个东西了。”
左望微颤的手轻轻拂过元容的眉心，“这里可以放开了，不用再一直皱着了。”
尽管早就猜到结果，可元容还是难以想象，左望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明明自己从未对他有过好脸色，可是这个傻子，为什么还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到这一步？
元容眼泪再次盛满眼眶，他想要哭，却想起刚刚左望说过自己哭他会更疼这种话。
他不想左望更疼，若是有可能，元容甚至不希望左望替他去死。
他不明白，自己从初见时就没有对他有过一个好脸色，后面因为系统的原因态度更加恶劣。
可为何左望还是要为他做到这一步？
这个傻子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多考虑一点？
左望因为疼痛颤抖的手，从胸前拿出一个储物袋。
看着熟悉的储物袋，元容立马想起，这个储物袋，正是左望之前想和玉符一同给他的那个。
“这……”元容看着这个熟悉的储物袋下意识的便想要推拒。
左望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身上明明应该已经没有了力气。
可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储物袋塞到元容手中。
左望说道：“我现……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东……东西了，这……这是我身上仅剩的一件物……物品，希望你能收下，就……就当满足我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
或许是这些年被元容冷眼相待养成的习惯。
左望语气听上去带着些卑微。
而这种卑微，让元容的心更加心痛。
元容紧紧握住储物袋，也抓住左望的那只手。
自己之前远离左望，明明是希望对方更好，可为什么是这种结果？
见元容收下，哪怕身上的疼痛，也无法阻止左望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父亲曾说过，那个东西要留给自己未来媳妇。
不过这话左望并不打算说出口。
以元容现在对他的愧疚之情，哪怕自己说出这种话元容也会答应。
可他不想束缚住元容，若是有可能左望甚至不希望元容伤心。
哪怕冷漠的推开他，认为他是多管闲事，也是好的。
那样虽然左望自己会很痛，可至少元容不会痛。
左望定定的望着元容瞳孔中属于自己的倒影。
眼中泛起的水光让左望的倒影更加清晰。
“不要难……难过，也不要……要伤心，我很乐意……意为阿容做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左望附在元容脸颊上的手尽管不舍离开，可随着生命力的流失，还是缓缓垂落。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为什么不能将时光定格在这一刻？
不，要是能定格，左望希望定格在二人初见那一天。
那时，自己还可以义无反顾的追在元容身后，而元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眼中没有像现在这么多忧愁。
他现在已经学会如何爱人了，若是回到那天，自己一定不会那么莽撞，会给够阿容安全感，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可惜……
“抱歉阿容，之……之前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以后……后不会了……”
左望原本就涣散的瞳孔，彻底没了焦距。
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看清面前的人。
可左望知道，元容的目光一定还注视着自己。
就像那次初见，回眸一笑，那双清澈的眼瞳中也映着他的倒影，当初一见钟情的其实是左望自己。
只可惜当初他还不懂心脏为何跳动的那般快。
这时系统再次出声：“嘀！无法修正！抹杀继续！”
听到这道声音左望知道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阿容……容，不要记得……得，让……让你不开心的事，包括我。也……也不要内疚，这一切都……都是我自愿的。”
“叮！抹杀完成！”
在系统落下最后一个字，左望的生命也彻底到了尽头，他双眼缓缓闭上，嘴角的那抹满足的笑，永远定格在脸上。
是阿容活着，真好。
“左望？”元容的手轻拍左望，希望对方可以给他一点回应。
可事与愿违，手掌下，那已经停止的心跳，时刻提醒着元容左望的死亡。
元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你不是说看到我流泪会疼吗？那你现在醒过来！为什么不醒过来？”
元容的歇斯底里，终于引起那边吵闹的人群注意。
众人回头，这才注意到这边似乎出了大事，慌忙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