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祁睿’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会将两人车祸的事告诉唐萌萌，而她现在在这里，那么很大可能……第一个猜测被证实了。
唐萌萌见证了这一场车祸，而且参与到了救人当中。
至于另一个猜测，他或许需要证实一下。
本想着等唐萌萌离开之后，他再苏醒。
但等了好一会儿，他有些想上厕所了，对方还没离开。
‘顾宴’只好不等了。
唐萌萌正支着下巴，用视线临摹着‘顾宴’是容貌，虽然胡茬长出来有些邋遢，却显得更有野性了。
忽然间，面前的人睫毛颤动，随后慢慢睁开眼睛。
唐萌萌立马兴奋起来。
太好了，她刚来对方就醒了。
“‘顾宴’？‘顾宴’？”
‘顾宴’眼神淡漠地望了她一眼，视线在病房内搜寻，看到‘祁睿’后张口。
“卫生间。”
‘祁睿’反应过来，按捺下高兴激动的神色，推着轮椅就过去了。
“林特助，快将你家少爷放轮椅上！”
林特助眼疾手快，立马将身子有些僵的高大男子抱上了轮椅。
等人刚一进去，‘祁睿’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立马装模作样道，“不行，喝水喝多了！我也要去厕所！”
众人：“……”
唐萌萌眼睁睁看着‘祁睿’速度极快地推着轮椅进了刚才‘顾宴’进去的那个卫生间，眼神迷茫。
——
现实世界中。
祁睿和顾宴齐齐愣住。
“你觊觎我？”
顾宴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祁睿居然这么荤素不忌，两个大男人上一个卫生间，相当于下半身坦诚相待。
这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实在是让人看了要笑掉大牙。
祁睿：“……”
他面露惊呆，随后开始为‘祁睿’找补。
“你能不能别自作多情！那是尿急！你知道什么是尿急吗，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而且，先前‘顾宴’还邀请了‘祁睿’洗澡，我看你是倒打一耙吧！”
顾宴冷哼一声。
祁睿居然还敢提虚拟世界两人一起洗澡的事？
“你真是老了，什么东西都记不住。洗澡那次，难道不是你先推门的，一直死缠烂打，‘顾宴’烦得要死，才答应你一起去洗澡！你就这么不要脸地觉得那是邀请？”
祁睿：“……”
他有些不服气，“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还怕别人看不成？难不成是自己太小怕被人比下去，这会儿来强行挽尊来了？”
他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毕竟那些私密隐私都看不了，想比也比不了。
但不妨碍她拿这话呲对方。
顾宴显然被气到了。
“你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可惜还不是当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萌萌最喜欢我，至于你，一个小弟弟而已！”
祁睿：“……”
现实世界中，两人爆发了一场争吵。
——
虚拟世界，病房卫生间里。
‘祁睿’一进来，就上前两步开始打量‘顾宴’的伤情，“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别的问题？”
‘顾宴’摇摇头，面色严肃地将人的手拉下来。
“你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祁睿’见他清醒，没有什么特别异样，就将最近的事全都说了一遍，包括唐萌萌出现在车祸现场，三人中受伤最为严重的全管家不需要做手术，他倒是需要做手术，还有黄副主任的强势、无脑签字的父母……
每说一件事，‘顾宴’的心脏就迅速一步猛烈地跳动起来。
“看来，舒舒才是那个从头到尾那个最清醒的人！”
她所说的病，不是病，而是别人的背后操控，而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和姜月舒差不多。
“我怀疑那个手术应该是让你失忆的。”
‘顾宴’清醒着，‘祁睿’有了商量对象，立马将想法说了出来。
‘顾宴’点头，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
出了卫生间，唐萌萌才得知了一个消息。
‘顾宴’失忆了。
他缺失了高中前两年的记忆，也就是包含了姜月舒的记忆，其他的记忆倒是还保留着。
两人刚才在卫生间里进行了一番讨论。
不知道背后操控者究竟准备给‘顾宴’删除了哪段记忆，但对他来说，只删除一小段带有姜月舒的记忆显然是最划算的。
所以两人大胆地自行确定了失忆范围。
至于会不会出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顾同学，你真得失忆了？你看着我眼熟吗？”
心底莫名冒出丝丝缕缕的欢喜，又被唐萌萌强行压下去，她担忧又谨慎地开口确认。
‘顾宴’点了点头，“你是谁啊？我没见过你。”
顿了顿，他又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们认识吗？”
唐萌萌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伸出右手，“你好，顾同学，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唐萌萌，也是这次帮你们打120的人！”
‘顾宴’心里思量了一下，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在面对恩人的可能反应，便礼貌地看向对方。
“谢谢你，唐同学！”
“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们能帮的都会帮你！”
‘顾宴’特意说了“我们” ，就是想告诉唐萌萌，她不是只救了自己。
还有‘祁睿’。
若是她仗着这个尚且算不上名头的救命之恩来让他做一些过分的要求，他也会拉上‘祁睿’。
唐萌萌没看出对方所想，感受着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她到底有几分喜悦。
先前‘顾宴’没出车祸之前，他看过来的目光总是疏离、排斥、冷漠的，似乎是在为姜月舒“守身如玉”。
可这会儿看过来的目光却没有了那时的疏离和排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因此，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你和阿宴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转学过来之后，你们一直都特别照顾我，还每天陪着我一起去食堂吃饭。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哪会提什么要求。”
不提要求，她以后才能多和他们接触。
要是她提了要求，对方以为还了这份恩情，与她日渐疏远，她该如何。
更何况，她确实也是甘愿救他们的。
既然唐萌萌不说，‘顾宴’便也没有多说。
他还记得，没遇到舒舒之前，他的性子并不好，所以这会儿哪怕对救命恩人表现冷淡些，“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祁睿’突然开口。
“萌萌，你不提要求是你善良，但我们不能心安理得。等我们好了之后，就请你吃一顿大餐！”
‘顾宴’神色微变，看向‘祁睿’。
刚才在卫生间，他听了‘祁睿’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光从他的言辞看，对方似乎并不像先前那般亲近唐萌萌了。
而且……
若是按照舒舒所说，唐萌萌就是背后操控者推来的女主角。
他怎么还要和她扯上关系？
却在这时，‘祁睿’满脸惊诧地看了过来。
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顾宴’心中一沉，想到先前舒舒的交代，暂且压下心里的厌烦，附和道。
“确实要请你吃饭。不过我现在的伤还比较严重，估计要多等些时候了。”
唐萌萌脸颊又发热了，“我不着急的，你们好好养伤，肯定有时间吃饭的！”
‘顾宴’和‘祁睿’敷衍地应了一声，便让助理将自己推回病床上，露出满脸倦容。
微微阖着眼，似乎想睡觉。
唐萌萌一看，立马善解人意地提出告辞。
等人一走，病床上的人不约而同对上了视线。
‘祁睿’对着‘顾宴’摇了摇头。
其中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刚才‘祁睿’突然插话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思，他又被操控了。
而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就是要撮合‘顾宴’和唐萌萌。
‘祁睿’大睁着眼睛，脑袋微微发胀，全身都闪过一丝冷意。
他想起了自己那救命恩情。
若世界主角是唐萌萌，背后操控者想让‘顾宴’和唐萌萌在一起，那转学便是剧情的开始。
而她的转学，则是因为他。
再往前推，是他被唐萌萌救了。
可若是……那场救命恩情也是“他们”操控的剧情呢？
就像校门口车祸发生时，唐萌萌及时赶到，是由陌生人推进的。
而唐萌萌和‘顾宴’的相遇，则是他来推进的。
只想到这，他心绪就烦乱起来。
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唐萌萌方方面面的照顾，心里就不爽起来，哪怕唐萌萌是无辜者，是和‘顾宴’一般被选中的人，但把他当枪使，他又怎么可能高兴？
更重要的是，仔细想想，同为被选中的人，‘顾宴’出了车祸，但唐萌萌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因着别人的祸事沾上了救命的恩情，她才是最大的获利者！
垂下眼睫，他扫了一眼旁边病床上的‘顾宴’，“我想上厕所！”
‘顾宴’一怔。
上厕所？
去就去呗，怎么还要特地和他说一声？
但看着‘祁睿’慢腾腾的动作，他有些明白了。
‘祁睿’是有话要和他说。
“嗯。你快去，我也有些想去。”
‘顾宴’应了一声，就招呼林特助来给自己搬到轮椅上。
——
片刻后，卫生间里响起了水流声。
‘顾宴’和‘祁睿’开始密谈。
‘祁睿’率先开口，“我怀疑我当时出事也和这次车祸一样。”
‘顾宴’一惊，思索片刻后又点头，“可能性很大，他们要是想让唐萌萌和我在一起，第一步确实是要让人转到我们学校！”
“他们到底是谁啊？”
‘顾宴’终于醒了，‘祁睿’想着他估计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忍不住询问。
谁知‘顾宴’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抬头看了眼‘祁睿’眼底的焦虑，想着他已经知道了不少，还是把话说明白点。
“你知道给我发消息的人是谁吗？”
‘祁睿’摇头，“不知道，但感觉或许和姜月舒有关。”
“就是她。这件事也是她告诉我的，她需要走分手剧情，而我和唐萌萌要走hE剧情。”
这话一出，‘祁睿’再次理解起那天对方发来的消息时，心里就清楚了许多。
但却也冒出来许多不解。
“那她……让我们保持清醒，不要抵抗……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样就能阻止被操控吗？可不抵抗不就意味着允许对方操控吗？”
“还是说，结果达成，只要你和唐萌萌在一起了，剧情就算完成了？可完成了之后会怎样？”
‘顾宴’眉头紧锁，“既然舒舒那么说，或许她有办法？”
两人又看向了‘祁睿’特意带过来的手机。
虽然不知道联系上对方后，她会不会出谋划策，但起码有一分希望。
于是，还在忙碌着股市情况的姜月舒再次收到了振动提示。
她选了个隐蔽的地点，才看发来的消息。
【怎么办？】
简短的三个字。
却是他们不约而同保持的默契。
说话藏大半，免得被人窥探到几分。
看来，她的第一步计划成。
姜月舒唇角微勾，开始发消息。
【演戏，投资，研究。】
第一个词的主语是‘顾宴’和‘祁睿’。
第二个词的主语是他们仨。
第三个词的主语则是姜月舒。
司洛白打造的虚拟世界，她总归要找一找漏洞的。
‘祁睿’和‘顾宴’一看这些，便明白了大半。
“怪不得她问你妈要了一千万，原来是准备研究这个。”‘祁睿’叹了口气，只觉自己先前心胸太过狭隘。
“但还是太少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操控我们的意识，但研究起来肯定不容易。”
“嗯。”
‘顾宴’点头，“早知道是这样，我当时应该在顾先生和顾太太面前再装一装的。”
他早就知道了这两人不能再生。
那就只剩下了他这一个继承人。
只要他一直表演“为情所伤”，他们为了维持自己长久切持续的富贵迷人男女生活，必然会愿意拿钱让姜月舒继续来“羞辱”他的！
但如今的进展，已经迟了。
‘祁睿’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我这里暂时可以拿出去些资金。反正这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