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牙关颤了一瞬，她很想回答不想，但是眼下情况明显不容许她说出真心话。
犹豫之后，小声道：“我…每日都有和牌子说话的。”
她才没有没良心，她都没暴露对方的行踪，还对大师说谎了。
想到此，郁眠有些愧疚，大师对自己那般好，自己还说谎话骗他。
为了一条蛇妖。
莫非真的已经被迷入膏肓了？
一盏烛火点亮，在床边照亮方寸，升卿毫无顾忌的靠在郁眠肩头，慵懒地一整个趴在她身上。
“嗯，姐姐听见了，眠儿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从未在吃喝上亏待过自己…”她说着，将手伸上衣摆，轻轻掐住她的腰肢。
“怎么一点肉也不长？”升卿语气带了几分好奇，捏了捏软肉，手感还不错，轻易就让指尖陷了进去，暖热非常。
郁眠抖了下，带着凉意的指尖和皮肤触碰，带走她的热量，好似被化开冰水抵触一般。
可凉意之后，便是更凶猛的热气。
她忙伸手将衣摆拽下来，想要把升卿的手按下去，怯生商量着，“可不可以放开？”
“好凉…”
升卿眸子微转，如她所愿，将身子骨用术法变热，再度拥抱了上去。
“这下不凉了吧？”
“不凉了…”郁眠侧开脸颊，找话题冲淡此刻怪异的氛围，询问道:“姐姐既然可以自己变热身子，为什么还保持着冰凉的身躯？”
“那还不是…”升卿顿了顿，随即唇角一勾，“因为眠儿啊…”
郁眠默默闭嘴，一听她说这话，剩下的原因八成也猜到了。
定然是什么，因为内丹在自己身上，不方便驱动灵力等原因。
毕竟是因为自己导致的结果，她咬咬牙忍下，“那…我身子骨什么时候能好？”
等好了，立刻，马上还回去！
欠着别人的东西，总是感觉惴惴不安。
尤其是欠着升卿的，总感觉背后有更大的坑等着自己去跳。
这妖孽太神秘了，让人琢磨不透，究竟想要什么。
“不知道…”升卿这才稍微提起些注意，五指摸到郁眠小腹上，轻轻感受着里面那颗与自己共鸣的妖丹。
眼眸闭起一瞬，而后眉头轻皱起。
内丹给她的讯息是，眼前的姑娘身体没有大问题，甚至与凡人身躯康健挂钩的阳气更是充裕，按理说不该这么孱弱才对。
但是她的身躯就是在一点点走向衰败，若不是被内丹吊着，只怕现如今别说活蹦乱跳，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怎…怎么样？”郁眠不敢动，看着升卿眼中划过一瞬茫然，心头唱起忐忑。
该不会，连升卿都救不了自己吧？
也是，自己命该如此。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讷讷的出言安慰道：“没事的姐姐，就算治不好也没事，谢谢你的帮忙。”
升卿闻言心口微揪一瞬，眸子抬起，划过一瞬锐利的偏执，“不会…能救，我说可以就可以。”
先用内丹吊住性命，拖得一时是一时。
她可记得昆仑山上，有一味灵芝仙草，可活死人，肉白骨。
就不信，仙草都救不了她看上姑娘的命。
只是此事要从长计议，昆仑山上住着南极仙翁与鹤鹿二仙，以她的修为实力，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全身而退。
郁眠戳了戳她，“姐姐，你今朝几多岁？”
“问此事做什么？”升卿古怪瞧她一眼，眸子露出一分危险，浅浅眯起，浓密的眼睫显得有些阴鸷。
“好奇…”
升卿眸子转开，安静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八百八十余岁，按照妖族的寿命，尚是青春年华。”
“千岁妖物，方才成气候。”她又补了这么一句。
这是升卿难得回答之后，还多此一举解释繁多，语气罕见的别扭。
“八百八十多岁啊…”郁眠伸出指头算了算，自己今年二十，算起来就是自己的四十四倍。
“姐姐，修行不容易吧？能够耐住寂寞，修炼那~么久。”
“哼~”升卿轻哼了声嘶鸣般的气音，“尚可。”
于她而言，修炼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日常，也不算困难。
只是八百载悠悠岁月，的确太漫长了，漫长到有些无趣。
“既然修炼不易，姐姐更要珍惜妖力，倘若救我需要付出天大代价，不若还是算了。”兜兜转转，郁眠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与蛇妖姐姐素昧平生，即便过往真的有如她所说的恩情，也是前世亏欠，与今生无关。
她不计较，也不想要。
虽然这蛇有点坏，还乱轻薄人，但她没有真的伤害过自己。
甚至郁眠能感觉到，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如今不会这么舒服。
能没有心理负担吃吃喝喝，而不是动两下就一身大喘气，一副下一秒就要离开人世间的模样。
她很感谢对方的帮助。
升卿正靠着放松呢，却听见小姑娘嘴里吐出自己不爱听的话，丧气十足，没有半分与天夺命的志气。
真是怯弱，没骨气。
若她是郁眠，定然会攀紧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蛇妖，就算是请法海将蛇妖抓住，用精血蕴养身体，也要活下去。
升卿张口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有些无处撒放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
咬住之后，又舍不得用力，轻轻含了一下。
也是，也就这样傻乎乎的姑娘，才能引得自己心甘情愿付出。
倘若是旁的凡人，她也不会帮她。
“闭嘴，莫说丧气话。”
算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直接堵住。
升卿顺着脖颈吻上，在幽暗的一丝烛火中，眼神有些幽邃迷离，那精致的五官被烛火分割阴阳，美的神鬼莫测。
郁眠忍不住倒吸气，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美到害人性命的妖孽？
即便是内心对她害怕，恐惧，却也会忍不住怔愣在这张面容之下。
她咽喉微动，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也就没有底线……
她飞速扭头错开。
呸呸呸！
自己在想什么？
她真的是色令智昏，昏了头了。
升卿没有强迫，而是轻轻在她侧过的面颊上轻柔落下一个啾吻。
“好眠儿，姐姐很想你…想你想的心口痛，便来了这金山寺，佛门圣地，佛光普照，照得我好疼…”升卿语气低迷，略有些委屈的轻声语，怎一副我见犹怜可以涵盖？
“眠儿，你都不曾说过想念姐姐？”
郁眠心口本就加快的心跳更快了，这蛇妖的手段对付自己，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浑身染上绯色。
她…她难道真的是个色胚？
不可能，她最多就是喜好看话本，瞧美人，但从未在心头生出邪念，更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她应当是柳下惠才对……
咽喉再度滚动一瞬，唇角传来轻轻的贴吻，来自身上这个蛇女人的沁香填满鼻腔，她能听见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那是自己的呼吸声。
耳膜跳动着细微的心跳。
也是自己的心跳。
郁眠抬手准备将人推开，可推到一半，就被钳住手腕，紧接着身前一片阴影压来。
她内心的弦断了。
心道:那就这样吧……
升卿咬上自己心念许久的唇，还是那般软弹，温热，湿津津的，舌尖被勾着轻舞。
这回…似乎主动了一点。
她唇角溢出笑来，果然，她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