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闻言，脊骨止不住颤栗，连带着身躯一同蜷缩起来，耳畔的话语像是摆在她面前的鸩毒，饮下暂缓危机，而后便是神魂肉体一并的毒发。
她想不明白，素昧平生的蛇妖，为何要缠上自己，要她的性命，还要她的往后余生。
她这般普通，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除了家世好了一点外，不过是一普通女子。
她究竟图的是什么？
“姐姐…为什么是我？”江南多美人，杭州尤甚，与她一般年岁的漂亮女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为什么偏偏盯上了她。
不得到回答，她不敢妄自答应。
升卿唇瓣轻抿……为什么？
她的目光微失神一瞬，而后深深的钉在郁眠这张尤其吸引她的容貌上。
玉面桃腮，唇红齿白。
远山眉黛，含春抱柳。
这样漂亮的姑娘，就该入她的珍藏阁中，与那些漂亮的衣裳首饰一同点缀自己无趣的妖生。
升卿愿意哄着她捧着她，让她露出欢欣喜色，又想欺她咬她，叫她落花流水~
她盯上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落回自己手中。
但真要如此赤裸的揭穿自己的恶欲不成？
她眸色翻涌着满意与欣赏，忽然想起白素贞想要嫁与那凡人的理由，展颜露出灿烂一笑，如漫山开遍的红山茶。
“因为…姐姐来寻眠儿报恩啊…”她将人抱进怀里，蛇尾占据了床内八成空间，鳞片摩擦滑动着，双手环在郁眠身上，使她柔柔依靠在自己胸襟上。
郁眠感觉自己在这蛇妖手中，就像是一团小面人，随意摆弄间，就落入了圈套之中。
“报恩？”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救过什么蛇类。
“是也…八百岁前，眠儿的前世在放牛娃手中救了姐姐一命，如今修行圆满，需得偿还欠下的恩情，方可得道成仙…”升卿说的有板有眼，语气不疾不徐，犹如讲故事一般，潺潺吐出。
郁眠听的一愣一愣…
八百岁前，自己前世？
蛇妖口中所说的故事，自己根本无从考究…
况且…她…成仙？！
不是郁眠对蛇妖带有偏见，而是升卿这副模样，无论如何也和那些仙气飘飘的仙子搭不上关系吧？
更像是会一口一个自己的可怖大妖。
她真能成仙？！
“那…既然是偿还恩情，为何还要我往后余生？”郁眠抓住语言漏洞，她明明霸道的想要占有自己的将来，却说的什么报恩…
“不看着你，怎能随时掌握动向，保护你呢？”升卿眉眼微颦，低垂下朝她轻抬了下鼻尖，气音轻哼道：“嗯？”
“那你是要护我一生，一直到我寿终正寝？”郁眠眼眸微空，脑海还被刚刚的信息冲击没回过神，“可…可你为何还要亲我？”
“我需要确认是眠儿…”升卿唇角微勾，说谎不打草稿道：“眠儿不知，蛇类的气息感官在…蛇信子上么？”
“你确认要这么久？”
郁眠看着她轻压过来的红唇，抬手捂住自己嘴巴，“不要…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不要胡乱亲吻，在凡间这个举动，十分孟浪，坏姑娘名声的…若是个男子，我恐要嫁给你了…”
听闻嫁这个字，升卿心跳猛的加快一秒，眼中下意识划过眼前姑娘穿着红衣的画面，描眉画眼抿朱唇，笑意盈盈唤夫人。
刹那间多出的念头，便如树根一般，扎在了心头。
“眠儿…还想过嫁人？”她将人紧搂住，语气略有些清冷喑哑。
“小时候幻想过…”郁眠听完那报恩的故事后，心中戒备稍减，想着这蛇妖应当不会伤害自己。
不论是否有关报恩，她愿意想借口骗自己，也说明了自己在她眼里是有价值的。
“…想着，一定要嫁一个大英雄。”她乖巧应答着。
几岁顽童的幻想，不过是因为戏台子上将军英雄的故事听多了，便穿着开裆裤，扎着红绸小髻，手中捏着木马说要嫁英雄。
兴许，还不知英雄究竟是何意思。
升卿银牙暗咬，盯着郁眠的目光不善起来，随即张口在她面颊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子。
怀里姑娘的皮肤嫩的很，轻轻一口，就能透出胭脂色来。
郁眠快不过升卿，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痛痒的脸颊，力道不重，就是感觉怪怪的。
“你咬我做什么？”
她怀疑这蛇究竟是来报恩，还是来报仇的？
“不许嫁人。”升卿低声道。
“为什么？我若是身子好了…那…”郁眠还没说完，就被这蛇一口咬住唇瓣，又强制亲吻一通。
直到她眼眸绯红，呼吸不畅才被松开，她眉头紧锁，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眸不解盯着升卿，怒气微升。
“你坏我清白…”她眼尾珠泪欲落未落，抬袖子胡乱擦了一通。
袖子料子上有暗绣，摩擦过眼尾，整上半张脸都透着一副诱人的艳色。
升卿抬手，指腹轻擦过眼角，看着沾在指尖的晶莹，探出猩红的舌尖舔去，笑道：“嗯…那姐姐为眠儿负责可好？”
“不用…我不喜欢你，你若是真的想报恩，治好我就够了，不…不用用以身相许…”郁眠抬手揉了自己右边耳垂，红的有些艳丽。
她成日看话本，里面分明都是俊美狐狸或者白狼一类，怎么还有蛇妖报恩的。
可话本中写得报恩，大多都是以身相许，莫非这蛇也是这么想的吧？
可她们都是女子…哦…画本中同性之间倒也是有。
郁眠抬眸光明正大偷看了升卿一眼，若是不做表情，倒真有仙子那股气度，冷若霜雪，至纯至仙。
是…很好看的…
她收回目光，可是不能因为好看就…
“眠儿可是不喜欢姐姐的模样？”升卿故作伤心，抓着郁眠一只手，朝心口柔柔按去。
郁眠只感觉指尖陷入某种柔软之中，浑身僵硬不敢动，皮肉从脖子一下慢慢涨上羞涩的熟红。
“不是…你快松开我…”她不敢看升卿这副模样，目光躲闪，“好看的，姐姐十分好看，和仙子一般。”
“真的…我不敢亵渎。”
升卿看出小姑娘害羞了，真是脸皮薄啊，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饺子一般，叫人想一口咬下。
她力道稍重按下，抓着她的手揉了把，随后松开了桎梏的手腕，“嗯哼…真的？”
“可姐姐若是觉得…你可以亵渎呢？”她贴身耳语，清幽若兰。
郁眠只感觉血脉喷张，要被眼前妖精蛊死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这张精致的容颜。
瞬间抽回，羞的不知道往哪里躲，最后将手捂住脸，缩升卿怀里面。
鼻尖好像还能闻到指尖沾染的清冷的药香。
“姐姐莫开玩笑了，不可不可！”她若是真的答应了，只怕要被蛇妖吃干抹净，再也逃不了了。
格外诱惑人的事物，往往充斥着绝对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