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横扫，一穿六之后，被一只素白手掌召回掌心。
郁眠眉头一挑，看着面前实力不过筑基的魔兽，顿时觉得毫无压力，甚至用不上长枪。
收起武器，将手在空中一字划开，无数符箓飘荡在空中，随后再将手腕一抬，一字排开符箓瞬间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化作一面符墙。
手中十指结印，符箓成阵，直接包圆所有魔兽。
最后口中轻唤，
“爆！”
控制在范围内的烟尘血水将一方天地染透，郁眠五指一合，将那些血腥收集，从中揪出感染的魔息之后，一把火焚尽血污。
对付这类普通血肉，最普通的红橙两色火莲足矣，滔天的橙红色火浪席卷上天，光芒甚至亮过日光，如火球临于城门之前。
她转身便要朝着云端离去，却听见了身后无数凡人呼唤的声音，“多谢仙人相助！”
“敢问仙人道号，我等为仙人立长生牌！”
“感谢上苍保佑，感谢仙人庇佑！”
……
郁眠原本飞离的速度陡然加快，瞬间消失在凡人眼前，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百姓。
以往的修士帮助了百姓，都会留下名号，以便篆刻长生牌，当遇见危险了便可以祈求祷告，兴许能唤来对方的帮助。
这是默守陈规的互利，不知为何这位仙人出手杀灭妖怪之后，便瞬间离去，连名号也未曾留下。
郁眠来到云层之上，和升卿汇合，将手抬起来露出自己抓取到的魔息，“这些魔息很弱，给凡人会带来一定的困扰，但是修士而言就十分简单。”
“这是为了将整个凡界搅乱，让宗门弟子不得不下山。”她由魔息给出一定猜测。
却遭升卿轻问，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角顺好，眸光潋滟道：“怎不留下道号，嗯？璇玑小道人~”
“我…”郁眠耳后有些微红，她不太适应这种凡人的追捧，自己本就是从凡人中来，因为有幸走上修炼之路才拥有通天化地的本事，但终究还是一个人而已。
追捧会给她一种割裂感，好似自己脱离了人类范畴，感到不太适应。
“我觉得，这些是作为修士该做的，同你一般，依随本心，而非外意。”不被世俗的期待裹挟，在自我理智的框架内，坚守本心，做自己想做的认为对的事情。
郁眠从前刚认识的时候，还觉得升卿比魔族还疯批可怕，慢慢态度转变，直到如今拨开云雾，能看见对方那颗至坚至韧的心。
她便是天下第一正道魁首，一直都是。
升卿微愣，随后笑意勾出，轻轻用指尖拨弄了一番巧言花语的小姑娘。
嘴上不饶，可眼底光辉却难掩其悦色，带了些许嗔怪凝问道：“从前不还怀疑本尊并非正道？”
“怎么会，正道魁首非怀慈尊者莫属！”郁眠的求生欲十分旺盛，夸蛇女人的话语信手拈来，此话虽略显夸张，但也无半分虚言。
“贫嘴…”升卿捏了捏她俏脸，想来自己也是被这张巧嘴哄了一路，眼眸一压，眸中欲色划过，低头便吻了上去。
“…唔？”郁眠瞪大眼睛，怎么夸人还要被亲。
五指攀越山峰，将山岳倾悬碾压，郁眠被一把揽住腰身，退却无能，指尖抓住的魔息就要松却。
被升卿侧眸，一个眼神凝在空中，而后继续加深吻去，万般欢喜柔肠，言语怎能表达清晰，唯有更多一分的侵占，将她胸口空缺填满。
她对郁眠，永不满足。
“嗬——”郁眠轻喘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唇角，上面被利齿咬破一道口子，有些许红血色染开，怒目瞪了一眼，“混蛋！”
骂完这句还不解气，轻抿了一口唇上伤口，舔舐去血腥味之后，再骂了一句，“大混蛋！”
骂完才觉得心情爽快一些，那伤口不过几个呼吸便可以修复好，却见升卿指尖碾上唇瓣，青药气息弥漫四溢，将她鼻腔每一分呼吸都侵占得一分不剩。
仿佛被按进那胸口之上。
升卿顺着这微肿起的唇瓣，将殷红染透，浅勾起唇笑道：“眠儿这般，艳丽极了…”
她那笑中含的可不止夸赞，郁眠忙退开捂住那眼睛，“我…我好了，别乱抹。”
舌尖轻舔，她其实是渴望更多的……
正经与骚动之间来回拉扯，她深吸一口气，将话题转开到正事上面：“那魔息的事情，需要找寻来源吗？”
升卿这才歇了心思，看向空中被自己定住的几道灰黑色魔息，指尖轻轻抽取一丝，如同玩陶土一般随意捏了几下形状之后捏散。
“眠儿想要找寻吗？”她语气有些随意，好似郁眠点头，那即便是归属玄武宗的地界，也照样动手无误。
五大宗门至少都有万年底蕴，分治五域一来是划分资源，若是大宗门靠得太近了，资源抢夺不明，最后谁也别想落得好。
二来则是镇守五域，防止魔族起乱。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郁眠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事关诸多凡人，若是能顺便一并解决了也好。”
升卿点头，五指微微一抓，将那些魔息吸到手中，眼中星辉流转，无数脉络在眸底展开，如同一棵大树，不断地往外分散着枝干。
“西南，五百里。”她一手捏碎手中魔息，将手搭在郁眠肩上，懒洋洋化作蛇链子钻入郁眠衣领，寻了一处温暖柔软之处假寐。
郁眠喉咙微动，遁行术离去。
……
与此同时，宗门内收到小师妹灵信小半月的符清有些无奈，自从那一夜之后，芙儿非但没有更加亲近自己，反而见到她有种欲逃未逃的感觉。
她已然按照小师妹给的“从一贯之”做了，怎么不见起色？
莫不是，只是为了缓解那日尴尬，委屈自己答应下来的结为道侣？
三暮钟鸣。
灵芙收拾着教学书册，看着门口，久久未能回神，眼中划过一瞬瑟缩。
师父的表现非但未曾有动心迹象，甚至更为慈爱，让她每每看见那双眼眸，心尖就止不住被针扎了一般。
是软软的痛意，一点点弥漫开来。
她一度怀疑自己所求，究竟是否困锁住了对方。
师父…仪琯…我该拿你怎么办？
如今，连迈出教堂的勇气，都需要再三犹豫，她该去见她吗？
心中总是想念，行动却是瑟缩。
害怕又是那双温和无波的双眸，将她折磨得病入膏肓。
那空荡荡的门口，一身清俊的青云法衣出现，高挑的女子长发简单绾落，垂散在身后，随着法衣轻晃。
“芙儿，下堂了，我来接你了。”符清站在门口，什么都不做，便诱得灵芙心绪紊乱，眸底抑制不住泛起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