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京城。
一座占地极度辽阔,纵深足以横跨数座超大型山脉的巍峨巨城坐落在夜幕中,整体显露出让人倍感压力的古老厚重感。
不用施展所谓的观术,光是栖身其中,就知道此地的皇气和灵气皆是浓郁到令人发指。
巨城处处把守森严,高空的云海深处似有气运长龙盘踞,垂眸休憩。
皇城深处,清心殿。
此地乃是一座精致典雅的住处,花圃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氛围格外静谧。
“呼......”
三公主长舒口气,随手将手中玉简丢到床头。
她年岁尚轻,约莫豆蔻初成之龄,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莹白如玉,乌发如瀑垂落肩头,看似随意,却自有一股天家贵女初显峥嵘的清华气度。
丢掉玉简后,她清丽高傲的眉眼间多出几分笑意,侧眸向着身前举着木牌的婢女微抬下巴,道:
“如何,拜月,本宫的仪态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她生的极其出众,身前的素衣婢女同样颇为清秀,听闻此话后连连点头:“殿下的仪态早就挑不出毛病了。”
顿了顿,又道:
“如果能把性格控制到收放自如,那些外人就是费尽心思,怕是也看不出殿下的心思。”
“那不就和怀玉那个女人一样了吗?”三公主冷哼道:
“我可不想被说是学人精。”
“就是要让那群外人知道本宫的心情才好,雷霆雨露,具是天恩,见我动怒,自当退让三舍才是!”
婢女拜月内心暗叹,虽说自家主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比那位长公主差,已经开始发奋图强的追赶前人。
但不论是长公主还是二皇子,在手段威仪上都要强过其太多了。
这清心殿上下谁人不知,三公主哪里都好,就是性格上有些自傲。
除此之外,还有亿点点不喜那位在京城如日中天的昭阳长公主。
不过,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放在大晟的三皇女身上,便并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不仅不是问题,甚至大有能人志士就此特点前来投奔,为她出谋划策,斟酌长远的打算,未来还是很有机会的!
“拜月。”
灵安公主侧眸看向她,分明有了新主意,眸光微闪,轻笑道:
“本宫近日遍观史书,发现自古都是臣来迎帝,如此那些臣子便已是感动到不能自已。”
“倘若本宫亲自前往龙潭,这叶礼会不会感动得稀里糊涂,日后为本宫肝脑涂地?”
大晟并没有不允许公主外出的规矩。
武道一途,高阶修士的寿命动辄上万年,大晟皇室虽在气运的束缚下寿命大打折扣,却也没有一直困在一个地方的耐心。
“...殿下,此举怕是不妥!”拜月听得精神一振,赶忙开口道:
“您身份高贵,就算此举能赢得那叶礼的忠心,也未免有些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灵安公主径直打断了她发言,道:“本宫有国师亲赐的手镯护身,就是尊者也难伤及我分毫,安全方面就不必多说了。”
“你只要说,此举能不能拉拢人心就行了!”
“应该......可以。”拜月有些胆战心惊的承认了此事。
但凡是有些这方面意识的有志修士,就没有能不为此举感到动容的。
只是,大晟三皇女屈尊前往地方面见一位偏将。
知道是收拢羽毛,不知道是还以为是私奔天地去呢!
她是肯定拦不住想要出去远游的主上了,只能另请高明......
念及此处,拜月接着出言劝解道: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先跟圣上或是长公主她商量一下为好!”
灵安公主当即面色一沉:“本宫的事还要跟那个女人商量?国师当初给予本宫手镯时就说了,这是为了护我周全所赠。”
“京城内哪里有什么危险可言,本宫自打记事起就没怎么出过洲郡,怀玉她都要把整个大晟走遍了!”
“此事本宫心意已决,父皇那边我自会上报,你只需收拾行囊便可,本宫今晚便要动身!”
深夜时分,灵安公主携着侍女拜月出了清心殿,向着堂皇正大的宫门走去。
倒不是过分着急,而是这种外出的心思一旦起了,就很难再遏制下去,马上动身的想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
然而,就在刚走出清心殿没多久。
灵安公主的脚步便是陡然一顿,小脸顿时紧绷,难看起来:“......”
“这么晚了,想去哪里?”
清冷嗓音自身前响起。
在她的对面,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
来人眉眼艳丽,神色却如霜月清寒,一身玄色绣金凤宫装,将身姿勾勒得凛然生威。
那双深邃如秋水的眸子,清晰地映出灵安公主略显僵硬的身影,随意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端庄与威仪:
“说吧。”
灵安公主语气渐弱,却还是强装镇定的道:“去仙景洲转转。”
“仙景洲?”长公主淡淡问道:“你不是刚提了那里的龙潭郡守,还去那里做什么?”
她眼底掠过一抹了然:“又收了新的党羽?”
“这是本宫的私事,应该跟你没关系吧?”灵安公主的声音也多出几分冷意。
“还真是啊。”
长公主轻叹口气,转而冷声道:“回去,那里最近不太平稳,大梵天宫的金刚佛子在那一带作乱,你莫要过去自找麻烦。”
“金刚佛子?”
灵安公主脸色骤变,她经常浏览大晟的相关报刊,对于这个正逍遥法外的佛子自然是不陌生的。
据传有手上的佛宝加持,就是尊者也可以力敌!
万一真有什么破除防御的功效,她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那里......
念及此处,她已经有些怕了,但嘴上还是咬牙道:
“你既是监国,就需那僧人在大晟作乱?”
“况且,哪里会那么巧的碰上,就许你随意出宫,不许我出门看看?”
“我出的远门都事出有因。”长公主的语气愈发平淡,无形的威压却让一旁的拜月身躯微不可察地战栗起来:
“主持赈灾、修缮文庙......这些都需要我亲自赶往现场把关。”
她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灵安公主脸上:“你要是想做,本宫作为监国,可以把其中几件让渡给你。”
“但现在。”
她语调转冷,带着最终裁决的意味:“要么回宫,要么另择他处散心。”
“至于你新收的党羽……”她目光扫过灵安公主身后的拜月,代为安排道:
“赐你侍女几件护身宝具,让她代你走一趟,这对那人就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面对长姐那如山岳般倾轧而来的威势,以及那身刺目的监国袍服,灵安公主呼吸急促,胸脯起伏。
僵持片刻,她终究狠狠一跺脚,怒哼一声,不甘的转身走回自己的养心殿。
只留下一个忿忿的背影,迅速没入殿宇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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