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腾国际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暮色正一点点漫进来。
负责海口区域的经理康家贵站在办公桌左侧，手里捏着份文件，眉头微蹙；
设计师史新瑞则捧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点着，
屏保桌面上的数据一一展开，准备给老板指出问题所在；显然这个构建话题让两人都有些棘手。
“京爷，”康家贵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谨慎，“这几天跟江总那边的孟丽莎、
殷世航两位设计师碰了几次，关于图纸修改的部分，卡在几个点上没谈拢。”
滕子京刚签完一份文件，把钢笔往笔筒里一放，抬眼时眉峰挑了挑：
“这还没开工，先掐起来了？”他伸手勾了勾手指，不悦道：“图纸，给我看一下哪里出了岔子？”
史新瑞立刻上前一步，将笔记本转向滕子京，指尖在屏幕上圈出一片蓝色区块：“主要是海上娱乐城这部分。
您看，按照原设计，这栋主体建筑呈‘凹’字形，开口正对着海口湾的航道。
从风水格局来说，这叫‘漏财局’，凹口像个敞口的袋子，聚不住气不说，
航道上往来的船流快，气场冲得厉害，容易引发项目推进中的口舌是非，甚至可能影响后期运营的稳定性。”
他顿了顿，调出另一版修改草图：“我们团队建议把凹口部分封起来，改成三层挑高的观景台。
这样一来，建筑整体呈‘回’字形，既守住了气场，
观景台的弧形穹顶还能像个‘兜’，把湾里的水汽和人气都聚过来。
更重要的是，原设计的凹口边缘锐角太多，正对着对岸的礁石群，
在风水上叫‘尖角煞’，容易激化合作方之间的矛盾——
您看，这几天跟江总团队的分歧，其实也暗合了这个兆头。”
史新瑞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语气愈发肯定：“改成观景台后，不仅能化解这些潜在的冲突，
游客站在台上还能360度看湾景，商业价值只增不减。风水上讲究‘藏风聚气’，
建筑格局顺了，后续的合作和运营才能少些磕绊。”
滕子京盯着屏幕上的两版图纸，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没说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史新瑞敲击键盘的轻响，康家贵站在一旁，显然是认同这个建议的。
滕子京的目光落在史新瑞用红色线条圈出的修改区域，屏幕上新旧两版建筑效果图并排陈列——
新图的观景台弧度圆润，像给建筑嵌了圈柔和的边，原图的凹口却带着股凌厉的冲劲。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一时说不出哪种更合心意，只觉得两种设计里藏着不同的气场。
“行了，”他沉吟片刻，合上史新瑞的笔记本，“等下我约了江程煜吃饭，碰面时问问他的想法再说。你们下班先回去吧。”
“好的京爷。”康家贵和史新瑞应声收拾东西，文件夹合上的轻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两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带上门时留了道缝，将窗外的暮色也关在了外面。
滕子京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从红木柜上的精致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咔”地一声燃起幽蓝火苗。
他深吸一口，烟圈从唇间漫出，在空气中缓缓散开，模糊了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
指尖滑动手机屏幕，找到“安姌”的名字，毫不犹豫的拨了出去。
安姌的办公室里，头顶的光打在摊开的文件上，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面前的报表数字像活过来似的在眼前打转。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长舒一口气，
僵硬的脸颊，露出一抹浅笑，推开文件接起：“喂…吃饭了吗？”
“小姌在忙什么呢？”滕子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笑意，“听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安姌往椅背上一靠，语气里满是疲惫：“看了一天的文件，我原本对企业管理就没有经验，
我爸爸他多年依赖戚浩宇，都把管理权一直给他打理，我看见那个娘炮就不爽，
我就想看看这些年安泰被他搞成什么样啦！她嗤笑一声，
“一想到以后要天天跟那个娘炮打交道，就浑身不自在。”
滕子京低笑起来，声音里带着点纵容：“我们小姌长大了，知道护着自己的公司啦。”
“少来取笑我，”安姌嗔怪道，“不求能让安泰飞黄腾达，至少得稳住局面，
没想到管理公司这么磨人，光看这些合同条款就够我一头两个大了。”
“别硬撑，还有我呢！”滕子京的语气沉了沉，带着安抚的意味，
“以后我慢慢教你。我们回昆城了，晚上约了江程煜吃饭。
我一会儿去接你，余倩倩那姑娘性子内敛，多个人陪着，她能自在点。”
安姌愣了愣，反应过来：“是要给江程煜一个说法？”
“嗯，”滕子京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指尖的烟灰轻轻弹落，
“邓，这次的确做的过了火。江程煜外表像个女孩子一样温和，
没想到骨子里却强硬得很，这事当面说清楚，免得日后结下疙瘩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安姌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我这就收拾，在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滕子京将烟头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梓东国际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灯的光晕落在摊开的图纸上，将江程煜的侧脸勾勒得愈发沉静。
他指尖点着图纸上的标注线，抬眼看向站在对面的孟丽莎和殷世航：
“原设计在承重结构和动线规划上确实有疏漏，我调整了几个关键节点，新图纸在你们邮箱里。
回去后结合现场勘测数据再细化一下，重点核对观景台的弧形钢构参数。”
“好的江总。”两人异口同声应道，脸上带着专业的严肃——
江程煜的修改意见向来精准，每一笔都戳中要害。
殷世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图纸卷成筒状，指尖在纸筒边缘压出整齐的折痕，颔首道：
“江总，已经过了六点，您也早点回去休息。我们这就回去跟进，有问题随时向您汇报。”
江程煜微微颔首，目送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
他伸手摁下内线电话，听筒里传来姜黎的应答声：“江总”
他开口道：“姜黎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他转身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合同按编号归拢，
报表叠得棱角分明，最后一并锁进身后的金属柜里。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西装外套穿上，指尖穿过袖口时，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
“叩叩叩——”门被敲响时，江程煜刚整理了一下领带。“进。”
姜黎推门而入，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双手交叠：“江总，您找我？”
江程煜拿起手机揣进裤兜，抬眼道：“京爷约了饭局，在兴腾酒家。你跟我跑一趟，”
他拿起一些文件走近姜黎，递给她，补充道，“余倩倩也在。
那姑娘性子偏内向，有你在旁边陪着，她能自在些，免得在饭局上拘束。”
“明白。”姜黎点头应得干脆，接过文件，“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五分钟后楼下见。”
“嗯”江程煜颔首，率先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在身后次第熄灭，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姜黎回到自己的工位，三两下将桌面上的文件归档，抓起椅背上精致的包，快步走向电梯。
金属门缓缓合上时，她看了眼时间——六点十五分，正是晚高峰刚开始的时候。
电梯直达一楼，姜黎走出大堂，就见三五成群的员工，走出门口纷纷道别：“再见！”
“拜拜，明天见！”
姜黎出来就见向小武的黑色轿车稳稳停在门口。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江程煜正侧头看着窗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她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平稳地驶离梓东国际集团公司门口，汇入车流。
梓东国际大厦门口，下班的员工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目光不经意扫过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时，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欸，你看——姜黎上了江总的车！”一个穿格子衫的男员工捅了捅身边的同事，语气里带着点八卦的兴奋。
同事推了推眼镜，嘴角撇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你想岔了吧？
江总在公司立过规矩的——办公区严禁谈情说爱，谁违反了直接开除，整个部门都知道他这铁律。”
“那是对我们员工，”另一个人撇撇嘴，拎着公文包手背在了身后，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连江总自己也得守这规矩吧？
再说了，真要是对女的没兴趣，用得着特意立这规矩？我看啊，是怕底下人分心影响工作，他自己可未必……”
话音未落，就被旁边的人肘了一下：“小声点！让领导听见，又得扣你全勤奖。”
几人立刻闭了嘴，各自方向散去了门口非议。
另一个扎马尾的女员工，自言自语道：
“江总长得那么帅，又年轻有为，怎么可能真的对女人没兴趣？说不定是我们没瞧见罢了。”
倾慕的目光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兴腾酒家门口，门童立刻上前拉开了车门。
江程煜先下车，深灰色的西装外套在晚风里轻轻晃了晃，身姿挺拔如松。
姜黎紧随其后，单肩包随意地挎在肩上，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从容。
两人刚往走进酒店，一个穿藏青色制服的服务生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江总，您来啦？京爷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了，吩咐了您到了直接上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