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别人说,听着像吹牛。
但孔经理嘴皮子溜,句句戳在现状上。
现在这圈子,哪还有谁一鸣惊人?都是慢慢磨,摸着石头过河。
他们家老总佘总,压根不搭理民用产品,一门心思扑军工。
要不是这,他们哪会被这群小公司追着跑?真要佘总亲自下场,这些对手连给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别跟我扯这些虚的。”凌经理直接打断,“我只看实的——诚意不够,就别做梦了。
想要授权,加钱,没得商量。”
孔经理脸上一僵,苦瓜脸立马上线:“凌经理,真不能再加了!再加我们研发预算就直接砍半了,大家都是龙国人,互相体谅一下嘛……”
话音没落,他直接上演“卖惨现场”,眼圈一红,语气带颤,恨不得当场跪地磕头。
凌经理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当这是选秀节目呢?哭得越惨,奖金越多?
老子不吃这套。
要么加钱,要么拉倒,别在这演苦情戏。
孔经理看软的没用,脸色一沉,声音冷了下来:“姓凌的,你到底要多少?直说!”
凌经理二话不说,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百分之二十。”
“你疯了吧?!”孔经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同意,现在签合同。
不同意,门在右边。
还有——旗舰版技术,我不授权。
我们会搞个中间款,性能介于旗舰和普通之间,这就是我们卖的东西。”
“你们真是把精打细算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了!”孔经理咬牙,“你们又不卖顶配,凭什么要这个价?”
“不凭什么。”凌经理直接回,“就这个价,爱要不要。”
两人又扯了两个多小时,唾沫星子溅了一桌子,最后压到百分之十七。
算是凌经理让了半步。
孔经理拿着协议出门时,脸黑得像刚从煤堆里捞出来。
凌经理坐在办公室,把协议往桌上一拍,忍不住笑了:“操,原来搞技术授权这么爽?不用自己造机、不用压货、不用做售后,钱哗哗进账。
比自己吭哧吭哧做产品省事一百倍。”
他眯了眯眼,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多抓几单这种“躺着赚钱”的买卖。
顺手,他就把协议送到了佘遵的办公室。
佘遵扫了一眼,点点头,没多说一句。
只要不碰军工的核心技术,随便他们玩。
花瓣科技想用?拿去用。
反正——他们再怎么折腾,也掀不起浪。
把协议一丢,佘遵连多看一眼都嫌累,这种破事,根本不值得他费心。
他刚抓起下一份文件,办公室门“砰”地被撞开,潘正成像屁股着了火似的冲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叠纸,脸都乐开花儿了。
“你中五百万了?”佘遵头都没抬,嘴上随口损了一句。
潘正成这才意识到自己像个莽撞的乡下佬,立马收了笑脸,讪讪地鞠了一躬:“对不起佘总,我太激动了,没注意分寸。”
“少整这些虚的。”佘遵眼皮都没抬,“有事直说,别在这儿演鞠躬道歉大会。”
潘正成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嗓门:“佘总,我们顺杆子爬,终于揪出那个在咱们集团里安钉子、挖墙脚的黑手了!材料刚弄好,我连口气都没敢喘,立马就给您送来了!”
话音一落,佘遵的手突然顿住。
他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去,一把夺过资料,直接往椅子上一坐,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黑。
越看,呼吸越粗。
最后,“啪!”一声脆响,整摞纸被他狠狠甩在地板上。
“狗娘养的!”他一拳头砸在桌上,声音压得低,却像雷劈,“对外人点头哈腰像条狗,对自家兄弟拔刀子比谁都快?”
“我他妈哪点对不住他们?扶了那么多破车厂站起来,连他们祖宗牌位都给供上了!结果呢?背后捅刀子?还玩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他胸口起伏,眼神冷得像冰窟窿:“都是中国人!刀子不朝外捅,专往自家人胸口戳?真当咱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潘正成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佘总,这些企业,虽然当年是咱们联盟带起来的,但现在他们的股权早就不在咱们手里了。
好几家三年前就退出联盟了,明面上就一家车企当幌子,背后全是空壳,查不到实证,根本够不着他们。”
佘遵没吭声,缓缓弯腰,一张张把纸捡起来,动作慢得像在埋葬什么。
每捡一张,眼神就更沉一分。
沉默了几秒,他抬眼问:“想怎么搞?”
潘正成试探着说:“是明着打回去,还是……悄悄下手?”
佘遵嘴角扯了一下,笑得瘆人:“老子最烦背后玩阴的。
他们不是馋咱们的技术?不是眼红咱们的利润?好啊——”
他缓缓站起身,声音轻得像情人耳语,却字字如刀:“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反被剁了爪子。”
潘正成一愣,瞬间懂了,但没说话。
他太清楚了——佘遵一旦露出这种表情,那就不是报复,是清算。
“你去,把那些没掺和事儿的车企老板,全叫来。”佘遵淡淡道,“一个都不能少。
我亲自见他们,让他们帮我办件事。”
“办完了,好处少不了。”他补充。
“明白,佘总。”潘正成点头,转身就走。
门关上的一瞬间,佘遵重新坐回椅子,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文件,像在摸老战友的墓碑。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小心翼翼地把资料一张张叠整齐,放进抽屉。
有用的,不是现在。
是将来。
办公室外,潘经理像只等肉的狗,一见潘正成出来就迎上去:“怎么样?佘总震怒了吧?是不是要动手反攻了?咱们中端车那块市场……是不是要拿回来了?”
潘正成看了他一眼,没笑,没点头,直接泼了一瓢冰水:“佘总让你给以前合作的老板们打电话,约人开会。
目标不是咱们自己回血——是去教训那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