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佘将酒壶放下，也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你是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原魔尊的后人透露给我的。”
“这消息……”沈明佘蹙眉。
他倒不是怀疑程安世，只是担心这会是魔族的离间计。
程安世像是看出沈明佘心中所想，解释道。
“我已经去查证了，说的是真的，而且……”
程安世张了张嘴，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不，没什么。”
沈明佘也识趣地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会穿过结界，在边缘和见她们一面。”
“你疯了？”沈明佘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我现在已经和她们建立起信任，她们手头现在有着与原魔勾结那人的身份和证据。我必须拿到那些东西。”
“你知道这样的风险有多大吗？就算她们可以信任，但那终归是魔界！”
“我心中有数。”
沈明佘被程安世的这番话气到，语气重了些。
说出了那句被渡生听到过的“若你执意如此，想来不日我就得去为你收尸了”。
程安世对沈明佘的一番气话，也没反驳，只是闷闷喝着自己的杯中的温水。
沈明佘冷静了一会儿后才又开口。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就算你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那你夫人呢？
你可有想过你这样做，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又该如何？”
提起白珩云，程安世沉默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去。
此行危险，但若是此行成功，那珩云和泽儿还有其他人便不必承担风险。”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沈明佘问。
程安世和沈明佘视线交汇，心知自己瞒不过这个好友，便将缘由细细道来。
“庞千雪——就是原魔尊的后代，她告诉我原魔重生的地方并不在魔界。”
“那会在哪？”沈明佘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就在修仙界。为表诚意，庞千雪还告诉我魔界那边近期有了不少动作。追随原魔的那些魔族有集结手下的举动。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可据庞千雪所说，已超过半数的魔族皆有所动作。
我怕……他们怕是要再生事端。”程安世面色沉重。
沈明佘皱眉：“结界尚存，那原魔也没……想来也没恢复全部实力。”
“但原魔的势力已与仙门之中有所勾结。”程安世道。
“若是我能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将原魔的计划终止，那便可避免一场生灵涂炭。”
这回轮到沈明佘沉默了。
杯中酒添了一杯又一杯，沈明佘才终于再次开口。
“我能帮你些什么？”
面对沈明佘的这个问题，程安世却只是笑笑。
他知道沈明佘作为玄灵派掌门许多时候的身不由己。
所以他只是端起杯，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出了事，还请沈兄多帮我照顾照顾珩云和泽儿。”
沈明佘也举酒杯和程安世碰杯。
“好，那是自然。”
可世事发展并不如人所愿。
原魔动手的速度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他们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最后会变成那样。
程安世被扣上叛徒的帽子失踪，白珩云被迫带着程君泽离开乾坤门，之后销声匿迹。
而沈明佘为了阻止原魔，灵脉受损，陷入沉睡。
沉睡前沈明佘也曾派人寻过白珩云的踪迹，可遍寻不得。
————————
“白夫人，我一直有愧于程兄的嘱托。”沈明佘垂下头。
白珩云听完沈明佘的讲述，暗自垂泪。
白珩云能察觉到程安世在做一些事情。
但程安世不说，她便当不知道。
她会爱上程安世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她不会去阻拦，只是有时会暗戳戳地叮嘱他保护好自己。
现在想来，程安世离开前对她说的那句“有话想跟你说”，应该就是想要跟她坦白。
可他终究没能回来。
白珩云用帕子拭泪，说：“这并非沈掌门的责任。当初事发突然，你我还有……安世，都没能预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
“……我定会为程兄寻回一个公道。”沈明佘表情郑重。
林温妤和渡生在旁边听完了全程。
林温妤认真思考着，总感觉圈儿所说的那个契机快要到了。
【宿主猜得没错】
圈儿的声音突然在林温妤脑中响起，吓得林温妤身躯一震。
幸好殿内沈明佘和白珩云在交谈着，渡生也一副思索模样，没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圈儿你下次能不能别出现的这么突然了，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虽然它是个统子。
吓得她心都快跳出来了。
【好的宿主，下次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