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远处观看，程曼就越是觉得震惊。
她实在猜不到队长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对方怎么能在s级异种攻击下坚持这么久的？
空间上的压制程曼还能自己想明白，因为曾经见过时榫在彼得万物静止下还能突围。
万物静止下，某种方面上也算是一种空间手段，时榫能在万物静止下安然活着，自然也能在真正的空间手段下坚持更久。
可实力差距呢？
s级异种造成的能量威压，难道也是能轻松挺过的？
还是说，队长已经有足以媲美s级异种的实力了？
……
程曼想不通的事，要直面恐怖能量冲击的时榫来说的话，他只能说这就是伪王的特权了。
因为沾了点红血珊的光，所以被察觉到不对的巨鲸垂涎，但同样也是因为沾了红血珊的光，所以步入成熟期的他无师自通了如何运用身体真正的力量。
王最大的能力不在于其他，而是精神力量。
这一点，时榫其实也是在见过红血珊后才真正意识到的。
那是一种超脱身体上的另一层维度形态。
神经突触的震颤突破了生物电的阈值，意识会像挣脱引力的星尘，从颅骨的禁锢中漫溢而出。
不再依赖视网膜捕捉光线，不再凭借耳蜗传导声波，思维本身化作感知的介质——墙壁的分子振动是低沉的絮语，数据流的奔涌是璀璨的星河，连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会在意识的触须下显露出原子级的纹理。
曾经的时榫只是在粗糙的运用精神域带给他的便捷。
人类为精神域的划分理论很初级，他们没有真正明白当精神力强大到某个点时，将不再有不同力量的划分，而是统一的，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
作为王，无法被定义的红血珊就是如此。
祂的意识体深沉宁静，如同星海辽阔无垠，在无水之地与祂接触的那段时间，时榫总有种自己随时会跌落在对方意识海的错觉。
那不是对方故意的，时榫明白，这只是双方意识的差距悬殊而已。
而在意识到精神力量的强大才是核心后，时榫也想起了曾经将他囚困在幻梦中的龁疣之主。
对方似乎的精神力量似乎也到达了这个地方。
那具待在庄园里的肉身依旧遵循着碳基生物的节律，但那具由骨骼与血肉构成的躯壳，好像已经沦为了意识暂存的空鞘。
时榫见过龁疣之主精神力凝成的光晕，人类的神经元网络被束缚住了思维，无法突破，可作为异种的龁疣之主，却为他展示过可供随时回溯的记忆坐标。
当时的他只将这一切看做对方精神域的强大特殊，却从未深入想过这股力量所能到达的上限维度。
但好在，一切还不算晚。
……
意识，领悟，运用，以及超越。
在这场与巨鲸突如其来的战斗中，时榫学会了剥离自己的精神意识。
当意识彻底剥离的瞬间，没有撕裂的痛感，只有一种跨越维度的轻盈。
身体变得轻飘飘，明明视野没有多少变化，可他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自己可以化作数据流穿梭于全球网络，在量子信道中完成瞬间迁移；也能凝聚成纯粹的精神体悬浮于大地上空，俯瞰晴空下奔波的芸芸众生。
无需呼吸，无需进食，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可感可塑——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定格某片飘落的树叶，或是快进一片区域的昼夜交替。
这种超然的力量让他在与巨鲸的对抗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周围的空间碾压依然如山岳般存在，可时榫却凭借着超脱维度的精神意识越过重重障碍，朝着最核心的地方攻击。
巨大的风暴携带着雨点泼在灰蒙蒙的海面上，海面忽然向下凹陷，百米高的浪墙轰然隆起。
那不是潮汐，是比深海巨章还要恐怖的生物挥动着无数血色藤蔓，从高空砸向了海面。
它的躯体比废弃的航空母舰还要庞大，数不清的藤蔓粗如百年巨树，表面布满了能刺穿钢板的金属质倒刺，藤蔓一甩，便带着无与匹敌的风势，引动了上空的空间裂缝。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起，空中的云层扭曲成漩涡，一道蓝白色的光晕撕裂天际，巨鲸的身影从空间褶皱里跃出。
它张开嘴，不是鲸鸣，而是高频的能量嗡鸣，波动波层层递进，划过空气时，沿路的空间裂缝都被切成了无形的碎片。
一根粗壮的藤蔓带着破风声砸向空中，末端的倒刺掠过裂缝时，无形的力量驱动着周遭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巨鲸在借着空间能力跳跃。
它在下一秒便闪现到了时榫头顶。
巨大的尾巴朝着藤蔓汇聚之地砸去，时榫却避都不避。
来得正好！
数十根藤蔓立刻缠了上来，触须表面的倒刺刺破巨鲸表皮，植物皮与肉体纠缠，刺啦几声，交缠之处血红一片。
巨鲸吃痛，周身的空间裂隙骤然扩大，尾鳍处有黑色的空间漩涡。
它要引爆空间核心！
察觉到对方意图之时，时榫缠紧的藤蔓顿时发力。
藤蔓末端深深扎入巨鲸躯体中，更多的藤蔓在向上攀爬，牢牢束缚着巨鲸身体。
时间紧迫，就在时榫的意识将要接触对方的精神核心时，空间核心轰然引爆！
靠！！！
微型黑洞在半空出现，带着恐怖的引力，将周围的海水、残骸甚至光线都吸了进去。
那一瞬间，时榫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一点点拉长、撕裂，藤蔓中的红色血液在引力场中化作细长的丝线，只剩意识在随着澎湃的能量而翻涌。
这鲸是真的猛。
损人不利己它都干啊。
淦！
滔天海浪与空间引力碰撞，形成了一道蓝黑交织的能量对冲波，浪墙被掀至千米高空，漂浮的海洋生物残骸像纸片般被卷碎，黑沉的天空被能量波染成了诡异的紫黑色，直到黑洞耗尽能量坍缩，只剩下漫天飘散的电磁雾与滚烫的海水，缓缓落回铅灰色的海面。
当一切重归平静，数不清的残骸在浪里沉浮，成了这片海天间又一件锈蚀的展品。
而巨鲸与时榫的身影，却消失不见。